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初識野蠻誰解惑，偷師路上何瘋魔
第七十五章：初識野蠻誰解惑，偷師路上何瘋魔
這幾天來，木謙如同一隻無憂無慮的蝴蝶，在這片叢林里翩翩起舞，他沒有遇到一個野蠻人，反而卻交了個朋友。他的這個朋友體型很奇特，就像地球上的一隻超大號的兔子一樣，有著雪白滑亮的皮毛，和一對長長的大耳朵，當他立起來的時候，有一米多高。
不過有誰因為他的外表而對他產生溫順可愛的印象時，那就會非常危險了，因為他的獠牙不輸於任何猛獸，在雪白毛皮的掩蓋下，他的四肢不僅強壯，而且還有著如同螳螂前足一樣的鋸齒形利刃，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其它的生命體切成碎塊。
木謙的這個朋友自稱為羅夏，是在野蠻人的這顆星球上土生土長的智慧生命。據他說，他的文明很早就來到亂域，幾番輾轉之後，在這顆星球上立足。如今他們雖然仍是野蠻人嘴裡的獵物，但他們在這裡已經有著無比豐富的生存經驗。
「在這裡生活其實沒什麼不好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偶爾還能和強大的野蠻人玩一把貓抓老鼠的刺激遊戲，讓生命時刻都充滿著最真實的樂趣。」羅夏對木謙說道。
羅夏的生命進化程度很高，他們兩人一開始通過手勢來交流，但羅夏很快就學會了地球語言，最終還能流暢自如地說出來。一天之後，他們之間已經不存在交流障礙了。
「被人捕食，隨時都可能成為野蠻人的口中餐，這樣的生活你居然還滿意？」木謙是在不能理解羅夏的思維。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野蠻人，不知道他們所達到的高度。野蠻人是絕對自由的，不會被外界的任何事情所束縛，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完全沒有規則、沒有秩序的社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社會？」羅夏躺在草地上，悠然說道。
「所以他們就叫野蠻人嘍，這個稱呼倒是很貼切。」木謙說道。
「哈哈，我告訴你，在野蠻人群體中，沒有一個野蠻人需要去服從別人，沒有一個人野蠻人會依靠別人而活著。他們沒有領導者，沒有權力構架，只有當生命個體達到一種你無法想象的高度時，才能出現這樣的文明社會。」羅夏想了一下，又接著說道：
「其實貓和老鼠的身份並沒有那麼絕對，我們其它種族的生命體，也有可能做貓的。老實告訴你，我就曾經追捕過一個野蠻人，只差一點點就捉到他了。」羅夏的聲音里透著無比的遺憾。
木謙並沒有說話，他很難理解羅夏所說的內容：一個沒有社會秩序、沒有權利構架的鬆散的社會群體，能有什麼用？說到底，這些野蠻人就是純粹的不開化的野獸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木謙心裡所想，羅夏繼續說道：
「野蠻人群體的確過度的自由化了，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出現其它的漏洞。在他們的進化歷程中，他們為今天的一切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如果你有機會目睹野蠻人捕獵過程中萬人團對決的情形，你就會明白我說的了，也會明白什麼才是威凌亂域的『組織悖論』。」
「組織悖論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又叫做萬人團？」木謙問道。
「組織悖論沒人說得清楚，但誰也不能否認，這就是宇宙中最偉大的奇迹。至於萬人團嘛，在野蠻人這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其它文明的規模不能超過一萬人。」
「超過了又如何？一個文明不能超過一萬人，這樣太欺負人了。」
