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東西南北各四洲，須彌中鏡帝星謀
第三十六章：東西南北各四洲，須彌中鏡帝星謀
「神仙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胖子謝宇霸在一旁唯唯諾諾。
「不是告訴你我叫卓君一了嗎？別叫什麼神仙大哥的，聽著怪彆扭，你可是一個科學家。」卓君一哭笑不得。
「是，卓大哥，我想讓你收我為徒，不知道行不行？」謝宇霸希冀用一種的眼神看著卓君一。
「我可以教你一些東西，不用收徒什麼的，但你不搞你的研究了？」卓君一問道。
「還研究個屁啊，被那些甲殼蟲隨意踩在頭頂上，這就是我們研究的結果，我總算明白了。」謝宇霸憤然道。
「你聽我說，在這個宇宙中，科技的力量遠遠超過生命體本身的力量，只是你還沒有見識到那些強大文明的科技而已，所以別這麼容易放棄。」卓君一勸道。
「我不管這些，我要馬上變強才行，不然我和我老婆在這裡永遠都會被人欺負。當初在那顆小行星上的時候，我們搞出來的東西遠超地球上的科技水平，但那又怎樣？幾十個人被章澤琛一個人逼著跑到外太空去送死。」
「我們暫時不會離開的，你不用擔心再有別的人來欺負你們了。」可卓君一無論怎麼勸都沒有用，謝宇霸是鐵了心要跟著卓君一的路走了。最終，劉嫣笑知道了這裡的情況，帶著謝漁一起過來。她們倆最近一直在一起，情同姐妹，關係好到非常。對此卓君一也是從心底感到高興，一千多年來，劉嫣笑終於不用一直待在他身邊，她有了屬於自己的更大的生活空間。
「死胖子，你要拜師居然不叫我，是不是想離婚啊？」謝漁沖著謝宇霸兇巴巴地說道。
「不是，我是先來跟師傅商量一下嘛，肯定不會落下你的，放心、放心。」謝宇霸臉上的肥肉擠成一團，看起來倒是挺喜感的，不過比起蘇格拉底那個毛茸茸的圓腦袋可是差遠了。
卓君一看向了劉嫣笑，劉嫣笑輕微地搖了搖頭，意思是：你看著辦吧，反正要做師傅的又不是我。
卓君一又看向了謝宇霸和謝漁，胖子的一雙小眼裡滿是期待和懇求，謝漁則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動人樣子，差一點就要梨花帶雨地上演一出苦情戲了。
「好吧，我答應你們。」卓君一雖然極力不願意去做什麼師傅，但也並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讓他們失望。
謝宇霸立刻歡呼著跳了起來，謝漁卻突然說道：
「師傅，我還有一個條件。」謝宇霸瞪著自己的老婆，很有上去給兩耳光的架勢：你還敢提什麼條件？這麼厲害的師傅上哪找去？
「師傅，你讓胖子把名字改回去吧，他原來的名字多好聽，現在的這個謝宇霸的名字，土的掉渣。」說著，謝漁還抱著劉嫣笑的手撒嬌道：
「師娘你說，謝宇霸和謝秋安，哪一個好聽？」原來到了外太空以後，胖子就覺得自己的名字和宇宙不搭，宇宙哪有秋天？還哪裡能安了？所以就給自己改了個「謝宇霸」的狗血名字，意思就是宇宙一霸。原來是改名字的事，卓君一揮了揮手就閃到一邊，表示跟自己沒關係了。劉嫣笑卻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謝秋安好聽一點吧？」聽到劉嫣笑這麼說，胖子的臉立刻擠到了一起，如果師娘讓他改回去，他有別的選擇嗎？
「不過，這兩個名字好像都不怎麼樣。」劉嫣笑又接著說道。
「那要不師娘給起個名字唄。」胖子立刻順桿往上爬，反正謝秋安這個名字他是堅決不會再用了。
「好啊。」謝漁也在一旁起鬨。卓君一隻能識趣地一個人走開：這叫什麼事？名字不就是一個代號嗎？叫謝二狗子其實也很不錯的。
不過很快，卓君一就體會到了兩個女人，尤其是兩個活潑又聰明的女人湊到一起會發生多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她們不僅給胖子起了個新名字，還給這個星系，以及這十三顆行星，還有那些文明霸主全都起了名字。甚至接下來，還有給這裡的那些新物種，什麼動物、植物，還有那些不同的文明全都起個名字的打算。這算是什麼心理？卓君一完全不能理解。不過她們起的名字倒是很有創意，至少比卓君一起的「一百八」上檔次得多了。
