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言不慚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居然丟了我東瀛帝國的顏面,還被抓進了天牢?」一回到國賓館,大島小次郎就聽到館內其他人的彙報,頓時怒不可遏,對面前剩下的十幾個扶桑武者責問道。
「你們沒說我們是東瀛使者嗎?他們怎麼還敢抓?」柳生但馬守細細詢問。
「我們說了,只是後面又來了一個人,是他下令把我們的人抓走的。」一個武者唯唯喏喏,小聲道。
「什麼人?居然管到我們頭上?」伊賀武藏追問。
「他說他叫鐵膽神侯。」
「鐵膽神侯?」大島小次郎十分疑惑,他以前從未在京城聽說過此人的的名號。
「你們沒有查查他的底細?」
「我們不敢多生枝節,而且,此人十分可怕,只是站在那裡,就有讓我有種不敢反抗的感覺,甚至比師傅帶給我們的壓力更強。」其中一個武者面帶幾分恐懼的說道。
「作為東瀛的武士,你們居然如此不濟,只是看到他就不敢反抗,話都不敢說一句。如果下次他成為了你的敵人,你是不是要自殺?趕緊去打探消息,查不到就別回來了。」柳生但馬守看到自家師弟如此不濟,立馬出聲呵斥。
「是,是。」知道自己的話觸怒了師兄,所以一窩蜂的都走了。轉眼間,這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大島君,這件事,你怎麼看?」柳生但馬守問道,三人中,只有他的腦筋最靈活,對大明的風俗人情最熟悉,所以,這件事只能問他。
「這樣吧,我先向大明提交申訴,看能不能把人要回來,按照慣例,他們是應該交由我東瀛處理的。只是,這一次,大明的皇帝態度很微妙,我們還是小心為上。還有,你們如果想要以武會友,就把這件事做好,做大一點。切記出手不可太狠,點到為止即可。」
最後一句話是對柳生但馬守說的,柳生但馬守作為東瀛年青一代的最強者,下手狠辣,之前跟他比武的人不是死亡就是殘廢。這次他們雖然不了解大明的朝政,但皇帝態度的轉變已是顯而易見。
「你放心,我會的。」柳生但馬守點頭應道,但真正打起來的時候,誰又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當天他們就上交了申訴,但都是石沉大海。然而,就在第二天,他們就聽說了禮部侍郎王大人被法辦的事情。這個王大人是大島小次郎的熟識,兩人一直在交流經學,關係很好,差不多就相當於他的靠山了。
他的倒下,讓大島小次郎十分不安,這讓他有一個不詳的預感,這次京城之行可能不會順利。
這件事傳的滿城風雨,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城裡到處都有人在談。兒子給老子戴帽子,尤其是老子還是禮部侍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禮部出了這麼一件醜事,也是皇帝刻意放任的結果,不然流言沒有這麼快。果然,一個禮部侍郎,拔出蘿蔔帶出泥,又扯出一長串的人,整個禮部幾乎有一半都被牽連。
但好在朝臣求情,皇帝也有意放過,法不責眾。禮部的頭頭幾乎都被皇帝換上了自己人,並且,李玄常第一次正式走進朝堂各位大臣的視線。
「師兄,我們查到了。」沒過多久,他們就查到鐵膽神侯的真正身份。
「快說,你們查到了什麼?」柳生但馬守眼中泛著殺氣,就在剛剛,他們得到消息,那些在街上鬧事的扶桑武者已經被大明處決,以儆效尤。
而且有人已經明確跟他們說了,在大明的領土上就要遵守大明的律令。也就是說,他們以後再也沒有特權。
所以,柳生但馬守就把目標指向了這個鐵膽神侯,被處決的人裡面可是有兩個柳生家族的人。
「鐵膽神侯是當今大明第一高手,也是大明的一位皇子。曾經在天山打敗了不敗頑童古三通,最近才出關。」
「第一高手,哈哈······」柳生但馬守眼中閃過勃然的戰意,「我倒要看看這位大明第一高手能有幾分斤兩。」
「柳生君,別惹事,我們此次只是為了試探大明江湖的武力,不要節外生枝。」大島君出言制止道,雖然他沒有見過此人,但能被稱為天下第一,不是好相與的。
「無妨,以武會友,他們不會不接受的。」柳生但馬守臉上帶著幾分陰狠,冷聲道。
「各位江湖朋友,在下乃是東瀛扶桑使者伊賀武藏。久聞大明武林人傑輩出,武功鼎盛。吾等心生嚮往,願意以武會友,以示兩國之好。還望各位江湖朋友不吝賜教。」
他們倒是沒有走遠,就在國賓館外不遠處設了一個擂台,擺下一個以武會友的棋子就在那裡吆喝。
「扶桑人?我來試試!」一個身著練功袍的青年面帶不忿的跳上台,看向扶桑人的眼中帶著怒火,顯然是有些仇視他們。
伊賀武藏先是對他恭敬的行了一禮,拿出木刀執劍禮。那個年輕人也從旁邊拿出一柄木劍,雙方身形站立,不知不覺中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
李玄常站在一處酒樓之上看著下方的情景,對於扶桑忍術,李玄常也是有些好奇,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但這個忍術卻也有幾分可取之處,集合間諜、探子、暗殺、死士幾方面的長處,是訓練手下的不二法門。
戰鬥很快開始,那位青年一上來就強攻,出手迅猛,招招不留後路。伊賀武藏不愧是日後的伊賀派掌門,深得避實就虛要義,先避其鋒芒,遊走期間尋找破綻,時不時反擊幾招。
看上去他是在被壓著打,但實際上卻並未用全力。那青年一套劍法使完,正想再來第二遍,沒想到卻被伊賀武藏摸清了路數,相同的招式並未建功,反而被其找到破綻,一個乾脆的劍花閃過,那青年的木劍就被挑飛。
