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焚天老祖
治水湖。
鼠口雕像。
一名青衣修士突然闖入,他面目猙獰的大吼一聲。
縱身一躍。
四靈根,五靈根成道無望,做出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莽就對了。
萬一有仙緣呢?
那青衣修士在即將接觸治水湖面之時。
詭異的水光一閃。
青衣修士消失不見。
平靜的黑色湖面之上沒有一絲漣漪。
侯東升:「額……他去哪兒了?」
子鼠:「女妖巢穴。」
「如果有修士妄圖帶走化魔水就會?」侯東升試探著問道。
「是的……都會被我們送走,修為低的去女妖巢穴,修為高就去無定漩渦,哪怕元嬰修士也一樣。」
「你們?」
「嗯……整個秘境,只有獄卒休息的玄陽洞是我們的力量無法覆蓋的。」子鼠以略帶失望的口吻說道。
侯東升說他是來想辦法滅掉天之彼的,可是他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大失所望。
侯東升其實更失望,湖水樣品帶不走,就連縱身一躍的機會都沒有。
治水湖就在這裡,千百年來,多少人來過,可卻從沒有人聽說過帶走過治水湖中的湖水。
終究是自己天真了。
這一趟只能當旅遊了。
「唉……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沒有辦法滅了天之彼。」侯東升失望的語氣溢於言表,悲傷的神情令人動容。
聞言子鼠來到侯東升的身邊和他一起坐在了鐵鏈上開導道:「侯道友,你是一個胸懷天下的修士,我也一樣,一想到無法徹底天之彼乃是我的同胞所為,我也痛徹心扉,或許當你無能為力的時候,就選擇順其自然……」
「對了……子鼠前輩,我記得上古修士似乎還鎮壓了一把劍,那把劍在哪裡?」侯東升眼眸深處的貪婪一閃而過。
子鼠:「不知道,應該很遠吧,我以前聽玄陽洞的獄卒聊起過,從這裡到鎮壓那把劍的位置即使是元嬰修士來回也得大半年。」
這樣啊。
目前看來,唯一的收穫或許就是鯤鵬的傳承。
再想想還有什麼可撈的?
侯東升皺著眉頭思索,子鼠欣慰的偎依在他的身旁。
這個男人正在為如何永遠滅掉域外魔尊天之彼而絞盡腦汁。
不愧是志同道合之友。
共同的高尚理想,自然能夠造就最深刻的友情。
……
女妖海。
上百丈寬的大漩渦之上。
一個妖艷的道姑懸浮在大漩渦之上。
突然間。
她忽有所感轉頭望向了一側。
一道赤紅色的遁光,從天邊而來。
初始只有一個小點,須臾間便已經到了近前。
遁光斂去。
滿臉雪白落腮鬍子的壯碩老者。
見到此人。
六陰真人面色錯愕,此人真容她十年都難見一面。
正是魔焰門最強的修士,元嬰中期的焚天老祖。
六陰真人:「這等小事,何必勞煩老祖親至,老祖貿然離去焚天殿重地豈非沒有人坐鎮看守?」
滿臉絡腮鬍子,一臉滄桑的焚天老祖冷哼一聲。
「本座悄然離去,沒有知會任何人,無人知道本座離去,誰又敢去焚天殿造次。」焚天老祖滿不在乎說道。
「額……是。」六陰真人抱拳說道。
在魔焰門貿然離開自己的值守之地,乃是嚴重違法門規。
不過魔焰門的規矩都是幾位老祖定下的,自然管不了老祖。
焚天老祖:「一起下去吧。」
六陰真人點點頭。
兩道火紅遁光落入漩渦之中。
女妖秘境。
六陰真人散發著灼熱的光和熱,如同太陽初升,肆無忌憚的向著腐蝕河源頭飛去。
焚天老祖進入秘境之後,他的身上裹了一件黑袍,所有氣息盡數收斂,如同一個凡人。
雖然六陰真人也很疑惑,焚天老祖為何會匿藏行跡,但是她沒有蠢到去問。
每隔5年。
六陰真人都會來一趟女妖秘境,以自身魔種感應魔尊的生死。
她不會闖入顛倒六合陣,就在顛倒六合陣之外感應,來了就走,不會驚擾任何人。
而這一次焚天老祖來了,還讓六陰真人故意展現威勢驅離所有人。
腐蝕河源頭。
甲字入口。
林懷冰雙目微眯神情凝重。
「六陰那瘋婆子果然來了。」
薛千嵊:「怎麼辦?」
林懷冰拳頭一捏,冷聲詢問道:「敢不敢跟本宮一起滅了這女人?」
「林家不怕魔焰門滅門嗎?」薛千嵊顫顫巍巍的問道。
「咱們在這裡殺人滅口,又能有誰知道呢?」
「更何況我二人都是被家族雪藏起來的金丹,此時在這裡被魔焰門撞破,明年上供必然加倍,與其如此還不如跟他們拼了。」林懷冰話還沒有說完。
薛千嵊點了點頭,露出了決然之色。
當六陰真人飛至近前,大袖一揮問道:「你們兩個是赤霞海那個修仙家族雪藏的金丹?」
「你不必知道。」
寒霜護體,六極冰盾。
冰系道法善守,就要將優勢發揮到極致。
林懷冰擺開這般架勢,六陰真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退。
畢竟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硬骨頭不好啃,那就不啃。
林懷冰不可能一直頂著六極冰盾,只要趁自己鬆懈突施偷襲,自己性命堪憂。
不過林懷冰料定六陰不會,六陰真人乃是堂堂金丹中期真人,又是狂傲的魔焰門修士,自己這般主動挑釁她絕不會退。
只要她敢不退。
林懷冰就贏了一半。
六陰真人眉頭大皺,六極冰盾的確不好啃,不過再怎麼不好啃,她今天也不可能退,畢竟師尊魔焰老祖就在身旁。
「很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本宮就成全你。」
熾烈的火焰噴涌而出。
薛千嵊在瞬間融化,只剩下一個冰人。
林懷冰自然轉頭看向身旁。
薛千嵊居然跑了。
什麼時候?
