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生為人傑俯無愧,死當鬼雄何來
第九十七章:生為人傑俯無愧,死當鬼雄何來憾
「你能找到老刀所說的那個小島嗎?」木謙在老刀走後,對木衛六號說道。
「當然能,這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這個簡單的「時間問題」你可能無法承受,萬一需要找個百八十年的,又或者小島在星球的另一邊,那你又該怎麼辦?」木衛六號回答道。
木謙聽后沉默不語:這的確是個大問題,萬一小島真的在星球的另一邊,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到那裡。不過,隨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按照剛才老刀的說法,這樣的墓園,或者說是傳承之地,應該不止一個,如果能找到其它類似的地方,那不是一樣的結果嗎?」
「我會儘力去找的。但你應該更關注一下自身目前的情況,在明天日出之時,你憑什麼在野蠻人的屠城中活下來?」木衛六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木謙。
「那就要看你能為我提供什麼樣的解決方案了,你總不會不幫我吧?」木謙很隨意地說道。
「可是你又為何拒絕老刀的提議?執意一條道走到黑呢?」木衛六號問道。
「這不一樣。如果老刀幫我的話,我會變成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附庸品。而你則只是提供一些解決方案,具體的決定者和行動者依舊是我,我還可以做出選擇,並且為自己負責。這、就是我想要的。」木謙淡淡地說道。
「我大概明白了一點,對此我只能說你的思慮和想法太雜了,充滿著矛盾和不確定性。希望有一天,在經過了大浪淘沙之後,你可以蛻變出真正的自我,就像一顆鑽石一樣開始閃耀。也只有等到那時候,你現在莫須有的堅持、頑強和不屈才會有意義,否則命運對你來說——將會無比殘酷,你的人生很難有一個圓滿的結果。祝你好運吧!」木衛六號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莫須有的堅持……無謂的思慮……」木謙開始冷笑。他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間開始,變得總是喜歡冷笑、戲笑、自嘲地笑、無謂地笑——似乎除了獨自一個人這樣不是笑的「笑」之外,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外界的一切了。
「我真的很堅定嗎?不、我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堅定,我只是自欺欺人地假裝很堅定,因為我並沒有回頭路、並沒有別的選擇……這特么才是我、才是木謙……」木謙一個人這樣呢喃著,然後走出了這個房間、走向了城牆。
日出還早,野蠻人的衝鋒應該還有十餘次,這對木謙來說是絕好的機會,他會很小心翼翼地、拿自己的小命再次嘗試。這種心境,的確很難有人能理解,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想法。
但,一個正常人又是怎樣變成一個像木謙這樣的不正常人呢?這才是智慧生命的奧秘。
「咚咚」的戰鼓響起,眼前黑暗深淵裡的空氣凝結在一起,一切又再次陷入靜止,隨時都會有惡魔帶著冷酷的邪惡,從深淵裡跳出。
木謙這次吸取了教訓,他只是選擇了一個大石旁邊的角落,然後在那裡等待著。只要別捲入的太深,他說不定就能扛住幾次野蠻人的攻擊,畢竟他只要轉身跳下城牆,野蠻人就不會去死追他。
「呼、吸。」手裡緊握著一塊石頭、小心謹慎的木謙,在這一次呼吸之間,整個人突然沉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活了過來,原本凝澀的空氣立馬變得變得流暢、輕快——木謙在此刻變得無比地放鬆。
這種極度忐忑、如履薄冰的樂趣,這種在鋼絲上遊走的緊張感,在這一瞬間,把木謙全身細胞的潛力都壓榨了出來。這就是挑戰的樂趣,也是野蠻人這顆星球上永恆的主題。
「這就是走鋼絲的樂趣,怪不得地球上會有人喜歡走鋼絲。但是,一個人為什麼要去走鋼絲呢?」木謙的思緒輕輕飄過,並無任何停留。然後他便舉起手中的石塊,向面前突然出現的一個野蠻人衝去。
