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爾吉沃特
距離已經二十多天了。
船長現在正坐在船舷旁，手裏拿著一支釣竿。
“船長，來了”賈若扛著一個酒桶，從下層的船艙中鑽了出來。
咚！賈若把酒桶放在了船長身邊的一個小桌旁。
桌上放著一口小鍋，正用動物油脂燒著，旁邊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調味料，幾個杯子，桌麵上還釘著把小刀。
波的一聲，賈若拔開了木桶上的塞子，順手拿起小桌上的杯子，接了滿滿大半杯，淡啤酒的白沫很快湧了上來。
“上鉤了”
與此同時，船長猛地一揮魚竿，帶上了條一尺長的海魚。
“嘿嘿，你小子來的正好，跟老子開開小灶”船長笑著說，拔起釘在桌上的小刀，三兩下就把海魚開膛破肚，剔除內髒，扔進了海裏。
反手就把收拾好的魚下入早已沸騰的鍋裏，隨意得撒入一些調料，又添了瓢水。
“還他娘愣著幹什麽，給自己也倒一杯”
賈若反應過來，也給自己倒上一杯，順勢做到了桌子對麵。
“唉，你看著沉入海麵的太陽，每次看見它我都覺得自己老了”船長用桶子裏的海水洗了洗手說道“不像你這個臭小子”
賈若訕訕笑著，跟船長碰了下杯。
船長很欣賞這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他們和水手們完全不一樣，幹活利索，不像那些老油子，都躲懶。而且他們還把自己都收拾的很幹淨：他倆居然會每天都跳到海裏去洗澡？盡管那海腥味用海水隻會越洗越濃，但比起那些隻有在船長不滿的怒吼中才會洗去滿身汗漬與異味的水手，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兄弟中的哥哥也很照顧他的兄弟，有什麽活計都幫他弟弟多分擔些。
船長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兄弟四個一同出海的場景，可現在呢？隻剩下自己和殘疾大哥。那位失去右臂的兄長很慶幸自己還留著條命，滿足的在鄉下當著一個土財主。
他自己倒是依舊航行在海上，身下的老夥計和他一起度過了半輩子。
還是在船上安逸。
他已經習慣了船上的生活。
賈若端起木桶給船長續上了啤酒。
這小子可真機靈。
這像是酒桶一樣由木板箍成的大木杯有些粘手，上麵的酒漬很難洗幹淨。
“船長”賈若拿著杯子開口道“咱們為什麽要從諾克薩斯和比爾吉沃特中間的海域穿啊，這兩個地方好像都不太平啊”
“那依你說呢，臭小子？”船長饒有興致的反問
“要是我，我就從比爾吉沃特東邊繞過去”
“我甚至不會靠近比爾吉沃特，聽說那裏亂的很，商船出了事怎麽辦。”賈若補充道。
“什麽狗屁的海盜，恐怖的帝國統治，他們在那黑霧麵前就像是成群的羔羊。”
船長用小刀劃出一大塊魚肉，用小刀插進了嘴裏。
“那黑霧可不是拿來嚇唬你睡覺的傳說，當亡靈們順著黑霧爬到你麵前的時候，可別怪我沒告訴你。”
“呸”船長吐出魚骨。
“他們可不像我，會吐骨頭”
對啊，暗影島上還有一幫子亡靈大佬呢。現在自己可惹不起，可是躲遠點為妙。
“海盜和帝國的戰艦遇上還能跑，跑不過還能交涉，交涉不了還能耍陰招。但那黑霧不同，裏麵的亡靈隻想要你的命。”
“我以前就遇到過一次黑霧”船長眯起眼睛，回想起了大哥被亡靈死死抓住，被迫砍斷的手臂。他失去了興致。
船長站起身來“臭小子，給老子把這爛攤子收拾幹淨”說完拿著釣竿回了他的船長室。
他一走，就有不少倚在船舷上吹風的水手靠了過來。
在船上，淡水都是珍貴的資源，更別說啤酒了，水手們都饞的厲害。再說，船長也不會讓他的水手們都處在爛醉裏。
“賈若！老子的酒呢？”船長大聲吼著“剛才我他娘的還誇你機靈”
賈若慌忙把酒桶和杯子送進了船長室
賈若回到了自己和妮蔻的房間-——那原來是二副的，但二副預支了薪水後就沒有回來過。
而船長也懶得再安排什麽狗屁二副，反正這船上一直都是他說了算。
如今，他特批這對兄弟倆住在這裏。
“你回來惹”妮蔻已經趴在了那張破床上，翻著一張老舊的地圖，她指了指地圖上的征服者之海“我們在這裏”
“那他們呢，他們現在又會在哪裏呢？吃的飽嗎？”
“早點睡吧”賈若摸了摸妮蔻的腦袋，也擠上了床。
盡管他們不用和那些水手們一起擠在大通鋪的倉房裏。但這房間並不大，除了一個櫃子，和這張床，就沒什麽能下腳的地方了。
妮蔻從背後摟住了賈若，在這髒亂嘈雜的船上，隻有賈若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賈若側躺著，但沒有馬上睡去，他依舊在溝通著體內的魔力，讓它們在呼吸的循環中壯大的同時，也改善著他的體質。
這是他最近摸索出來的體內魔力的用途，盡管收效甚微，但聊勝於無，而且這也能提升他對麵魔法元素的控製力。
第二天一大早，賈若就被吵醒了。
“都起來，懶鬼們。”
大副拿著撬棍砰砰的敲打著船舷“前麵就是比爾吉沃特了，把他娘的滑膛炮都給老子抬出來。”
船長還在呼呼大睡，而他的頭號走狗，忠心耿耿的大副則在盡職的指揮著水手們。
“拿著”大副把撬棍塞進賈若手中“把那些炮彈都給老子翻出來曬曬，要是用到它們的時候發現受了潮，那可就見了鬼。”
水手們奮力將滑膛炮拉出船艙，固定在船舷上麵的圓洞裏。
與比爾吉沃特人打交道是有技巧的。
雖然船長和那裏的地頭蛇們都有長期的聯絡，說白了就是每次上岸補給的同時乖乖上繳保護費。
但場麵還是要撐起來的，畢竟比爾吉沃特人拍屁股翻臉的本事天下第一，不展現出一些實力，你就是一塊白給的肥肉。你知道的，在比爾吉沃特，陰謀和背叛都是家常便飯。
水手們清理了滑膛炮的炮筒，又上了油，接著又開始檢查起自己的燧發槍，以免關鍵時刻卡殼。
沒錯，滑膛炮和燧發槍。在這個充盈魔法的符文之地，依然有人使用這些並不高明的熱武器。對於底層的海盜和水手來說，這才是最快能獲得的武力。
遠處的海平線上，一片陸地映入了賈若眼中。
那就是比爾吉沃特所在的藍焰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