這傢伙一定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秘術。
來不及驚訝。
六陰真人一翻手掏出了一根又粗又長,又紅又燙,上面還盤繞著一根赤紅火龍的柱子。
法寶:火龍柱。
六陰真人:「三界無常映虛空,六欲魔心盡化龍,六欲心魔火!」
林懷冰:「冷雨化冰,大冰爆術!」
法寶海天寶珠將原本二階的大冰爆術強行提升到了三階,可三階的大冰爆術產生的冰棱雪球,被如同瀑布一般傾瀉的六欲心魔火淹沒,連爆炸的機會都沒有。
六陰真人與所有魔焰門的修士一樣,一來就開大,元嬰以下都要死,管你修的是冰系還是土系,反正都是一把火燒過去。
燒不死再說。
猶如流水一般綿密的赤紅火焰將林懷冰與六極冰盾一起包裹。
林懷冰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水龍捲包裹住了一般。
比水龍捲包裹更可怕,她的神識根本透不出去,神識透入到了火焰之中,頓時旖念叢生,心火四起,面紅耳赤,呼吸急促,甚至無數幻覺在眼前,讓自己如墜夢中。
六欲心魔火論爆裂威力,恐怖灼熱遠不如修羅魔火,甚至比起青陽魔火都略有不如。
不過此火卻能亂人心念,損人修行道基,端的是惡毒無比。
林懷冰:「腐蝕之河,助我滅敵,水龍捲!」
渾濁的腐蝕之河生出了一頭渾濁的土黃巨龍,一口咬向了手持火龍柱像個噴火機一樣的六陰真人。
面對咬向自己的巨大水龍,六陰真人絲毫不打算躲避,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撩撥,彷彿在撩撥嬌嫩的花骨朵。
指尖一道纖細的火線,那火線刺入到了土黃巨龍的頸部。
下一瞬間。
林懷冰利用腐蝕河之水形成的巨大水龍捲煙消雲散。
六極冰盾之中。
剛剛林懷冰強行施展水龍捲術,意圖以水克火將六陰真人,裹入滔滔河水之中。
可就在剛剛一瞬間,無數的旖念湧入心頭,滿腦子竟是羞於啟齒之事,就那麼一恍惚的功夫,不僅水龍捲失效,甚至自己還遭到了功法反噬。
六陰真人居然有辦法截斷自己的法術,若非一開始就及時施展出了六極冰盾,只怕現在已經死於滔天火海。
該怎麼辦?
利用六極冰盾消耗六陰的法力,待到六陰法力耗盡,自己再出手必將她碎屍萬段。
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時。
一個面容看不清楚,渾身肌肉虯結,皮膚油光發亮,散發著渾身陽剛之氣的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雖然只是一晃,但卻讓她心頭一盪,竟是直不起腰來。
不行!
