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帝蒼看著她一步步逼近，看著她眼神中的質疑和警惕，先是怔了一瞬。
隨後，他失笑低道：「不瞞你說，我曾經的確有過這種想法，只可惜……」
「我不是帝桀，做不到他那樣遇事不擇手段，寧負盡天下人，也不負自身。」帝蒼低聲說道。
而他看向龍玄九質疑的目光時，依舊神色清冷，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心虛。
看著他直視她的目光，龍玄九這才暗暗鬆一口氣，卻依舊不敢徹底放鬆。
帝蒼看著她神色的轉變，清聲道：「你不必擔心，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九卿在你手上，不是么？」
龍玄九有些愕然地看向他。
卻見帝蒼微微一笑，清雅的神情，在這一瞬間竟帶了一絲玩味。
所以，她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想到拿九卿來威脅他？
或許，不是她沒想到，而是她潛意識裡根本就不願意拿九卿去當作跟別人交涉或者談判的籌碼！
九卿既然喚她「姐姐」，她便不可能拿九卿去做交易！
對帝桀不會，對帝蒼，她同樣不會！
她沒好氣地瞥了帝蒼一眼，冷哼：「拿九卿威脅你？你以為我是帝桀？」
帝蒼聽到她這話，神色微微一怔，隨即，眼底掠過一抹柔光，緩聲道：「的確，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帝桀那般自私自利！」
龍玄九認同地點頭。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處於昏迷當中的帝桀卻突然動了！
「小心！」
帝蒼幾乎下意識地便擋在了龍玄九面前。
龍玄九也警惕地看向帝桀那邊。
只不過，她有神瞳在身，一眼掃過去，便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體內沒有一絲靈力了！」
她話一出口，帝桀便緩緩抬起眸子，朝著她和帝蒼這邊看了過來。
當他看到帝蒼第一眼，便認出了此時掌控著北冥則身體的是帝蒼。
他緩緩勾起唇角，抬起那張跟帝蒼一模一樣的俊臉，低沉笑道：「帝蒼，你終於回來了！」
「兄長。」帝蒼緩緩開口，語氣低沉而又複雜。
帝桀聽到這一聲低喚時，臉上陰沉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他眸底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地化開。
但他很快便冷笑了起來：「真是久違的稱謂，孤已經數千年不曾聽到過了！」
「兄長，事到如今，你還是堅持自己是正確的嗎？」帝蒼看著他，一步步朝他靠近。
龍玄九蹙眉提醒：「你小心點！」
帝桀聽到她的聲音，眼底的陰沉之色瞬間加劇。
他死死地瞪著被帝蒼護在身後的龍玄九，眼神中透著深深的執著。
他冷冷地看著她，不甘地低吼：「為何？為何重來一次你還是選他？
九卿，明明一心想要復活你的人只有我一個，可你為什麼還是站在他那邊？」
龍玄九蹙眉。
帝桀把她當成九卿了！
她下意識地便要開口解釋，但帝蒼卻先她一步，沖帝桀道：「你還不醒悟嗎？無論卿卿是否復活，她真正所想所念之人，都絕對不會是你！」
「呵，多年不見，你可真是越來越自信了啊！」帝桀冷然沖著帝蒼怒吼道，「那你可知道，當年將你困禁起來以後，九卿她是如何待我的？」
「她溫柔體貼，對我關懷備至，她親手為我縫製貼身衣物，親手為我煅造護具，每每行軍歸來，她都會第一時間奔向我懷裡……」
「閉嘴！你不配提她！」帝蒼清冷的聲線中，透著十足的怒意，暴喝一聲，直接便打斷了帝桀的話。
可帝桀卻彷彿找到了什麼宣洩的出口一般，非但不停下，反而繼續刺激帝蒼：「怎麼？這你便接受不了了么？那你若知曉我同她同床共枕，知曉我與她的親密擁吻，知曉我最喜歡親吻她的哪個部位，知曉我不用量尺，便能精準測出她的身量……」
「你，閉嘴！少來玷污她！」
帝蒼憤然衝起，直衝帝桀而去。
在他衝出去的瞬間，指間銀色長劍驟然在他掌心凝成。
他揮劍朝著帝桀劈斬而去。
銀光宛若自九天銀河流瀉而下一般。
他這一劍，引動九天流光驚落，看似清冷孤傲，卻又自帶風華。
這，便是九天劍訣中的驚落。
曾經的帝蒼，年紀輕輕便獨創劍訣，被譽為上界的不世天才，再加上他本就被尊神殿認可，以及他天生帝子的身份，和俊美無儔的容顏，使得他自出生以來便被冠以無數光環，是被公認的上界數萬年來最完美之人。
可沒有人知道，這位天選之子從出生以來，便被當作下一任帝主培養。
他天生悟性驚人，處於深宮之中，卻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
老帝主後宮雖然不算佳麗萬千，卻也有帝妃多名。
後宮里的那些人，一直都想將他除之而後快，因為她們心裡都很清楚，她們之所以多年以來一直承寵卻一直無所出，全都是因為有帝蒼這位風華絕代的帝子在。
當年的老帝主甚至已經明著告誡過她們，讓她們別妄圖動搖帝蒼的儲君之位。
因為，此屆儲君人選，只有帝蒼一個。
別說後宮的帝妃們沒有生出帝子，就算她們生出了帝子，他也會為了穩固帝蒼的儲君之位，而親自將那些多出來的帝子一一了結！
雖然只用了了結兩個字，但實際上他會怎麼做，顯然深知他手段的那些帝妃們，心裡都很清楚。
當時，所有的帝妃心裡都在不斷地發顫。
只不過，那些帝妃們卻將這一切，全都怨怪在了帝蒼的母親身上。
她們都覺得是老帝主太過於寵愛帝后，所以才會愛屋及烏，將帝蒼的路全部鋪好。
可她們都錯了！
很早以前，甚至連帝蒼都以為自己的父帝真的是一心為他著想，所以才會冒著得罪後宮帝妃背後勢力的風險，也要為他鋪平前行的道路。
直到他無意間闖入暗宮，見到了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兄長。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帝桀。
那也是帝桀第一次感覺到不甘，第一次摘下臉上的面具，第一次邁過暗宮的第一道禁制。
他們兄弟二人，第一次相見。
一模一樣的臉，四目相對的瞬間，就如同是在照鏡子一般。
陌生，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你是誰？」
兩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可是他們，竟然連聲音都幾乎一模一樣，就彷彿是彼此的影子一般。
那種感覺，帝蒼如今再回憶起來，依舊覺得說不出的怪異，但偏偏當時他的心情卻無比激動。
也幾乎在那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為何父帝對母后如此敬愛，為他和母后做了那麼多，可母后卻始終鬱鬱寡歡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