「只是說在一個聚集地不能超過一萬人而已，這個聚集地的人並不一定只屬於一個文明，也可能是由很多文明的不同生命體組合在一起。只要不超過一萬個人聚集，野蠻人都只是零零散散地進行捕獵，最多自發性地出現幾百、幾千個野蠻人同時攻擊這個聚集地。而如果一旦超過了一萬人，那麼就會有一些野蠻人聚集起來，打一場小型的局部戰役，直到這個聚集地被摧毀。」
「萬一其它的文明聚集起來非常強大，野蠻人摧毀不了呢？」木謙突然這樣問道。
「呵呵，在這顆星球上，所有野蠻人的小型戰爭，從人數上來說，從來都是一比二，甚至是一比三的。憑藉組織悖論，野蠻人一向都是以少勝多，幾乎不會出現讓野蠻人聚集成萬人團的機會。」羅夏知道木謙剛來到這裡，所以對他的無知也並沒有特別的鄙視。
「而如果其它文明的萬人團，真的能夠打贏一萬個野蠻人的話，那麼就贏得了在這顆星球上和野蠻人一樣的生存權利。很多人都相信這個說法，有傳言說這是野蠻人在很久以前給出的承諾，不過我卻覺得這根本就是以訛傳訛。因為根據我對野蠻人的了解，他們實際上是不屑於給出任何承諾的，對任何人都一樣。」
「這麼厲害的嗎？」木謙獨自低語，他的心情無比激動，他想起了自己要來這裡做什麼。在這一刻，破解野蠻人秘密的決心在他的心中無比強烈。
「就在幾個月前，我們一個四千人的山寨，被一千多野蠻人攻破，所以我才流落到叢林里，現在正打算去找另一個山寨來託身。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羅夏問道。
「你是去找你的族人嗎？」
「不是，在這裡生存了幾十年，我們的種族已經被野蠻人給完全同化了，整個群體都被打散，我們嘗試學著像野蠻人一樣去追求獨立的生命，希望有一天也能達到他們的高度。所以，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族人，我只是想找一個有實力的山寨，繼續和野蠻人玩遊戲而已。」羅夏說道。
木謙聞言不禁猶豫起來：他這樣弱小的生命，有資格去和野蠻人玩遊戲嗎？又有山寨會接納他嗎？
「不用擔心，大多數生命的聚集地，都是魚龍混雜的，也有很多弱小的人在那裡。其實像你這樣的還比較安全，因為萬一山寨被野蠻人攻破，一般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對你這種弱小的生命體怎麼樣，他們更多的興趣只是把一個生命體的聚集地給打散而已。」
「好吧。」木謙最終還是決定跟著羅夏一起走，他看得出來，羅夏是一個很坦蕩直率，又正直熱心的人，不會對他玩弄什麼不良的心思。況且，他在心底也很清楚，自己必須去接觸野蠻人才行，否則如何發現他們「雕琢自身生命」的秘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木謙和羅夏用了兩天時間，翻過了無數座大山，此刻站在一座高峰之上，眺望著眼前群山波瀾、綠濤如海的巍峨美景。
按照羅夏的說法，很多生命為了在叢林里存活，都會進行一定聚集，形成規模不一的山寨。有點山寨非常原始，甚至靠著種植和採集來維持生命所需，而有的山寨則科技先進，能夠掌控核能的都不在少數。但這一切，無論差異有多大，都時刻籠罩在野蠻人的鐵拳之下。
這些山寨大多並不好找，它們一般都非常隱秘，要麼藉助自然環境來隱藏，要麼有著非凡的科技手段。羅夏完全可以一個人在叢林里生活，他的生命等級已經達到了行星級，但他覺得這樣的生命沒有意義，他想要在一個群體中和野蠻人進行接觸，然後去尋找自己的內心。
而木謙則只是一個智人級的生命，叢林里的生活對他有著很大的威脅，如果他一直是一個人的話，基本上很難長久的在這裡存活。
「這片區域山勢複雜，叢林茂密，並且有著一條大河橫穿而過，很有可能在某個地方隱藏著一個生命聚集的山寨。」羅夏說道。
「我們能找到的，野蠻人肯定也能找到，這樣的山寨真的安全嗎？」木謙說道。
「首先你要清楚，在這顆星球上，野蠻人其實只是少數，有的弱小生命在這裡生活一輩子，都未必有機會見到一個野蠻人。其次，野蠻人是沒有組織性的，就算有一個野蠻人發現了一個山寨，他也未必有能力摧毀這個山寨。通常情況下，這個野蠻人只會自己去嘗試，甚至把命丟在那裡，而不會去召集其他的野蠻人。不對，『召集』這個詞，在野蠻人的世界里，是沒有的，他們誰也不會聽命於誰。」
木謙越來越迷惑了，憑他目前的認知，根本無法理解野蠻人的一切。不過他又有了一個新的恐懼：萬一他在這裡直到死去，都見不到一個野蠻人，那他又有多麼悲劇？