「嘭」。石塊炸裂粉碎,這個野蠻人對著衝過來的木謙就是一拳,然後另一隻拳頭快捷無比地抬起,在木謙身體搖晃跌倒的時候,又猛然擊中了他的下巴。
野蠻人的速度和搏殺技巧根本沒給木謙任何機會,但木謙也並非毫無收穫。在他重重摔出去的時候,他至少看清了野蠻人拳頭擊出時,他的身體時如何扭轉的、手臂又是如何伸出的。
野蠻人的任何動作都銜接的非常完美,就像一隻敏捷的大貓一樣,輕巧、致命;也像一台精密的機器一樣,每一個部件的存在、發揮都恰到好處。
「這是一種運動姿態,是一個物種整體上的布局和平衡,就像鳥兒會飛、魚兒會游泳一樣,隱藏著一種融於萬物的和諧。」木謙突然這樣想到。
然後木謙就開始模仿,他不顧滿臉鮮血地站了起來,動用起全身的力量對著疾沖而至的一個野蠻人揮起了手臂,他要和野蠻人來一次拳頭上的碰撞。
「啊……」慘叫聲響起,野蠻人撞過來的拳頭在最後時候變成了一隻利爪,然後貼著木謙的手臂,滑出一道深可見骨的長長血槽。
木謙慘叫著倒下,鑽心的疼痛讓他全身不斷地扭曲。但這個野蠻人並沒有理會他,只是毫不在意地從他的身體上跨過,然後如幽靈一般在晨昏中飄向遠處。
木謙咬牙掙扎著,可就在他剛爬起來的時候,一個野蠻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拳就把他轟下了城牆,跌落在城內的石板上。甫一開始,便即結束,前後總共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而已,這場攻防戰就和木謙徹底沒有了關係。
眼前昏暗的月光中影影綽綽,悲鳴怒吼聲不絕,就像一個泥潭把攻城的野蠻人和守城的各色人等,全都吸在了那裡,然後讓他們的血肉成為這個泥潭的養料。
木謙咳了一口鮮血,然後坐了起來:
「為什麼他們不殺掉我?」
「因為你不值得他們動用殺傷力較大的利爪,不然割破你的喉嚨,只是一瞬間的事。」木衛六號回答道。
「那他們之後又為什麼要屠城?」
「就像沒有人能明白你一樣,也沒有能明白野蠻人到底在追求什麼。或許攻城和屠城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野蠻人喜歡把它們分開。」
「攻城是他們的挑戰、目標,而屠城則是他們的喜好、傳統。嗯,這樣倒說得通了。」木謙點了點頭,他一點也不悲傷沮喪,反而興緻高昂。
「你學到了什麼?」木衛六號突然問道。
「沒學到什麼,但我很喜歡剛才的那一瞬間,即便在野蠻人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我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就好像……」
「就好像一個倔強的頑童,突然接觸到了他一直想要的玩具,雖然這個玩具很危險,但他還是會很享受這個玩具。」木衛六號居然如此善解人意地說道。
「也對,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那種能夠真正享受危險的強者,而不只是一個頑童。對了,你又發現了什麼?」木衛說道。
木衛六號自然知道木謙指的是什麼,於是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從面前野蠻人的這場攻城戰來看,這更像是一場『切割』與『反切割』,『包圍』與『反包圍』的遊戲,每個野蠻人都像一跟絲線,所有的野蠻人都在織造一張大網。只可惜你太弱小了,無法深入到這張網中,所以能看到的東西很有限。」
「當大網織造成功的時候,就是天辰坳被攻陷的時候,對嗎?」
「沒錯,這和你印象中地球上的戰爭並不一樣。因為亂域中的這些人都是超強的生命體,他們很多都擁有聲波的速度、搬山倒海的力量,這就像是一群神仙打架,不是單純地追求個體之間的勝負和殺傷性,而是有著更高層次的追求。」
「我想起了地球上的圍棋,有什麼『氣眼』和『屠大龍』的說法,可惜我並不會下。不過,野蠻人不是不講究什麼計謀、戰略的嗎?但現在看來,他們的作戰戰略非常高明啊。」木謙問道。
「這不是什麼戰略部署,就是他們隨心所欲的單體行為而已,然後表現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整體效果。組織悖論就是一種被他們內化了的精神,沒有達到這種高度的文明是很難理解的。」木衛六號說道。
「這是你個人的看法?」木謙有點疑問:木衛六號為何說得如此肯定?
