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葉聆風的冠禮
空鳴近來的天氣都是陰雨天,天幕總是暗沉著,越發顯得偌大的皇宮肅穆莊嚴。
皇宮內,一輛馬車正徐徐前行,東拐西繞的,最後在一處停住,下來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女。
正是突然進宮的程冬冬。
下了馬車,程冬冬又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步攆,又是好一陣功夫,才來到了思涵禁足的寢殿。
還未來得及進殿去,就聽得一陣叫嚷自殿內傳出:「你這沒義氣的怎麼又突然來了?」
而後,一襲雪青色衣衫的思涵就出現在了殿門口,一面倚著門框,一面看著程冬冬。
程冬冬抬腳向前走去:「你不是巴不得我來看你嗎?我現在來了,你還不高興了?」
「誰巴不得你來了!臉皮敢不敢再厚一點?」思涵一口否認,哼了一聲,轉而走向殿內,「我就不信,你來真就只是看我來了,不然的話,你早就來了。」
不得不說,思涵猜的還是很準的。不過程冬冬自然是不會當場承認的,這侍候的侍女全都在呢,萬一葉聆風就這麼被自己泄露了出去,那思涵還不得「砍」了她。
「你自己聽聽你這話,還說不想我來呢。」程冬冬跟在思涵後邊,同時看向一旁的侍女,「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就和思涵說說話,也不用你們一旁伺候。」
「是。」
眾人應聲,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去。
思涵看著程冬冬的動作,挑了挑眉:「你果然是有事找我!我就說你是個沒義氣的,有事了才會想起我來!」
程冬冬頓時無奈地看向思涵:「我說公主啊,你好歹聽我把事情說了,再做評判吧。」
思涵哼了一聲:「什麼事?」
程冬冬沒說話,而是摸出來一張請柬,遞給了思涵。
「你什麼時候這麼閑了?還代送這個……」思涵接過請柬,一面嘴上腓腹著,一面打開了請柬,而後,當她看見落款人時,頓時一怔,「葉聆風?」
程冬冬見思涵愣住,面上還有些許的難以置信,便笑著道:「您要是真不想我來,那也可以把請柬給我,我這就走。」
「皇嫂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來,坐、坐、坐……」思涵頓時燦然一笑,招呼著程冬冬坐下,還又念叨著,「八月初八……那不就是十天後了?再過三天我就解禁了,還有不少時間可以給他挑禮物呢。」
這麼一想,思涵頓時覺得乏味的生活又重新有意思起來了。
不過,當她細細地看了一遍請柬之後,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程冬冬,問道:「這請柬,是他親手寫的嗎?」
程冬冬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是。他說他的字不好看,所以就特地找人幫忙寫了。」
「……沒誠意!」思涵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垮,將請柬丟到了一邊。
程冬冬對此表示非常的不理解,以及忐忑。她沒說錯什麼吧?
「那個,他請你去他的冠禮,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都證明你離你的想法更進一步了,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是沒錯啊,可是讓他人代筆,不就說明,我在他心裡其實也沒多重要嗎?怎麼說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對啊,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過了大半個月,他才想起來送我封請柬,他就是這麼報恩的?」
程冬冬眨巴眨巴眼,不怎麼理解思涵這腦子是怎麼轉的彎:「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他說他的字不好看,所以才找人代的筆啊。至於報恩的話,你要是想讓他以身相許,那我覺得你就是在做夢了……」
「至於這麼晚才來找你……你是不是忘了,他現在都還背著得罪你的罪名呢?再加上榕城那事,他爹能不罰他嗎?你都會被禁足,他還能比你好了去?要不是這次冠禮將至,他恐怕連讓我給你送請柬的機會都沒有。」
思涵愣了愣,發現自己無法反駁,於是話頭一轉:「……那報恩的事,先按下不表,就說這請柬,他字不好看,能不好看到哪兒去啊?字如其人你沒聽過啊?」
「……」程冬冬愣了愣,她想起葉聆風曾說過,他肚子里是沒什麼墨水的,「字如其人」怕還真不能用在他身上。不過想了想,這話程冬冬還是沒說出口,她總覺得在背後這麼說葉聆風不太好,畢竟雖然人家說自己肚子里沒什麼墨水,但具體有多少墨水,程冬冬也不知道啊,萬一人家只是謙虛呢……嗯……萬一……
「那要不,我再去找他,讓他給你親自再寫一份?」
「不需要!」思涵卻又是一口否決,「你特意為這事去找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在乎他似的。」
程冬冬嘆了口氣,自己倒了杯茶水,剛抿了一口,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思涵道:「說起來,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他?」
「我哪知道為什麼?就……一見鍾情唄。」思涵在程冬冬身旁坐下,「我娘親說過,喜歡一個人呢,就是喜歡他的全部,如果只是因為某一點的話就說喜歡的話,那就不叫喜歡了,應該叫欣賞,或者是別的什麼。」
「說起來啊,我娘親也是在第一次見到我父皇的時候,就認定他就是那個要相伴她一生的人了。」
程冬冬這下沒有回話,她聽的出來,思涵說的娘親,是指的已然故去的先皇后。雖然這種事她也不怎麼明白,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思涵對葉聆風的感情,與對方說的那樣並不怎麼相像。
……
程冬冬並未在思涵的宮中久留,畢竟她就是來送請柬的,與對方閑聊了一會之後,就回太子府了。
回到太子府之後,在回靈華殿的路上,程冬冬無意間瞥見了一個人。那人一身柳色長衫,模樣俊秀,只是身子看著有些單薄,像個文弱書生。
程冬冬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人是叫青眼,在榕城的時候,程冬冬勉強算是與他打過一次交道。
說來也奇怪,在榕城那次,他有權利調動寧鵠的護衛,可回到空鳴之後,他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書童,平日里好像也沒什麼事可做,除了剛從榕城回來的那兩天之外,這大半個月,程冬冬就再沒遇見過他。
想著想著,程冬冬突然靈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麼。
「太子妃?」
程冬冬這廂腦子裡剛有了些明悟,一旁的觀棋見她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便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程冬冬回神看向觀棋,笑了笑:「……剛剛走過去那人,我瞧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觀棋也笑了笑:「太子府里的下人何其多,太子妃又哪能個個都認識。」
「也是。」程冬冬嘆了口氣,「回去吧。」
猜出來了又如何?終歸也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