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大道更迭，無量量劫
第456章 大道更迭，無量量劫
話音落下，二人便化作點點光雨，開始消逝。
混沌魔神，生於混沌，歸於混沌，自該如此。
二人軀體化作最精純的混沌氣，與周圍狂暴的混沌氣有明顯差別，漸漸融入這片混沌中。
造化玉碟和滅世大磨懸浮於混沌之中，表面暗淡無光，好似在為逝去的主人而緬懷。
張掖心情很複雜，覺得有些可悲，有一種兔死狐悲，物類其傷的感覺。
兩人至死都沒超脫，只是窺視到了一絲超脫的風景罷了，如果非要給他們的境界一個定義，那就是半步執道。
縱橫兩個時代，傳道洪荒萬族，引領眾生修行，堪稱為眾生道祖。
他們所作所求，皆是為了那虛幻不可及的超脫。
張掖雖然已經踏上超脫之路，甚至只待道果催熟，便可以穩穩噹噹的邁入那個境界。
但是大道無盡頭，上面還有一尊已經執道的混沌在虎視眈眈，即便知道有鴻蒙和盤古將其攔住。但張掖不想將自己的生死寄於他人之手。
他輕嘆一聲，自語道：「道友一場，也有億萬載的交情，那片風景貧道會替二位道友看的，二位道友的大道也會傳承下去，這世間終有生靈記得！」
「貧道於此，靜待二位道友歸來！」
諸天無盡，時空無量，因果無邊，命運無常！
哪怕大羅都可以做到在時空長河中再次歸來，張掖有理由相信，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寂滅。
成道路漫漫，故人不斷遠去，唯有時空相伴，獨享萬古寂寥，大道唯我啊！
而後，他收起兩件靈寶，心念一動，又回到洪荒。
剛剛還欣喜的諸聖如今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很沉默，大多數都露出了感傷的表情，其中以昊天瑤池為最。
喜怒不形於色本是帝王的基本修養，但此時的昊天卻有些失控。
他們二人褪去了天帝天后的盛裝，露出童子模樣，毫不在乎諸位諸神的目光，癱坐在地上，面露悲戚之色。
昊天突然拜下，面向混沌，泣不成聲：「童兒恭送老爺！」
見此，周圍人也都心有戚戚然，這個時候，洪荒有名有姓的大能都在此地了。
受過鴻鈞恩惠的紫霄三千客中，凡是能活下來的，至少也到了混元七重天。
張掖輕嘆一聲：「天帝莫要太過悲痛，道祖超脫前曾與貧道說過，未來護佑天帝一二！」
可聽聞此言，昊天更是泣不成聲，他本不過一顆頑石而已，就算誕生的早，了不起是個下品先天神魔跟腳。
然而，正因為有了鴻鈞，才得以坐上天帝之位，統領眾生，這是何其大的恩澤？
老子輕嘆一聲，開口道：「二弟，三弟，無論如何，終究師徒一場，他借了我等氣運功德，卻也受道傳法，如今殉道，應當拜送！」
「自當如此！」
元始重規矩，通天重情義，自然不會拒絕，老子蒼茫而又宏大的聲音傳遍洪荒：
「道門弟子聽令，恭送道祖！」
話音落下洪荒中，凡是道門中人。好像受到了什麼感召，齊齊拜下，有的人境界不夠，甚至無法得知道祖真名，但卻知道有一尊至高存在逝去了。
妖族諸聖已經很自覺的拜下了，鴻鈞傳道，妖族高層都是聽過的，師徒之誼抹不掉。
女媧最為哀痛，畢竟她是鴻鈞的關門弟子。
西方二聖同樣面露悲意，一向唯利是圖的他們此時竟有些真情流露，雙手合十，恭敬拜了一拜。
洪荒之中，鴻鈞傳道，才定下了道祖之位，可以說，洪荒大部分生靈都聽了他的道，都欠了他的因果，此時逝去，在場中有一半生靈便拜下為其送行。
魔界的計都、天魔、心魔、六欲使者等人則為羅喉而哀嚎。
燭龍輕嘆一聲，上前一步：「承你大道，自當送你一程，羅喉道友，再會！」
為二人送行的生靈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掌握著天地之高的權柄，悲意流露，一時間竟影響了洪荒天地。
蒼穹之間充斥著一種悲意，野獸含淚，星辰流光，草木凝露，眾生哀嚎，神鬼痛哭。
洪荒天地眾生齊齊慟哭，甚至有的生靈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但就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悲哀。