「這是我個人的看法。在這顆星球上,你隨便找來一個人,他都能對組織悖論說出自己的一番見解,可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又有誰能知道呢?」
「好好看看吧,或許你當初堅持來天辰坳是對的,可能以後你都沒機會再看到眼前的場景了,因為你和野蠻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過於巨大。」木衛六號又接著說道。
「我明天早上就要死了嗎?」木謙的語氣輕盈,似乎說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生死之事。
「有可能,不過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一個生存方案,你活下去的概率有86%,宏觀上的天辰坳有著太多的漏洞。我剛才只是想說,你可能很快就會回到微不起眼的、螻蟻一般的生活狀態,和高高在上的野蠻人再無任何瓜葛。」
「這倒是實話,我根本就不屬於這座天辰坳。不過話說回來,86%的生存幾率,還真是挺高的,看來這次我想死也難了。」木謙神色黯淡地說道。
他終歸還是要回到充滿著淤泥和無奈的最底層,然後抬起頭來仰望著這顆星球上的一切。
「概率只是概率而已,並不等於既定的事實。玩弄概率的第一準則,就是細心謹慎、保持心態、冷靜面對,千萬不要被概率所迷惑。我希望你能時刻牢記這一點。」木衛六號說道。
木謙聽后除了抽動了兩下嘴角之外,並未說話:與其說是他此刻在玩弄概率,還不如說概率、或者說運氣一直以來都在玩弄他。
「我現在真的開始有點明白了,你為什麼執意要來天辰坳。我的運算能力,在你奇特詭異的生命智能面前,一敗塗地。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對智慧生命擁有一種全新的理解,只是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好、還是不好。」木衛六號輕輕地說道。
在他的這番話里,木謙居然聽出了一絲感慨的情緒。之後木謙和木衛六號就沒有再交流什麼,木謙只是靜靜地坐在城牆的下面,看著那個他沒有資格參與的朦朧戰場,直至太陽一點點升起。
「咚咚、咚」的戰鼓再起,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在這振奮激昂的鼓聲中,木謙敏銳聽到了一絲不同:鼓聲的節奏發生了改變。
「怎麼回事?」木謙茫然地抬頭望去,城牆上的守城者居然在初生朝陽的烈霞中,一個接一個地跳下了城牆、跳進了城外的深淵中。
「你不會一直都沒聽出來吧?每次交戰前的鼓聲並不是野蠻人敲響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這樣衝鋒的號角。現在的這種鼓聲,則是天辰坳守城者突圍的信號。」木衛六號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這樣。」木謙抬頭看見陸小虎換上了一副全新的鎧甲,手裡的光刀在揮舞中猶如一團爆裂的火焰。他正勇猛地從城牆上跳下去,跟在他後面的,則是天辰坳里各色各樣的生命體,他們全都義無反顧地率先向城外的野蠻人發起了衝鋒。
看著眼前數千人越過城牆、以英勇慷慨的姿態跳下去,木謙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因為他並沒有加入其中的資格。雖然明知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會死,但木謙此刻還是無比地嫉妒、無比地怨恨。
「呼。」木謙長呼了一口氣,然後扭頭向城內跑去。他的生存幾率在城內,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自取滅亡般地殺衝出去。
跑到了城寨中心的那個大湖旁邊,木謙一頭扎了進去。根據木衛六號的計算,這座位於半山腰的天辰坳其實有很多的山體裂縫。這些裂縫雖然隱藏著,並且斷斷續續,但時機一到,就能變成直通山下的隱秘通道。
根據木衛六號的估算,當野蠻人衝上山頭的時候,他們有至少90%的可能性會把最高峰,也就是城寨最宏偉的建築給摧毀,那時候整個山尖都會垮塌下來,這座山峰會遭到嚴重的破壞。
「如果那些所謂的通道並沒有打通怎麼辦?又或者野蠻人並沒有拆掉半座山,那又該當如何?」木謙雖然跳進了水池裡,可他心裡還是有著這樣的疑問,只是並沒有問出來而已,因為問了也是白問。
「如果野蠻人這次沒有搞破壞的話,那你就真的死定了。但野蠻人既然會屠城,那麼這點破壞性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就是大餐的調料,是必不可少的。而一旦山峰垮塌,我就會趁此機會,引導能量把山體的一些裂縫擴大,形成連貫的通道,讓你可以逃下山去。」木衛六號似乎知道木謙心中所想,於是在他耳朵里回答道。
「只可惜,你沒有去把匕首給找回來,否則你安全逃下山的可能性會大很多。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水池,就是希望當通道斷了的時候,下滲的水流可以為你提供方向,但如果你沒有匕首、挖不開山體,那一切就白搭了。」木衛六號繼續說道。
