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筆法
急匆匆的回到聽潮閣，東方離徑直上了樓頂亭台！
周圍擺設，極為簡單！
擺著兩缸蓖麻油，顯得十分突兀！
那是東方離執意要曬的，沒有人知道是留著幹嘛的！
東方離在月光之下，盤膝而坐！
晨沐朝陽，夜浴星月！
這是東方離每天的修行！
與世上眾人天地玄黃四境的真氣修行不同，東方離所修，乃是先天之氣！
而先天之氣這種東西，少之又少，只能從日月星辰之中汲取！
而只有日出之陽與子夜星月之中才會有那麼一絲，穿過九萬里長空，散在地面！
因此但凡晴天，東方離都會在這兒，晨沐朝陽，夜浴星月！
此外，中感之境，共有兩感——感午與感子！
午時陽極開始生陰，子時陰極開始生陽，在這陰陽交匯的兩個瞬間，天地之間會發生一種微不可查的玄妙的變化！
能感知其一，便算是踏足中感！
因此除了晨沐朝陽、夜浴星月之外，每逢子午兩時，東方離還會凝神靜氣，體察天地之變！
雖然三年了，他半點沒有感知道那所謂的玄妙的變化，但卻從未放棄！
吸收著月光之中的絲絲縷縷的先天之氣，東方離不禁思緒紛飛！
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可是現在，自己與那邊的家人，遠隔豈止千里？
轉眼已三年！
我該如何準備後手？
萬一無法步入聖境，也得有另一種手段，停下這二百年亂世紛爭！
想完成這麼大的事情，手中必須要有足夠的、屬於自己的力量！
而想培養起屬於自己的勢力，必須有可靠的左膀右臂！
可即便我是東越王孫，又有誰會對一個三歲小孩有足夠的忠心！
孫遜雖然恭敬，但他真正忠心的，只有東越的君主！
放眼望去，貌似也只有她了！
東方離瞥了眼一旁的冷烈！
可她雖忠心，也只是護我周全，讓她替我培養勢力，能行嗎？
東方離不確定！
類似的想法，幾乎每天都會冒出，他心中，早就有了無數設想，可是至今為止，似乎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始！
而對於東方離每天都得來這兒的怪異行徑，冷烈雖心有疑惑，卻已經習慣，靜靜的坐在一旁守著！
子時過後，東方離才走下樓頂，進了聽潮閣的一間屋子——他的日常住所！
……
錢塘別院，東越專門招待各方使團的場所！
「必須殺了這小子！」蔣毅冷喝！
楊文等幾方使團的頭領，正圍坐在蔣毅住所，蒼白的臉上，帶著憤怒！
「沒錯！」
「不然的話，日後此子，必為各方禍患！」
「同意！」
……
「可是那小子天天深居王宮，我們怎麼動手？」呂濱洪皺眉，「難道派高手潛入宮中，悄悄解決這小子？」
「恐怕不行！東越王宮之中，貌似有不出世老怪物！」
「當真？」
「不瞞各位，我北燕高手之前偷偷潛進過，剛剛潛入內宮不久，便被人砸了墨塊！」
「我們南廣去了兩次，都被發現，也是被砸了墨塊！不過那老怪物似乎無意刁難，僅僅是砸了墨塊警告，見我們的人退出，便不再追究！」
「我南閔進去過四次，也是被墨塊砸了！」蔣毅恨恨的喝道，「如此看來，進宮刺殺肯定不行！萬一那老怪物知道了，驚動禁軍，我們的高手再厲害，也好漢架不住群狼！」
「那該怎麼辦？萬一那小鬼三年五載不出宮，我們總不能等個三年五載吧？」
「各位，我好想聽說……」一直很少說話的九江城曹郃忽然開口，「宣州城有宴請那小鬼的打算！」
「當真？」眾人大喜！
「好像是！」
「回去都讓手下好好打探打探，看看是否確有此事！」楊文提議！
「好！」
眾人應和！
「如果是真的，我們必須趁機，殺了那小鬼！」
「絕對不能讓他有禍害各方的機會！」
「可惡的小鬼，別怪我們不仁，是天妒英才、留不得你！」
……
「行了各位，別光顧著這小鬼，忘了我們此行還有其他目的呢！」楊文忽然提醒！