謝胖子改名為「謝漢唐」，寓意為：漢朝雄風揚朔漠，巍巍大唐盛九洲。在中國古時候，漢唐時期武力強盛、思想開放、文化多彩、博覽並蓄，在整個地球文明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劉嫣笑就直接給謝宇霸改名為謝漢唐，這個名字簡單、直接、質樸而又狂野，倒也挺符合劉嫣笑一貫的風格。她和謝漁都希望地球人類有一天能夠在亂域中像漢唐一樣，興盛無可匹敵，尊威凌藐恆宇。
對此，估計謝胖子的心肝脾肺腎都成了一灘苦水了，不管是謝秋安還是謝漢唐，都不是他自己取的。他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取個名字罷了，雖然他承認謝漢唐要比謝宇霸威武霸氣，有內涵多了。
而亂域十三顆行星的名字則是劉嫣笑和謝漁兩人從很多不同的文化中拼湊出來，首先是《西遊記》中的四大洲：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現在他們所在的這一顆行星叫做西牛賀洲，對面的那一顆叫做的東勝神洲，兩側中間的分別叫另兩個名字，以此來確定四個方向。至於哪面是東，則是依據行星自轉的方向來定的，幸好這十三顆星體的自轉和公轉方向是一致的，按照地球上的方向定位法則，直接很容易就確定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在地球上，佛教認為在須彌山周圍鹹海中有四大部洲，是十法界中人道眾生所居住的地方。隨後，在《西遊記》里，四大部洲又被引用，大是有名，所以，劉嫣笑和謝漁起名字的時候首先就想到了這四大部洲。而「洲」的本意為「水中陸地」，四面鄰水環繞、生命繁衍立足之所在，和行星作為「一洲」在宇宙的「大海」包圍之中，孤獨守望，頗有相似之處。於是，這十三顆行星就都有了一個以「洲」為名的名字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顆西牛賀洲按照順時針旋轉，東邊的那顆行星叫做「鸚鵡洲」。其來源不言而喻，自然是在中國的古詩詞中、在長江邊上大放異彩的「黃鶴樓」和「鸚鵡洲」。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
「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
等等之類，更有「黃鶴樓前鸚鵡洲」的禪宗典故，因此，鸚鵡洲這個名字被劉嫣笑和謝漁一致認可。量子文明所在的行星，就是這顆鸚鵡洲。
再往東的那顆行星則被取名為「關雎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詩經》中原本「起興」的這兩句平白描述的詩詞，在後世的發展中，有了不可想象的奇異魅力，在加上後面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兩句，簡直在無數少男少女的愛情領域佔據了不可忽視的地位，更甚至在男人心中成了一種牢固的愛情信念，畢竟「君子好逑」，不管在說起來還是聽起來，都比「好色」這個詞要雅緻多了。
「中國的古人，還是很文雅的，也才能有如此雅緻的說法，而現在的人，就算是這般的裝蒜都裝得很低俗。」謝漁如是這般和劉嫣笑說道，然後兩人就在一起鶯啼燕語、婉轉嬌笑。
「古人的確比現在的人有內涵。」劉嫣笑表示贊同，卻渾然忘了她們已經離開地球一千多年了。
再繼續往東的那顆行星叫做「白蘋洲」。白萍，為夏秋時節，開小百花的一種水草。「夏末秋初，江浙一帶的池塘水岸白萍花開，在水中大綠葉的襯托下，嬌小潔白的花瓣、嫩微著黃的花蕊，惹人無限愛憐。」更有纏綿悱惻、哀怨離別的佳句寄托在這小花之上——
「橘花香覆白蘋洲，江引輕帆入遠遊。」
「白蘋已堪把，綠芷復含榮。」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謝漁倒是一個詩詞愛好者，對這些頗有了解。而空間文明則存在於這顆白蘋洲上，對於亂域的大致分佈，孔宣儒師傅有過一些簡單的講解。