自己鐵定已經著道了。
六陰真人的六欲心魔火詭異難當,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不是六陰真人法力耗盡,而是自己心防失手。
猶如瀑布一般的赤紅火焰緩緩消散。
六陰真人收起了火龍柱,臉罩寒霜。
一身黑袍的焚天老祖緩緩走出。
六陰真人一臉羞愧的抱拳說道:「六陰未成將其留下,還請師傅責罰。」
「五行以水克火,你若一擊將其擊殺方才出乎本座意料。」
六陰真人:「哼!徒兒雖然未曾將其擊殺,但那女人六欲已亂,心火已燃,不消片刻必然內火叢生,心火內焚,屆時就算不死,也必然留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只是未成留下活口,不知道是內海哪個修仙家族竟敢對我魔焰門不敬!」
焚天老祖:「不管是哪個修仙家族,只要成了氣候就一定會跳出來,成不了氣候就隨他去吧。」
「師尊所言甚是。」
「你現在就在此地利用魔種感應一下域外魔尊是死是活?」焚天老祖命令道。
六陰真人眉毛微微一動。
近百年來。
她每隔5年都要奉焚天老祖的命令來一趟女妖秘境,利用體內魔種感應域外魔王的生死。
畢竟女妖海實在太遠,師尊有事命徒兒服其勞也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焚天老祖自己就已經到了女妖秘境,為何他自己不感應?
焚天老祖彷彿聽到了六陰真人的心聲,於是以沉穩沙啞的口吻問道:「你是否在想本座既然已經到了此地,為何不自己感應?」
「弟子不敢,只是六陰確實有此疑惑。」六陰真人抱拳作揖道。
焚天老祖:「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等你以後修鍊到了元嬰期,徹底降服了魔種自然就知道了。」
「徹底降服?」
「當然!我若為魔,魔世天下,我若為人,人間魔土,為我魔者,無法無天,不受一切規矩束縛,自然也包括由魔種引起的焚天咒。」
「原來如此,多謝師尊指點。」六陰真人一臉感激的說道。
「本座的魔種已經徹底淪為了工具,不會反饋絲毫的思想,而你的不同,你還受制於魔種,自然也就能感受到魔種與域外魔尊之間的聯繫。」
六陰真人點點頭,盤膝坐在了通道入口處,開始靜靜的感應。
三千多年以前。
幻魔老祖在魔眼島悟出魔種奠定出了魔焰門的道法根基。
魔眼島乃是域外魔尊天之彼尚未溶解的頭顱。
兩者本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迷宮陣。
幽暗的通道之中。
一身白衣的林懷冰緊緊的靠在冰冷的牆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出縷縷白氣。
她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臉頰上一片紅暈。
體內有火!
果然已經著了道,還好自己做了萬全準備,實在不行就退入迷宮陣之中。
在這迷宮陣中雖然修為還在,但卻沒有辦法補充靈氣。
林懷冰從儲物袋裡掏出兩塊中品水靈石,盤膝坐在原地,全力以赴壓制體內的六欲心魔火。
良久之後。
林懷冰吐出一口濁氣。
六欲心魔火果然名不虛傳。
外焚肉身,內亂心性,內外齊攻,防不勝防。
若非自己修鍊的冰心訣,只怕會內火焚身而死。
此時林懷冰體內的傷勢已經壓制住了,雖然並未盡除,但些許隱患已經無傷大雅。
是時候考慮探索迷宮陣了。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冒險闖入迷宮陣,自己永遠不可能獲得鯤鵬老祖的傳承。
林懷冰緩緩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探索著迷宮陣。
治水湖。
侯東升終於死了心,他放棄了,在治水湖中獲得治水。
天一神水,終是有緣無份。
侯東升若是當著子鼠圖謀此物,分分鐘會被子鼠送去女妖巢穴,喂那鷹身女妖。
只能忍了……
侯東升:「子鼠前輩,晚輩時代能力有限,幫不了前輩,恐怕這一趟也只能無奈離去。」
子鼠:「我可以直接把你傳送到女妖海的海面。」
「額……多謝子鼠前輩好意,晚輩還想去巳蛇出口的治水湖,見識一下元嬰修士鯤鵬老祖留下的傳承。」
子鼠微微沉默的片刻,隨後一臉關切地說道:「如果你真要去巳蛇那邊,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必須小心些……」
「如今其他陣靈都已經知道我們關係非淺,你去了巳蛇處,它十之八九會給你找麻煩,不過你也無需擔心,所有外來闖入者默認的身份都是獄卒,只要你不做逾矩之事,我等陣靈也不能對獄卒為所欲為……」
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攻破。
有了子鼠這個叛徒。
不對,這句話有誤。
應該說除了子鼠,其他陣靈都是叛徒,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續,背叛了自己應該肩負的使命。
在為了使命不懼生死的子鼠幫助下,侯東升雖然沒有本事重新布置一個顛倒六合陣,但卻對顛倒六合陣的一切機要了解得一清二楚。
上古修士並非沒有考慮到陣靈背叛的可能性,玄陽宗的獄卒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
可惜玄陽宗被滅門了。
天青門踩著玄陽宗上位,成為了享譽一方的正道大派。
顛倒六合陣沒了獄卒,自行運轉了一萬年,如今陣靈才背叛,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