不過話雖如此,木衛六號卻是不會犯錯誤的。如果匕首真的很重要的話,他一定會堅持讓木謙去找回來。但木謙只能閉氣兩分鐘的時間,一旦被困山體中,他未必有能力用匕首去挖開什麼。所以當木謙不知為何不願意去找回匕首的時候,木衛六號並沒有堅持什麼。
終於,頭頂傳來了「轟隆」巨響,一塊直徑上百米的巨石夾帶著數不清的小石塊從天而降。這座位於群山之間、數千生命一度努力、一度堅持的天辰坳終於宣告完蛋,在天崩地裂之中,一切很快都將不復存在。
木謙緊緊地貼在水池底部,並不敢有絲毫妄動,稍有不慎,在這裡大肆破壞的野蠻人就有可能發現他。「嘩」的一聲,巨石砸進了水池裡,無數水花和碎石迸濺而出。而水池裡則暗流翻湧,凸起的尖石擦著木謙的身體而過,他就像大河裡的一條小魚一樣,在遍布洪荒猛獸的激流漩渦中,苦苦掙命。
驀然,眼前一絲亮光閃現,那是池水從四面向那裡涌動,所反射出的太陽光。隨即,在池水的帶動下,巨石也開始翻滾,很快就要掩蓋住那一絲亮光。
「快走。」木衛六號的聲音在木謙的耳朵里響起。其實用不著木衛六號提醒,木謙已經拚命地朝那裡游去,而身後的巨石則轟隆隆地緊隨著他。
「咕嚕……」木謙在被吸入渦流的時候,感覺身體要被擠碎了一般,強大的壓力讓他忍不住張開嘴巴大喝了幾口池水。不過,他還是趕在巨石之前鑽進了這個縫隙中,隨後,池水很快流瀉乾淨,巨石在一片碎屑中掩蓋了一切。
在山體的裂縫中,木衛六號一馬當先,帶領著木謙不斷前進。這是生死競速的兩分鐘,木謙必須在體內的氧氣耗盡前,離開山體。木衛六號一邊前進,一邊不斷地進行運算,同時做出新的選擇——在複雜的山體裂縫中,他為木謙尋找出了最佳的生命通道。
「真特么刺激。」木謙渾身鮮血淋漓地躺在一片碎石間,一邊大口地喘氣,一邊這樣說道。此刻他全身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的,在山體裂縫中生死競速的兩分鐘,那些嶙峋的石頭差點把他撞成碎泥。
「幸不辱命,你還活著。」木衛六號出現在了木謙的身邊。他們此刻位於兩個山脊相夾的一個狹長的褶皺地帶,基本上已經接近山腳了,並且隱秘性很好。
「沒錯,比你上次的預算靠譜多了,你……」木謙的話戛然而止:一個略顯青澀的野蠻人的臉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遮蔽住了清晨的天空。
的木謙的呼吸頓時停頓,他不自覺地扭頭看去:木衛六號已經不見了,看來這個野蠻人並沒有發現木衛六號。
「你居然能從山上活著跑下來,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野蠻人開口了。
木謙自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木衛六號卻把野蠻人的話翻譯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從山頂跳下來的,不行嗎?」
雞同鴨講,這個野蠻人根本不知道木謙說了什麼。所以他只是抬起一腳,就狠狠地踩向木謙的腦袋。而木謙居然本能的一個翻滾躲了過去,然後他就傻愣愣地看著這個野蠻人: 自己怎麼能躲過野蠻人的攻擊呢?
「快還手,你個笨蛋。這是一個未成年的野蠻人,甚至說他是嬰兒也不為過。」木衛六號的聲音響起。
「什麼?嬰兒?」木謙跳了起來。
「正常來講,這樣小的野蠻人是不會離開他的父母的。雖然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但你並沒有任何拖下去的資本。」木衛六號繼續說道。
木謙自然知道木衛六號的意思:山上攻城的野蠻人隨時都會下來,而這個小野蠻人的父母也隨時都會出現。於是,木謙兇狠地撲向了這個比他還要矮半截的野蠻人嬰兒。
「一拳一個小朋友,雖然聽起來不太光彩,但我要活下去啊。」木謙在心裡說道。
而事實上,即便是一個野蠻人的嬰孩,木謙也不該小瞧他。看著撲過來的木謙,這個小野蠻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失措,反而很有鬥志地迎向木謙。
「砰砰砰砰」,拳頭擊中肉體的聲音不絕。木謙和這個小野蠻人的一通王八拳,都各自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他們都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守和技巧,只是毫無章法地拚命掄出拳頭。
木謙萬萬想不到,他居然和這個野蠻人中的嬰孩打了個平分秋色。但野蠻人的身體底子太好,很快木謙就陷入了劣勢,被小野蠻人壓倒在了地上,隨即小蠻人的拳頭在木謙的腦袋上瘋狂落下。
離開地球以後,木謙打架的次數還是有的,雖然沒什麼光彩的戰績,但最起碼也積累了一些經驗。此刻,這些經驗終於發揮了點作用。
瞅准機會,木謙伸手摟住了小野蠻人的肩部,把他拉到自己的胸前,限制他的出手空間。然後木謙一個翻滾,就帶著小野蠻人在亂石叢中,向著山腳下滾去。
在石頭的不斷撞擊中,木謙很快昏迷了過去。但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並沒有想到正和他生死相搏的這個小野蠻人,而是想到了老刀所說的野蠻人的「墓園」、「傳承之地」,也想到了老刀所說的那句話:
「野蠻人的傳承、他們的精神核心應該已經超越了某種固定知識、特定文化的範疇,而是達到了一種意識延續、思想交融的高度……這就是野蠻人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