再東邊則是北俱蘆洲，也是卓君一兩人初來亂域時所到的那顆行星，掌控橫斷天的熊人族和兩強爭霸的天宇翼族、深海厚殼族就在那顆星球上。
接著則是「鳳鱗洲」，《十洲記》記載，漢武帝聽西王母說大海之中有十洲，便召東方朔問其究竟。東方朔於是作《十洲記》，十洲之一便為鳳鱗洲：「鳳麟洲在西海之中，四面有弱水繞之，鴻毛不可越也，其上多鳳麟，數萬各為群，上仙之家，以鳳喙麟角，合煎作膠，名為集弦膠，亦名連金泥，能屬連刀劍弓弩弦。」
「鳳麟膠盡夜如何，共嘆先生解劍多。」
「殘葯沾雞犬，靈香出鳳麟。」
虛無縹緲、尋仙問道，一直是中國古代人們的一大興趣所在。所謂仙道，和現在亂域中這些強大各異的文明比起來，又該當如何？
再接著則是「狄戎洲」，起這個名字的原因，則是因為這顆星球是由野蠻文明掌控的。「狄」本是中國古代對北方少數民族的統稱，而「戎」則是古代兵器的總稱。劉嫣笑和謝漁就這樣給野蠻文明的星球安了一個名字，至少和真實的野蠻人的情況倒也符合。
「關門臨白狄，城影入黃河。」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
——「狄戎」，就是生命血液里的殘暴和搶掠，野蠻之意，不言而喻。
接下來過了東勝神洲便是「瓜洲渡」，對於「瓜洲」這個詞，謝漁無比熟悉。關於瓜洲的詩詞實在太多了，既有離別的哀怨情愁，也有悲憤的慷慨激昂：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把江南煙雨中的渡頭情懷，和大漠風沙中的要塞豪情，巧妙地結合在一起，瓜州作為一個行星的名字，倒也不會辱沒了這樣的一顆超大行星。
下面接著是由電磁文明掌控的「橘子洲」，關於橘子洲，最有名的莫過於一位偉人留下的一首詞：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除了這樣的大氣磅礴之外，橘子洲還有另一面的清幽佳境：
「荻花秋，瀟湘夜，橘洲佳景如屏話。」
同時橘子還有著「洲中奴」的雅號，這個橘子洲的名字劉嫣笑很是喜歡，本不想給電磁文明所在的這顆星球，但考慮到在文明之間，個人的仇恨心理實在幼稚和低級，所以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小心思。
最後的三顆行星分別是：「南瞻部洲」、「歌綠洲」和「八聲甘」。「歌綠洲」是自由文明所在的行星，劉嫣笑對自由文明有些好感，對於當初在亂域外遇到的那個極其強大的自由文明生命體，在心底里也是懷著崇敬，雖然當時那個「美女」的高傲讓卓君一和劉嫣笑心裡略有不快。
「與君歌一起，請君為我傾耳聽。」
「初鶯一一鳴紅樹，歸雁雙雙去綠洲。」
「風起綠洲吹浪去，雨從青野上山來。」
劉嫣笑對這顆自由文明所在的行星充滿了興趣，據說那裡是亂域里的藝術繁盛之地，生命體的潛能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展現出來，和野蠻人追求的「生存」不同，自由文明中生命體追求的則是「價值」。於是，充滿夢幻色彩的「歌綠洲」這個名字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而最後一顆行星，謝漁提出了好幾個叫法，劉嫣笑都沒有同意，也多虧了謝漁最後居然還記得兩首詞牌名為《八聲甘州》的詞，雖然此「州」非彼「洲」，但劉嫣笑還是莫名樂意地接受了「八聲甘」這個名號，於是最後這一顆星球就有了一個古怪的名字：八聲甘。
《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凄緊， 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桿處，正恁凝愁！」
《八聲甘州·故將軍飲罷夜歸來》
「故將軍飲罷夜歸來，長亭解雕鞍。恨灞陵醉尉， 匆匆未識，桃李無言。射虎山橫一騎，裂石響 驚弦。落魄封侯事，歲晚田間。 誰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馬，移住南山？看風流慷慨，談笑過殘年。漢開邊、功名萬里，甚當時、健者也曾閑。紗窗外、斜風細雨，一陣輕寒。」
