第一百四十一章 歸海一刀
「難道，陛下真的沒救了？」皇后險些站不住，剛剛看上去還好好的，誰知道結果卻變成這樣。
「娘娘保重鳳體，接下來，還得靠您主持大局。」曹正淳恭聲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皇帝的呼吸瞬間歸無，氣機急轉而下，紅潤的面孔已是變得灰青，這下，真的是徹底死透了。
地上盤旋打坐的李玄常驀然睜開眼，撲到床邊，「陛下！」凄厲的悲呼，真是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只見他神色悲戚，雙肩不斷抖動，淚流滿面。整個人失魂落魄，就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
不愧是大明的一代忠臣，聽聽，這哭的多麼情真意切，連一旁的其他人都被這哭聲感染。
曹正淳連忙跪倒在地，亦是眼眶泛紅，不斷拭淚。
皇帝馭龍賓天了，在場的所有人心裡一震。隨即趕忙跪下，放聲大哭，簡直比死了雙親還要悲痛。
「咚，咚，咚！」一聲聲鐘鳴，透過高大的宮門，一浪高過一浪，傳遍整座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已經駕崩。
城內頓時哭聲震天，皇帝雖然登基不過三年，但他功績卻是有目共睹。他的身死，讓無數人黯然傷神，又讓無數人蠢蠢欲動。
不過三天時間，全國上下一片縞素，舉國哀悼，是謂國喪。此時的朱厚照不過是是個三歲小孩，在皇后的引領下完成了三請三讓的戲碼，成功登基為帝，年號為正德。
大明從此開啟了皇后干政，內閣輔政的時代。兼有護龍山莊，東廠在外，一時間，大明雖然有些動蕩，但還算平穩。
兩三個月之後，朝廷總算是平穩下來，經過一系列的妥協交鋒，帝黨，文官，萬三千扶持的一系都在朝堂上獲得了足夠的利益。
帝黨代表成員，鐵膽神侯，內閣首輔等人。他們就是皇帝的心腹，也就是所謂的純臣，孤臣。
文官一系成員，兩位內閣輔臣，大半六部官員，言官等。這些人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合體，漏洞百出，卻又難以撼動。
萬三千一系成員，新晉進士，大理寺，刑部等。
總體來講，三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倒是沒有鬥起來。現在皇帝還小，沒有掌權的想法。等到皇帝漸漸長大，這種黨爭之勢就會再起。
平穩過渡之後，李玄常就向皇后請辭。因為他要去找剩下的兩位密探，據萬三千調查，不久前，歸海百鍊神秘死亡，現在正是收下歸海一刀的時候。
海家堡，一片風平浪靜，祥和無比。但今日，平靜卻被打破，掀起軒然大波。李玄常到來之後沒有多言，直接亮出身份。
海家堡是一個很小的江湖勢力，實力低微。見到鐵膽神侯駕臨，舉家上下喜不自勝。
李玄常直接說明來意，現任家主，也就是海棠的父親很乾脆的就同意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海棠，約莫六歲，穿著淡黃色的長裙，像個小公主一樣，活潑靈動。見到她的第一眼，李玄常就覺得她很特別，跟段天涯一樣，他看到了有些連成年人都不具備的品質，那就是堅韌不拔的恆心。
雖然幼小，但行事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比同齡人成熟的多。
就這樣，允諾了海家堡受護龍山莊保護后，李玄常就帶她離開了。
「叔叔，你要帶我去哪？」海棠的父親已經把一切都告訴她，她聽懂了，但她沒有大哭大鬧，反而很平淡的接受這一切。這份適應能力，很強啊。
李玄常摸了摸她的髮髻，輕聲道：「我要帶你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接下來，我要帶你去找你的師弟。」李玄常抱著她，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柳絮般飛起。
看著身旁的景物不斷倒退，她覺得很神奇，「叔叔，我也想飛。」奶聲奶氣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
「現在不行，以後叔叔會教你。」
「謝謝叔叔。」她靈動的眼睛時不時看著身邊的景物，時不時看著李玄常的面孔。李玄常周身鼓起一個氣罩，把氣流牢牢擋在外面。
依偎在溫暖的懷抱里，這是安心的感覺，就像在父親的懷抱中一樣，很安心，她嘴角一勾，帶起一絲甜甜的笑。
兩天後，李玄常帶著海棠來到歸海家所居住的竹林小居。
歸海百鍊剛死不久，外面的靈堂帷幔還未除去。他牽著海棠，給歸海百鍊上了一柱香，順便也觀察下歸海一刀。
靈堂前，孤兒寡母，披麻戴孝。歸海一刀沒哭，他母親路華濃也沒有哭。
歸海一刀是因為他的傷痛留在心中，已經不會再哭，為父報仇就是他人生的目標。
路華濃沒哭，是因為歸海百鍊就是她殺的。修鍊雄霸天下的歸海百鍊已經為刀中的魔性所控，不能自已。所以，他死了。
「這位朋友很陌生啊，不知道您和亡夫是什麼關係？」也就是站在靈前沉思了一會兒，就引起了路華濃的注意。
「或許，我跟他是一類人。」李玄常頗為感慨的說道。
難道他知道？輕輕的話語，彷彿一柄大鎚重重的錘在她心口。到底還是不一般的江湖人，雖然有些驚訝，但她神色如常，沒有再多問。
李玄常緩緩上前，看著跪坐在靈堂前的那道倔強身影，思緒翻飛。
「他幾天沒吃飯了？」李玄常指著歸海一刀說道。
「三天了，從知道他父親死的那一刻開始，他滴水未進，粒米不沾。」不知為什麼，路華濃還是回答了他。
「這小子挺倔強的，我喜歡。海棠，你就在這不要動。」李玄常鬆開手，踏步上前。
歸海一刀恍若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幼小的身軀卻有堅韌不拔的意志，這種人，不論做什麼，都會有一番成就。
「你想為你的父親報仇嗎？」李玄常看著靈位，輕聲道。
雖然歸海一刀沒有回答，但李玄常知道，他已經聽到了。因為在他問話的剎那，歸海一刀心動了，剎那間的急速跳動瞞不過李玄常的感應。
「如果想報仇的話，那就拜我為師。」
「你打得過我父親？」沙啞的話語聲響起，在歸海一刀眼裡，只要能打得過他父親，他就能報仇。
「本座鐵膽神侯，我為天下第一。你說我打不打打得過？」這時，歸海一刀才轉身，死死的盯著他。
瘦削的身形，冰冷無情的眼神，眉心間散發著冷厲的殺機。就連李玄常看了也暗暗心驚，這小子如果不練刀，是個當刺客的好材料。
知道他的身份后，歸海一刀動心了。
沒等李玄常說話，他就高聲道:「請您收我為徒！」說完，他就開始磕頭。
「咚，咚，咚！」很快，他的額頭上就有血跡滲出，路華濃也看到了，但她沒有制止。知子莫若母，她又怎麼會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