這一日，天地同悲，無論何種立場，何種修為，有無靈智，天地萬靈萬物齊齊拜下。
「恭送道祖，恭送魔祖！」
……
崑崙，一萬兩千九百六十神峰矗立，自成一座經天緯地的大陣，無窮淡淡赤紅色起源之力籠罩在這座太古神山，億萬道霞光璀璨升騰，演化混沌乾坤，氤氳紫氣在其中顯化。
陣陣至高道音響起，金蓮叢生，異彩紛呈，仙鶴啼鳴，神人羅布，巨木高聳入雲，神獸競天。
主脈之上，玉虛宮位於頂端，那是闡教祖庭，如今闡教掌教廣成子的道場。
玉虛宮之上，一片虛無空間之中，一做道宮矗立，通體藏青色，無窮道韻瀰漫，上有天道符文「三清宮」！
宮中，一片深邃廣闊的空間，有道氣長存，中央一座雲台高高聳立，三清盤居其上，張掖坐在對面。
宮中道韻綿長，永恆神樹遮天蔽日，樹根虯結，深深扎入無垠虛空之中，樹冠三千大道垂落，璀璨而又瑰麗，樹冠中央一顆混沌朦朧的道果懸浮，給人一種缺憾之感，好像還未完整成熟。
在三千大道之中，有三條特殊的大道垂在張掖面前，一者太上至高，一者中正威嚴，還有一條銳利勃發。
三根枝條就那樣垂落在三清面前，直接剖開了揉碎了，鞭辟入裡的呈現在三清面前。
三清已經完全沉浸在這三條大道之中，終於，隨著一聲無形的轟鳴聲，三清身上氣勢驟然一變，道域擴張。
三根枝條緩緩收回，良久之後，三清終於鞏固完已經突破的境界。
「弟子恭賀師尊，師伯，師叔！」
混元無極九重天，這便是如今三清的境界。
與他們同一批證道的生靈中，除了皇天執掌靈道，如今位列混元無極十重天，還有計都執掌魔道，後來居上也是九重天之外。
其餘生靈盡皆在七八重天徘徊，甚至明金到了三重天便後繼無力。
而三清能到今天這個境界，除了盤古遺澤之外，張掖也是出了大力的。
「今日倒是沾了二兄的光了！」通天呵呵一笑。
元始瞥了通天一眼，看起來極為淡然道：「也沒什麼光好沾，不過是修為晉陞一重天罷了！」
對於元始凡爾賽式發言，老子笑而不語，而是看向張掖道：
「玄元子，你準備何時證道？」
此話一出，正在鬥嘴的元始和通天也轉過頭，同時看向張掖。 「道祖與魔祖雖然超脫失敗，卻讓大道蛻變速度加快，最近大道規則變化愈發明顯，只怕不日無量量劫就會到來，待的無量量劫到來之時，便是弟子證道之日！」張掖笑道。
通天忍不住，開口道了一句：「伱有多大把握？」
元始雖然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張掖！
等閑生靈突破有個兩三成把握便會發起衝擊，就算是名門大派，背後有跟腳的弟子，也不過有個八成把握罷了。
畢竟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地間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然而對於元始來說，自家愛徒就算有十重把握他都覺得不保險，尤其是鴻鈞羅喉最近證道失敗，身死道消。
張掖輕笑一聲，但語氣中卻充滿自信：「從未有人走過，弟子怎知有多大把握？」
「不過，依照現在所掌握的信息來看，應當有萬全之法！」
三清一時間沉默了，他們都知道，證道是何等的兇險，強如盤古大神也折戟沉沙，誰又能真的敢打包票一定能成功呢！
正當此時，洪荒世界突然一陣顫慄，星斗搖晃，天地震動，一股至高無上的意志掠過洪荒，無比的恢宏與浩大，比洪荒天道還要令人心折。
與此同時，混沌深處一片潮汐翻湧，神雷、罡風、神火……等等大道具現物出現，浩浩蕩蕩奔騰而來，將一沿途的一切有形與無形之物碾碎。
許多流浪混沌的混沌流浪者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被這片潮汐一個照面淹沒。
無量量劫，來了！
「去吧，大道恆長，我們只能陪你走過一段，剩下的，便是你自己要面對的了！」老子聲音溫和，緩緩道出。
張掖起身，再次一拜，不發一言，轉身向著洪荒內混沌邊境而去。
萬道被其踩在腳下，悄無聲息間沒入虛空，甚至扭曲了時間，下一次出現便來到混沌邊境。