而這整個星系，劉嫣笑和謝漁稱之為「須彌鏡」，中間的那顆超大恆星，則被叫做「帝釋星」。兩人如此做法不倫不類，更多的是自娛自樂的性質，但她們卻萬萬想不到，很多年以後，這些地球文化居然就這樣在亂域流傳了開來。
並且，劉嫣笑還畫了一份地圖，卓君一隻看了一眼就來了興趣，因為這份地圖現在雖然簡陋了點，但可以向外擴展，如果最終能成為一幅遼闊的星域圖的話，那就厲害了，更甚至這幅星域圖可以包含地球。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將是一個堪稱創世的壯舉。在宇宙中，尤其是範圍達到數千萬光年的時候，定位就成了所有文明的一大難題。這樣的範圍內，包含的星系實在太多，要想找到其中一個星體的話，無異大海撈針。
「把這份地圖保留下來吧，以後我們新探索出來的區域，就添加上去。」卓君一突然很佩服劉嫣笑和謝漁加在一起的創造力，也深刻感受到劉嫣笑遇到同胞后的喜悅。兩個女人在一起八卦，這樣的需求，卓君一是無論如何也滿足不了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咦，好像有人過來了，看樣子就是沖我們來的。」劉嫣笑把地圖教給謝漁，接著說道。
「你在這裡看著他們，我去看看。」卓君一眯起了眼睛，麻煩居然來的這麼快。以卓君一和劉嫣笑對亂域的粗淺了解，他們知道一個文明的驕傲和尊嚴是不允許文明輕易低頭的。甲殼蟲文明絕不會輕易罷休，但卓君一兩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們不可能對同胞的悲慘遭遇不聞不問。而接受甲殼蟲的要求就更不用說了，別說沒有那樣稀有的金屬，就算有卓君一也不會拿出來。
在亂域，低頭妥協從來都不是生存之道，要想站穩，就必須表現出你文明的強勢。
「嗯，你小心點。」劉嫣笑叮囑道。
卓君一點了點頭就朝三十萬千米外的地方飛去，有十幾個生命體停留在那裡，包括那個甲殼蟲首領，他們好像是在等卓君一一樣。
其中最強大的是一個身高兩米多的猿人，像地球上電影里的「金剛」一樣，他的全身還有著體毛，但不多，只是很長、很稀疏而已。他的身上穿著一套鎧甲，手裡拿著一把巨型大刀。不過卓君一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一個完全的地球人形體，還是黃皮膚的亞洲人——章澤琛。
「這位章兄弟，不知道殘害同胞，做別人走狗的滋味如何？」卓君一淡然開口道。
身形高大、神情兇猛的章澤琛跟沒聽見一樣，倒是那個領頭的猿人說話了：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這麼強，不枉我大老遠來一趟，現在，你可以選擇歸順於我，或者死亡。」
「對不起，我沒有做別人走狗的不良嗜好。」再次聽到卓君一的嘲諷，章澤琛身形一動，就要衝過來，猿人卻手掌一抓，把他提了起來，然後很隨意地丟到了後面：
「這顆星球很混亂，能排得上名號的文明至少有三百個，你前面遇到的甲殼族根本不算什麼，但我的文明卻可以給你提供庇護。你的種族就那麼幾個人，還如此弱小，在這裡你們活不下去的。」
卓君一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猿人說的一點都沒錯：且不說這些強悍的生命體，只要天上的飛行器扔下來幾顆強力炸彈，那麼除了卓君一和劉嫣笑之外，其他的十個人必死無疑。這個猿人是有備而來的，並且志在必得。
卓君一早就想過這樣的後果，但當它真的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來臨的時候，他還是瞬間被打個手無足措。此時，他和劉嫣笑手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籌碼，除非出賣自己的一身實力，還有卓君一兩人最寶貴的、也是最卑賤的靈魂。
這就是大俠的代價嗎？
卓君一的所謂的大俠執念，其實就是不想出賣自己，但是在成為大俠的路上，卻必須要先一步這麼做，真他么的搞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