接下來的幾人亦是如此,伊賀武藏不再留手,扶桑劍術,招式詭異,跟中原流派大不相同。既是大開大合,又是陰狠毒辣,兩者兼具,很多江湖武者沒見過這種路數,很快就敗在他們手下。
但伊賀武藏每次勝了都會彬彬有禮的把人送下台,倒也沒人能說什麼。
到了下午,上台的就換了一個人,眼神陰鷙,鷹鼻狼目,面色冷厲,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此人就是柳生但馬守。
上午幾場已經把名氣打出去,不少江湖武者聞風來此,而且越來越多。柳生但馬守出手狠辣,一點不留情面,刀法大開大合有些類似於沙場武學,重勢,再配合他一身的殺氣簡直是無往不利。
有不少人再跟他對戰後被打的筋斷骨折,哀嚎不已。這時候,終於有大派弟子看不下去了。
「施主,既是以武會友,你出手傷人是否太過狠辣。」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和尚雙手合十,沉聲道。
「刀劍無眼,你要是看不順眼,不如上來一戰!」接連的戰鬥讓柳生但馬守對中原武林輕視不已,頓時出言挑釁。
「既然如此,小僧得罪了。」小和尚腳步一踏,瞬間來到擂台,李玄常一下子就看出來他的跟腳,這和尚練的是少林易筋經,內功精純,醇厚。
他所吸收的武學記憶裡面就有這一門心法,李玄常只是稍稍涉獵,淺嘗輒止,他的先天罡氣不比這易筋經差。
柳生但馬守招式雖然詭異,但小和尚八方不動,立身於此,走的是堂堂正正的之路。任他刀勢如何狠辣,在小和尚的兩根手指面前皆是無法寸進。
台下的其他人卻是大開眼界,嘆為觀止。這個東瀛人囂張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能治他了。
「大師,好好替我們教訓他,這些東瀛人太囂張了。」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就是,就是,大師可要為我大明江湖爭一口氣,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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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施主不如退去,就此罷手,如何?」小和尚笑眯眯的說道。但手上動作確實不慢,一步步將柳生但馬守逼得防守。
「不,我怎麼會輸,小禿驢,看招!」柳生但馬守一聲大喝,退開身形。
他立在擂台邊,渾身真氣流轉,擂台上頓時殺氣四溢,一股鋒銳,殺機充盈的刀勢浮現。正是柳生家的成名絕學——殺神一刀斬。
周圍人群忽的感覺一陣寒意閃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小和尚見到此招,面色頓時莊重肅穆,「施主,你已入了魔障,此招還是少用為妙。」
「少廢話,看刀。」豁盡全力的一招,帶著一往無前,勢在必得之勢,更讓刀氣添了三分狠色。
小和尚見狀,雙手合十,渾身散發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氣息,哀傷、祥和、善良。接著,雙手一抬,無形的氣浪瀰漫四周,帶起道道勁風。
就在柳生但馬守的刀勢即將臨身的那一刻,立掌推出,浩然的真氣,慈悲的氣息,正是少林絕學——大悲掌。
勁風撕裂,衣衫作響,周圍的人被他們的聲勢波及,摔倒在地。而場上的兩人則是錯身相交,似乎是不相上下。
就在小和尚準備轉身時,突聞腰間異樣,一個木刀正頂在他的腰間。見到此景,他瞬間醒悟。當即一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輸了。」
沒有多言,腳步一踏就離開了這裡。柳生家的殺神一刀斬只有一招,但卻可以分為兩招,前面一刀,是實招也是虛招,而背後一刀是容易殺人的。當前面一刀無法建功,後面一刀就會成為致命一擊。尋常人會以為他們身上的短刀是擺設,往往會忽視掉,但卻不知那是真正的殺招所在。
柳生但馬守收刀入鞘,「還有誰敢上來?讓我好好領教一下。」
而此時,人群中突然炸開了鍋,「那個和尚使得好像就是少林寺的大悲掌,他是少林的弟子。」
「什麼?連少林弟子都敗在他手上?」人們無不驚訝萬分,有些本想上去的人聽到這句話就按壓住心中的衝動,再看向台上那道身影時,眼中已經帶上幾分畏懼。
人的名,樹的影,何況這千年少林的名頭,少林寺的弟子都敗在他手上,還有誰能贏他?
「怎麼,諾大的京城就沒有人能打敗我嗎?我看,這中原武林,不過如此。」柳生但馬守抱著刀,極為不屑的說道。
「這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怎麼辦?我們又沒人能打得過他,少林寺的弟子都敗了。」柳生但馬守年齡不大,是年輕一輩的高手,老一輩的不能出戰,年輕一輩有很多都不在京城,偶爾冒出來一個還被打敗了。所以,此時他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大言不慚!」一道聲音響徹周圍,四方皆驚,柳生但馬守初聞此聲,就像被大鎚狠狠敲在了心口,令他面色慘白,身形不住的顫抖。
「是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