放眼望去，一條灰黑色的長線從遠方蔓延而來，無量劫氣轟然爆發，那是一種遍布寰宇，凄厲而又濃郁的漆黑色，充斥著不詳的物質。
混沌潮汐很快來臨，轉瞬間變席捲整個混沌，無數密地禁區直接被抹平，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轟！」
潮汐撞擊在洪荒內混沌的防線上，進勢瞬間一頹，洪荒天地一震，諸神心中擔憂。
一道身影最先瞬間跨界而來，出現在內混沌防線之前，那是科技之主。
隨後，其餘強者也紛紛來臨，凡是大羅之上，都走出了洪荒。
密密麻麻一大片，不知其具體數量，但在洪荒內混沌之中，他們只佔據很小一部分面積。
「這便是無量量劫嗎？太可怖了，我若進去，只是瞬息便會被抹殺！」一尊古老的混元強者凝重道。
「洪荒真的能度過去這麼恐怖的劫難嗎？」另一位混元憂心重重。
「道友暫且安心，天尊尚存，我等無懼！」申公豹的話語中帶著一種令人折服的力量。
「洪荒已晉陞永恆真界，未來可期，無需擔憂無量量劫！」
科技之主同樣神色凝重，他雖然不至於一個照面就會被鎮壓，但若是進入混沌潮汐，也撐不了一時三刻。
整個混沌中的規則都發生了變化，張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大道頓時如同脫了水的魚兒一樣，失去了依靠。
但由於他萬道同修，沒有短板，所以也只是感到一瞬間不適，而後便適應了這種環境。
周圍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科技之主渾身電火花冒出，一個個基件因為適應不了新的大道環境，開始損壞。
張掖伸手一巴掌拍過去，將在洪荒內混沌中的生靈全部打回洪荒，放聲道：
「回洪荒，洪荒已晉陞永恆真界，足以抵擋混沌潮汐！」
混沌潮汐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而來，萬道護擁，洪荒大陸一遍又一遍的震顫，卻如同在激流中矗立的頑石，恆古不移。
被打回洪荒的諸神祭出各種靈寶，想要窺視洪荒之外無量量劫，大多數都力有不逮，畫面中只是一片混沌。
正當此時，懸浮於洪荒之上的幻天鏡突然大放光芒，從虛空中浮現，鏡上出現混沌潮汐的場景。
那裡有一道人影，從眾生的目光看去，他好像千變萬化，有人看到一身著青底紫紋道袍的道人，有人看到一老者，有人看到一高坐九天的帝王，有人看到一執掌幽冥的死神……
萬象萬物，那就是道的化身，世人心中所想為何，那便是什麼！
見到這道身影，眾生心底浮現一個名字--玄元造化天尊！
他直面那無量量劫，偉岸的身姿看起來有些平凡，和面前浩瀚的混沌潮汐更是沒有可比性。
但此時，他卻一步踏出，邁步出洪荒內混沌防線，直面混沌潮汐。
張掖直感覺到一股又一股波濤洶湧而來，拍擊在他的身上，他不管不顧，再向前踏出幾步，直至屹立於混沌中央。
他身形驟然生長，現出真身，永恆神樹屹立混沌之中，三千枝條垂落，每一條都有千萬丈。
還有無數細小的枝條在樹榦，只是還不足十丈，在那以千萬丈為計數的枝條中就顯得不起眼了。
琉璃色樹榦之上，有四條枝幹分列四方，分別代表著時間，空間，因果和命運。
四條枝幹中央，一顆道果懸浮，散發著彩色光芒。
問道劍給了夫諸，寰宇梭給了雷震子，宙虛神甲還給了噎鳴一族。
如今，張掖一身靈寶只剩下萬道鍾了，這是他的證道之寶，與他休戚與共。
「鐺！」
一聲浩然鐘響，在混沌潮汐中演化無窮神兵，劈開周圍混沌，演化出諸天生滅的景象。
一時間，無量量劫都遲緩了，潮汐頓時停滯，混沌氣都變得溫順了一瞬。
「這便是天尊的偉力嗎？」
「不可思議，我等沾之即死的混沌潮汐，竟被天尊隨手破掉！」
「禮讚玄元造化天尊！」
……
然而，這種偉力只持續了一瞬間，而後混沌潮汐又開始蠕動起來。
「哼！」
張掖冷哼一聲，萬道鍾再一次響徹混沌，這一次，混沌潮汐好像瞅准了目標，也不去衝擊洪荒了，盡數向著張掖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