「只有生命體非常強大，或者說一個山寨非常強大，才會進入野蠻人的視野範圍內。越強大，就越能吸引野蠻人的注意，不過野蠻人又是很高傲的，如果一個目標不值得兩個野蠻人同時出手的話，第二個野蠻人一般都會自動離開。野蠻人聚集起來對一個山寨進行圍攻，基本上就是這種情況，完全看這個山寨在野蠻人眼中的價值。」羅夏解釋道。
這下木謙有那麼一點明白了：野蠻人就是這顆星球上的頂級捕食者，他們如獨行俠一般彼此之間保持著尊重，同時又不屑於隨隨便便地合作。他們的眼中固然有著一種群體性的東西，但更重要的——還是他們自己。
這樣的生命個體，這樣的群體社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木謙在這一瞬間，對野蠻文明產生了難以遏制的興趣。
「走吧，去山谷里看看。」羅夏說著，就彈跳而起，從幾千米高的山峰上直接往下落去。對於羅夏的彈跳能力，木謙早就在極度的羨慕之餘，徹底無話可說了。可他還是想不到，這樣的高度羅夏也敢跳，難道不怕摔死嗎？
沒有辦法，木謙手裡握著那把鋒利的無鞘匕首，一路砍開樹枝雜草，為自己開闢出一條下山的路。沒離開山頂幾步，木謙就陷入了一個幽暗的林木世界。
他其實在心底很喜歡這樣的環境，雖然身邊的樹木他完全不認識，但他還是能粗略地判斷一下這些樹木的生長習性，甚至還能判斷出哪些植物有毒，而哪些沒有。在這個方面，連羅夏都對他讚嘆不已，因為單憑這一個本事，木謙就能在叢林里摘點果子吃，而不必害怕被毒死。
艱難地向下走了一小半，氣喘吁吁的木謙準備休息一下。可就在他剛準備坐下的時候，身後一道黑影帶著風聲，砸向了他的後腦。木謙的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已經遠超他離開地球時，地球人類的普遍水平了，只是他還沒有發生質變而已。
感覺到背後的偷襲，木謙一個賴驢打滾，躲了過去。然後他根本就不敢回頭看，立刻站起來向山下跑去。「砰」的一聲，木謙很快又倒飛了回去。在他前面突然出現了另一個偷襲者，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一下子就把他大力地砸了回去。
腦袋一陣暈眩的木謙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就被一根冰冷的繩索纏在了喉嚨上，他想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然後，他就被脅迫著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被緊緊勒住咽喉的木謙，脖子、肩膀上的青筋暴起，他拼盡全力地抗衡著脖子上的力道，然後猛憋一口氣，腦袋向後撞去。「咚」，木謙感覺腦袋撞到了一塊堅硬的玻璃上，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不過，他已經顧不了這些了，趁著脖子上的繩索略有鬆動，他的右手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握著的黝黑匕首向後插去。
「嗚嗚……」木謙耳邊傳來了這樣的尖銳呼叫，他脖子上勒住的繩索徹底鬆開了。木謙抬起左手，一手肘就向後撞去。緊接著身後一股巨力傳來，木謙一個踉蹌向前撲去。雖然他這一手肘撞空了，可還是擺脫了控制，能夠有機會正面看一下偷襲他的是什麼人。
一個和他一般高的古怪生命體捂著自己的下半身在那裡齜牙咧嘴，正是他嘴裡發出的「嗚嗚」聲。此刻，他身上原本的褐色鎧甲被木謙用匕首捅了個洞，雖然沒有血液流出，可他還是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並且，在他的頭上，戴著一個透明的東西，像是一個玻璃罩，裡面朦朦朧朧的，所以木謙看不清楚他到底長什麼樣子。總之，這個偷襲他的怪物全身都被包裹的密不透風，看起來很詭異。
