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采凝,我們離婚吧
“哢嚓”一聲,薛采凝旋開齊軒毅所在的病房,拎著熱水瓶走了進去。
她早已出院,雖還在小月中,卻不顧薛凱的反對,三天兩頭往醫院裏跑。隻因為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已昏迷兩周,卻依然沒有蘇醒的征兆。她憂心,她焦慮,她怎麽可能聽從薛凱的話,乖乖待在家裏養身體呢?
剛薛凱告訴她齊軒毅中彈還未蘇醒時,她整顆心便懸地高高的。那張在心中鐫刻了無數遍的俊美容顏,如今絲毫不見了往日的神采,雙目緊閉,任憑她如何呼喚就是不睜開那雙清澈的黑眸。撫摸上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龐,薛采凝噙著淚水,喃喃說道。
“齊哥,你已經睡了很久了。你快點醒來吧。我已經失去了寶寶,我不能再失去你。”
他是她的神邸,是她的天。若他再也不醒來,那麽她的一切都將轟然倒塌,分崩離析。
昏迷中的齊軒毅其實一直都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他知道局處來看過他,他那粗糙的雙手撫上了他的額頭,他清晰地聽見他喊他“小軒”,口吻是那麽的沉痛。他好想起身告訴局處,他沒事。可渾身卻提不起一絲勁。
他也知道,薛采凝經常跑來他病房,為他擦身,為他按摩,還一個勁給他說話,試圖喚醒他。可當他想到她的所作所為,他便寧可永遠不再醒來,永遠不需麵對一個如此工於心計的女人。
他更知道,他的兄弟們正在等著他回歸。薛凱不止一次地在他耳邊嘮叨,天城的黑社會如今是越來越猖狂,甚至敢當著警察的麵,收受保護費,毆打證人。他們都在等著他醒來,帶領他們去給黑社會帶去迎頭痛擊。
這些,他都知道。隻是他身心俱疲,特別在他知曉薛采凝對夏晴做了些什麽,而夏晴又遭遇了些什麽之後,他仿佛喪失了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他甚至覺得自己,好肮髒,有辱警察的正義兩字。他不配醒來,甚至連責問薛采凝的資格都沒有。隻因為,他比薛采凝更下作。
繼續渾渾噩噩之日後,某日深夜,一道身影串入齊軒毅的病房,一個利索劈暈了靠在病床前睡覺的薛凱,淡幽的桔梗花香,深深刺激著昏迷中的齊軒毅。
桔梗花?難道是晴兒?
他心底淺淺地渴望著,又害怕期翼的破滅。
“齊軒毅,你最好給我在明日醒來,我還沒玩夠,你還不準死。你什麽時候死,我說了算。”
正當齊軒毅掙紮著想睜開疲軟的雙眼時,那股淡淡的花香卻刹那消失不見了。失落頓時充斥心間,緩緩地,他睜開了清澈的眸子…
“齊哥!齊哥!”翌日清晨,薛采凝急衝衝地衝進病房,看到靠在病床上接受醫生檢查的齊軒毅,豆大的淚珠無聲地落下,頓時淚眼迷蒙。“哥跟我說,你醒了的時候,我真怕他是唬我的。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緩緩走至齊軒毅身邊,抬手欲撫上他青須微冒的臉龐,卻被他一個撇臉給躲了過去。手,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中,尷尬異常。
“齊先生,您的身體恢複得不錯,再過幾日,應該就可以出院了。”醫生給齊軒毅做完檢查,朝薛采凝微微頷首,便離開了病房。因原先的室友昨日剛出院,偌大的病房裏隻聽得薛采凝和齊軒毅細微的呼吸聲。
“額,齊哥,我…我給你削個蘋果吧。”欲打破尷尬地氣氛,薛采凝將手伸向了水果籃。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清醒後的齊軒毅有些反常,以往即便與她之間存在嫌隙,也從未表現得如此明顯,她似乎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赤裸裸的厭惡。即便在他得知她對他下藥時,他也沒用如此淩冽的眼神看過自己。
搖搖頭,甩開心中紛亂的雜想,薛采凝苦笑了一下。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疑神疑鬼了,齊哥才剛醒,情緒上有些波動很正常嘛。
“采凝。”清冷的聲音,齊軒毅薄唇微啟,如炸彈般的話語爆炸在他們兩者之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