「文修侯說的沒錯！我們此行，除了刺探越王身體情況之外，還得報三年前密探被剿之仇呢！」
「對！不管怎麼說，清秘閣，必須為三年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如果不是他把我們的耳目全拔了，我們也不可能至今不知道越王那老鬼身體這麼好！」
……
一說到這事，眾人便再度來了火氣！
蔣毅最為窩火：「老子南閔的五萬大軍，白白在邊境吊了三年，全怪這該死的清秘閣！這次我們幾方聯手，絕對不能讓孫遜那老鬼好過！」
……
第二天一早，東方離晨沐完朝陽，有宮女遞來了宣州城的請柬！
「請我赴宴？」東方離看向冷烈，「宣州城什麼意思？這麼看得起我這三歲小孩嗎？」
「不知道！」冷烈半點不願意思考！
「宣州城的宴席，去去也不錯，搞好關係，至少以後不愁上等的筆墨紙硯了！」
宣州城，以文房四寶名聞天下！
「小小年紀，凈想著貪別人便宜！」
「胡說！」東方離輕喝，「你看好了，本王孫現在就好好準備點東西，萬一到時候宣州城真送了什麼推不掉的好東西，我也不貪他便宜！給我研磨！」
「你難道是準備送自己的字？」冷烈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股嘲諷，「小鬼，人家臨過的帖，估計比你認識的字都多，你怕送出去別人嘲笑嗎？」
「要不咱們打個賭？」難得見冷烈嘲諷自己，「我送的東西要是能讓宣州城如獲至寶，你以後對我恭敬點怎麼樣？」
「想得美！」冷烈神色，恢復如常！
東方離則稍作沉思，等冷烈研好墨，他立即提筆：「夫書肇於自然，自然既立，陰陽生焉……」
……
夜，杭城望江樓！
蒙苛頻頻舉杯，東方離以茶代酒！
整場宴席，二人相處，極為融洽！
「長孫殿下能來，蒙苛深感榮幸！」
有了昨夜王宮的經歷，加上今晚一宴的接觸，蒙苛半點不敢將東方離當三歲小孩看待！
「等再過幾年，殿下必是如玉少年，到時候，可一定常來我宣州城做客！」
「蒙叔叔客氣！東越宣州，毗鄰而居，皆無秣兵歷馬爭天下之心，只想守一方百姓平安，所以我們雙方，應該是同道中人，自然該相互走動！」
「長孫殿下果然學識過人，談吐不凡，今夜與殿下望江暢飲，實乃人生快事！」蒙苛笑容滿面，從隨從手中經，取過一物，「在下略備薄禮，以謝殿下賞光！」
東方離打開，面露喜色：「宣州紫毫？」
「不錯！這套紫毫筆，選取我宣州特有野兔項背最上等毫毛，由我千年軒最頂級的制筆大師嚴墨親自精心加工而成！殿下識貨之人，應該辨得出，在下不敢半句虛言！」
「蒙叔費心了！冷烈！」
冷冽冰冷的眸子，白了東方離一眼，遞上以捲軸！
「殿下，您這是？」蒙苛略帶驚訝！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親自寫了點東西！」
「哈哈，殿下費心了！」
本以為是什麼貴重之物，剛準備推辭，一聽這話，只當小孩子心意，蒙苛立即笑著接過，隨意瞥了一眼，神情微驚！
「三歲便能入貼，殿下日後在書道上的造詣，必定前途無量！」
「借蒙叔吉言！」東方離笑了笑，「時候不早了，乏了，我就先回了，日後常往來！」
……
「大人，小殿下寫了什麼？」東方離離開之後，蒙苛隨從好奇開口！
「寫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這是小殿下親自準備的禮物，表明了小殿下對我宣州城的態度！」
蒙苛晃了晃，滿臉笑意的隨手打開，臉色陡變！
「運筆九勢？筆法？」
筆法，歷朝歷代，皆是書道不傳之秘！
這個世界，亦是如此！
「好精妙的筆法！」僅僅片刻，蒙苛連忙快步衝出望江樓，「來人，快！備車，追上小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