窸窣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偷襲者也出現了，他們一左一右地把木謙夾在中間。而木謙則微微弓背，放低重心，手裡的匕首輕微擺動，他已經做好了搏殺的準備。在這方面，他其實還是有一些經驗的，也見過很多的血腥事件，所以此刻並不驚慌。
他並沒有說話，是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偷襲者不可能聽懂他說什麼，他們的生命等級並不高。
「嘶嘶」的聲音傳出，木謙的頭立刻就大了。這兩個偷襲者居然拿出了武器，兩根一模一樣的鞭子，上面有些許白色的電花閃動。
「呼」，一根鞭子向木謙捲來，木謙低頭避過，然後扭頭就跑。被這樣的一根鞭子抽上，那可絕非說笑，如果受了外傷，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在叢林里是非常危險的。至於空手入白刃什麼的，木謙從沒有接觸過，他此刻也沒有這個膽量去嘗試。
狂奔逃命的木謙突然被一根裸露在外的樹根絆倒，身後的兩個追擊者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兩根鞭子立刻大力抽下。木謙來不及站起來，直接抱頭往山下滾去。「噼啪」的火花聲傳來，木謙身後的枯樹葉立刻被點燃，然後火勢幾乎在一瞬間就爆發開來，開始向遠處蔓延。
突然，面前出現了一根藤蔓，木謙把手裡的匕首放在嘴裡咬住，然後從地上跳了起來，抓住藤蔓向前盪去。接著他雙腳在前面的一顆巨大的樹榦上一踩，藉助反作用力又盪了回來。一根鞭子擦著他的臉頰而過，木謙的雙腳踹在了一個追擊者的身上，把他踹飛了出去，同時木謙鬆開了手，身體跌落了下來，又及時避開了另一根捲來的鞭子。
略做反擊的木謙在落地後繼續沒頭沒腦地向山下衝去，他的匕首太短了，偏偏又碰上了鞭子這種長兵器，所以也就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在他的身後，兩個古怪的生命體緊追不捨。
眼看木謙即將被兩條如毒蛇一般的鞭子纏住的危急時刻，一道白影從他身邊一閃而過，緊接著身後傳來了兩聲急促的「嗚嗚」鳴叫，一切又歸於平靜。幾乎喘不上來氣的木謙，一屁股坐倒在地，幸好羅夏及時趕來，不然他的小命就完蛋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木謙指著地上的兩個古怪的生命體問道。
「他們是厭氧族，主要在這片叢林北面的帕旗亞高原活動，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羅夏的兩隻長耳朵來回擺動，他在極力思考眼前的情況。
「厭氧族？害怕氧氣嗎？」木謙問道。
「不是害怕氧氣，而是不適應這叢林里的富氧環境，所以他們才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這可能和他們的母星環境有關。」羅夏心不在焉地解釋道。
「我又沒見過他們，為什麼要殺我？難道這裡的生命體都是這樣的嗎？」木謙說道。
「他們應該不是來找你的，反而有可能是來找我的。我之所以知道他們是厭氧族，是因為他們在這塊大陸上還是很有名的。聽說他們文明的凝聚性很強，在帕旗亞高原上建立了一個有七千人之眾的小城邦，而附近則圍了兩千多的野蠻人，至今這兩千個野蠻人還沒有攻破他們的城堡。」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木謙問道。
「厭氧族野心勃勃，想要突破萬人極限。在遇到你之前，我偶然碰上厭氧族的人，他們曾邀請我去帕旗亞高原，我拒絕了。因為在野蠻人眼裡，他們的價值並不大，只有兩千多個野蠻人在圍攻他們七千人的城堡，被攻破是遲早的事。」羅夏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木謙問道。
「我們分開走吧。真是沒想到這些厭氧族人如此死纏爛打、沒有人品，跟著我會連累你的。你自己小心，只要不進入叢林深處，你應該能生存下去。」羅夏說道。
木謙又有點明白了：在這顆星球上，挑戰是唯一的主旋律。野蠻人用他們捕獵的方式來挑戰其它的生命，以個體的形式來尋求發展。而其它的生命，則以群體方式回應著野蠻人，並且同時也向野蠻人發起挑戰，試圖去突破所謂的萬人極限。
