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修行
吃齋念經，只是一個過程，目的是為了打磨心底里的浮躁之氣。
而後，去惡禪師就交給他一門心法，字數不多，卻是字字珠璣，微言大義。伴隨著心法，還有一指禪的外功。
雙指平攤，深蹲馬步，在雙指上加一擔水，這是凝練心神，使人全神貫注的技巧，亦或是雙指朝地，身形立天，做俯撐之事。一連十天，皆是如此。
不知不覺中，李玄常的心漸漸愈發的清凈無塵，一念不起，萬念不生，徹底浸入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的禪心秒境。
外功的修鍊，加上心法運轉，似清泉石上流一般，將他的心靈打磨的更為圓潤無礙！見他禪心已定，一旁的去惡禪師不由得撫須微笑。
其實，教李玄常一指禪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用佛法感化他，讓其感受到純凈祥和、清凈自然，減輕他的殺戮，要是能度化他，那就更好了。只不過，區區一個一指禪，是沒有這樣的能力的。
果然，李玄常從悟道中驚醒，眼前的事物都變得不一樣了，天地萬物在他的眼裡彷彿有了靈性一般，這就是萬物自然的妙境。再看去惡禪師，身心清凈，隨意端坐便猶如白蓮玉立，一塵不染，聖潔慈和，身具佛門妙像。
看到李玄常清醒，去惡禪師上前問道：「你，明白了嗎？」
李玄常合十恭敬道：「在下愚鈍，只覺得恍恍惚惚，懵懵懂懂，似明非明，似得非得，似失非失······」
去惡禪師眼神一亮，滿意道：「恍惚是道，懵懂是佛，你，很好！」
說完，就伸出一根指頭，立在李玄常面前，「你，看到了什麼？」
李玄常只覺眼前似是風雲突變，驚雷乍起，恍惚間，他再度感受到了之前的感覺，萬物鮮活的生命力，山的聲音、水的流動、風的呼吸，種種景象，皆瞭然於心。剎那間，李玄常又似乎是什麼都沒感覺到。
李玄常答道：「我看見了我。」
去惡禪師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很好，一指禪你已經練成了，而且火候不淺。若是能一以貫之，定能講你的武功修為推到一個更高的境界，你去吧。」
李玄常沒有說話，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就轉身離去。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僅僅只是一場交易，雙方各需所求罷了。
回到房間，李玄常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九龍石開始修鍊。他敢肯定的是，原來的燕藏鋒絕對沒有他現在的一指禪境界。他還停留在「無」的境界，李玄常已經踏入了「有」的境界，兩者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
果然，再度將真氣渡入九龍石，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人體之中，有「精」，「氣」，「神」三寶，前兩者都是可以通過修行增長。唯有「神」，觸之不覺，感之不明，是關乎於心靈的神奇奧秘。
李玄常此時已經雙目閉合，真氣源源不斷的注入九龍石。明明他沒有睜開眼，卻看到了「它」，它就是九龍石。
並非它原本晶瑩剔透的模樣，而是一個周身流轉著五彩奇芒的渾圓光球，似清非清、似濁非濁、亦虛亦實。
他看到，一股火紅色的氣流接觸到光球后，在它的周身盤旋，循著玄妙的軌跡，就被壯大，紅色也在慢慢變淡，變成淡白。
倏然間，李玄常只覺得雙眉間的天目穴一熱，復而又一涼，繼而猶如裂開了縫隙一般，徐徐湧入一股清靈至若有無、似虛還實的至精至純之氣，進而進入丹田之內。
緩緩融入赤紅色的不死真氣，兩股真氣開始緩緩轉動，接著越來越快，形成了一個漩渦。而被鎮壓在角落的上一世真氣，則被牽引進去，化為了一道弧線，分割了兩道氣流。
漸漸的，漩渦的轉速減慢，逐漸停歇。只留下一團圓潤的真氣，沒有不死真氣的熾熱，也沒有清靈之氣的涼意。混混沌沌，飄飄渺渺。不知不覺，李玄常已經踏入了不死真氣的第三層境界，陰陽共濟。同時，也煉化了上一世的真氣，功力大增。
倏忽間，天目穴似又閉闔，清靈之氣再也感受不到。
李玄常仍未睜開眼，九龍石依舊緩緩轉動，氣息更加玄妙。心神不自覺的就被吸引，剎那間，李玄常似是化身為一塊奇異靈石，在雷火的洗鍊中衝天而起，一道金色龍影在雲間飛舞，金色的龍爪，看不見收尾，只有那道如神如魔，蘊含著無上龍威的眼睛深深印刻在李玄常心裡。
李玄常漸漸地從那種玄妙的境界中清醒，雙目中還帶著迷茫，悵然若失。再看九龍石，仍是那種晶瑩剔透的樣子，輸入真氣，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動靜。
他捏著九龍石，嘴角一抹輕笑，他還是有些貪心了。能夠將原來的真氣煉化已經是得了僥倖，還想用九龍石修鍊那是不可能了。
李玄常將九龍石放入袖中，起身，一陣噼里啪啦的炸響聲，筋骨齊鳴。隔壁住著阿寶，李玄常打開門，阿寶正逗弄著手裡的蛐蛐。
看到李玄常，他趕忙起身，「千行哥哥。」一聲清脆的童音，天真無邪。
李玄常微微一笑，「阿寶，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比我之前在外面過的，舒服多了。」阿寶眨巴著小眼睛說道。
「好，那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哪都不要去，知道嗎？」
「嗯。」
「好了，你去玩吧。」
李玄常本來是想把九龍石還給他的，但是一想，這九龍石是赫連霸必得之物，給了他就是害了他。自己拿著沒用，給阿寶，那就是小兒持金過市，懷璧其罪。以後，找個機會，還給賽華佗吧。
接下來的幾天，李玄常修心養性，每天練練劍，念念經，這是他來到此世之後過的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強者的面前，沒有弱者的席位。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守規則，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而李玄常現在，已經有了這種資格。就算是打不贏赫連霸，但自保已是無虞。
可惜的是，自從那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燕藏鋒的母親，那個風韻的成熟美婦，她似乎一直在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