「以前從來沒有生命集聚地能突破萬人極限嗎？難道從來沒有人能在戰場上打贏野蠻人？」木謙問道。
「有超過萬人的聚集地，但都是曇花一現，很快就覆滅在野蠻人手裡。野蠻人的組織悖論根本無視人數的多寡，是人數越多越能發揮出威力，戰場就是他們永恆的舞台。」羅夏的語氣里充滿著對野蠻人無限的尊崇和嚮往。
木謙嘴角微微翹起：野蠻人同樣也是他的方向、是他的未來，他一定可以破解野蠻人「雕琢自身生命」的秘密。到那時候，在這這亂域里必然有地球人的一席之地，沒有人可以再隨意欺凌地球人。
木謙的拳頭緊緊握住：他想到了劉嫣笑那倔強不屈的身姿，只是最終她還是倒下了。
「快走，有數百人從山腳下包圍上來了。」羅夏突然對木謙說道。
「還是厭氧族的人嗎？」
「我不確定，但不管是誰對你都可能有危險。我儘力幫你吸引注意力，希望你可以逃過一劫，不會連累到你。」羅夏說著，在幾個跳躍之間，就衝過周邊的火海，迎向山下的人。他像野蠻人一樣，喜歡正面迎接挑戰，並且不會欺凌弱小，所以才會和木謙走在一起。
木謙看著周遭越來越大的山火，心思急轉間，他決定先向山頂上跑，然後看能不能找一條平緩點的山脊再下山，最好是避開那些厭氧族的人。幸好，這座山頭海拔很高，林木蔥鬱，水汽充足，山火在半山腰居然逐漸小了起來，並沒有繼續向上蔓延的趨勢。
木謙灰頭土臉地又爬回了山頂，他的體能已經嚴重損耗，可一時半會又哪裡找得到東西吃？此刻他極度虛弱，很想在山頂的寒風中躺一會兒，讓自己一身的汗水冷卻一下。可他同樣很清楚現在是分秒必爭的危急時刻，他必須儘快找到另一條下山的路才行。
「轟隆隆」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木謙猛然回頭，只見一架類似於地球上戰鬥機的飛行器正在他後面懸空停留。木謙立刻拔腿就跑，他沒想到厭氧族人居然還有這樣的科技手段。
「噗噗噗」的聲音不絕，這架飛行器向木謙發動了攻擊，但是卻好像並沒有瞄準他，只是傾倒了無數顆子彈，在石屑亂飛中把木謙逼得抱頭鼠竄，不讓他有機會離開山頂的範圍內。
一道白影「唰」的一聲，從木謙的面前跳出來，然後撲向了空中的戰機飛行器。羅夏知道厭氧族人利用木謙來引誘他，但他和野蠻人一樣，把自己的懼怕心理排除在外，毅然決然地再次登上山頂來救木謙。
「嗡嗡」的細小聲音急速傳來，木謙瞬間被一股聲波衝出了山頂，如一片落葉一般翻滾著向半山腰墜去。戰機飛行器上的厭氧族人，面對羅夏的兇橫撲擊，沒有再像戲耍木謙一樣，發射很低級的動能子彈，而是直接發射出了一種超強的聲波攻擊。
這招很有效，聲波攻擊的覆蓋面很大，滲透力很強，羅夏直接被聲波壓了下去，重重地砸落在山頂上，緊接著，山頂上一切凸起的岩石、植物被聲波衝擊被夷為平地，變成了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石板。
木謙從山頂墜落下去，在密林里撞斷了無數的樹枝、樹榦，最終跌落在一堆厚厚的枯葉上，他居然還活著，但眼耳口鼻外都不斷有細小的血線在彎曲流動。其實，他只是下跌了幾十米而已，差不多等於是跳出山頂，然後向下滾落了一段距離。
而山頂上，戰機飛行器上的數個粗大的武器炮筒逼住了受傷在地的羅夏，讓他不敢有絲毫動彈。隨後，戰機上一個聲音傳出：
「其實，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那個地球人的。如果他也像你一樣，有情有義地回來救你的話，我們就放了你。」
「無論他是否回來，都不可能逃出去。你們如此戲耍別人的行徑，實在可笑。」羅夏冷然說道。他們用的是類似於幕的宇宙語言來交流，直接傳遞出多維度的圖片、視覺、意識、情緒等信息。
「我們只是想知道他們地球人憑什麼這麼值錢？居然值得電磁文明發出最高級別的懸賞令。」戰機飛行器上的厭氧族人說道。
羅夏聞言愣住了：木謙居然能和電磁文明扯上關係，這怎麼可能？
其實，這一切都是誤會。首先，厭氧族人以為木謙是從野蠻人那裡跑出來的地球人，而實際上木謙並不屬於謝漁那一伙人，他才剛來到這顆星球。其次，電磁文明早就取消了對地球人的追殺令，所以此刻的木謙並不值錢。只可惜，並沒有人來解開這樣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