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此仇難忘
鳳華離一路走到了太後宮中，恰逢太後有時間，也就不必站在宮外等，直接便走了進去。太後端坐上位，看上去悠閑自得，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樣子心情也是很好的。
“見過太後娘娘。”鳳華離行了個禮，見太後心情不算差，心想這下問起話來，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後的責怪。於是鳳華離直截了當地說：“我今日來，想像太後請教請教，有關當年蓮妃之事……”
太後一聽，眼睛霎時間便睜了開來，眼中帶著鋒利的光芒，直勾勾地望著鳳華離：“你如何知道蓮妃的？”
想著太後這麽聰明，一定也聽得出自己是說真話還是假話。而現在恐怕隻有太後一人知道當年的往事，鳳華離隻好將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黃熙樂她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蓮妃的女兒。”
“竟是如此，難怪。”太後聽聞此言，更加震驚不已。她陷入了沉思，而後又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甚至唇邊還勾起了詭異的笑容。
看太後這般模樣，一定是對當年蓮妃之事有很深的了解的，黃熙樂的身世之謎，也一定能夠從中解開。鳳華離連忙問：“那……”
可沒想到太後卻一反剛剛所有的態度，不耐煩地朝她揮了揮手，冷冰冰地說：“這件事太久遠了，哀家已經記不清了。”
怎麽會記不清呢，若真是記不清，那剛才聽見自己所說的話，為何還那麽激動。鳳華離有些不滿，但太後眼中光芒已斂去，她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任憑別人怎麽說，她都不會再吐露半個字了。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後，鳳華離悻悻地走了出去。突然又想到太後可能從剛開始就沒有打算告知自己的意思，隻是想要套自己的話而已，而自己竟就毫無防備地全部告訴了她。
黃熙樂可能會有危險，鳳華離立刻疾步趕回禦膳房，找著黃熙樂，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番後，才放下心來。黃熙樂更是疑惑：“你這是怎麽了？”
鳳華離的眼神在四周晃悠，而後急切地說：“這幾天要小心些，小心有人尾隨，盡量不要出禦膳房。”
黃熙樂心中困惑深了許多，這幾天鳳華離都神神秘秘的，眼神也頗為躲閃，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一般，黃熙樂問：“究竟怎麽了？”
正在兩人交談之間，外麵傳來了一段微弱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輕，不像是禦膳房中輕快的女子。鳳華離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起來，她把黃熙樂護在身後，目光死死地盯著門後。
難道太後這麽快流派人過來暗殺黃熙樂了？待那道身影進入視線時，鳳華離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來者是黃嬤嬤，因為年紀大了，腳步自然沒有那麽輕快。
鳳華離嫣然一笑，和黃熙樂一同喚道：“黃嬤嬤。”
黃嬤嬤的眼睛在鳳華離身上上下打量，最終落在了鳳華離的那雙泛光的眼眸之上。一定就是她沒錯了，這雙眼睛，實在是太出眾了，和當年的那人簡直一模一樣。
黃嬤嬤一眼就看出鳳華離就是今日行刺自己的人，自己本隻是猜測，如今一見方才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她伸手指了指鳳華離：“你和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就在今天才用刀子威脅過黃嬤嬤的鳳華離有些心虛，但還是聽話地跟了上去。而黃嬤嬤接下來說的話卻是鳳華離怎麽也想不到的：“今天就是你闖入我的房間，用刀威脅我的吧？”
鳳華離大驚，立即回想自己可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逃走的時候可有掉什麽東西。確認怎麽也應該是萬無一失後，鳳華離假笑著說：“您這是說什麽呢，我怎麽敢？”
“不必解釋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今日來威脅自己的人，真正目的就是想知道黃熙樂的親生母親是誰，黃熙樂自然是沒有那個膽子這麽對自己，而黃熙樂的朋友中就隻有鳳華離這麽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了。
黃嬤嬤輕笑，這麽多年自己都這麽過來了，她都以為當年那事就要這麽翻篇了，心中一直都有所不甘，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個鳳華離，竟深深地揪著這件事不放。
而她也剛好可以趁著這件事，好好利用這個鳳華離來對付太後。黃嬤嬤說：“你不必害怕，我也不會怪罪於你，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當年的事情。”
鳳華離將信將疑地看向黃嬤嬤，方才自己拿刀放在她脖子上，她都不肯吐露半個字，如今卻突然轉變了態度，親自來找自己要說方麵的事情，讓人想不生疑都難。
黃嬤嬤倒不管相信不相信，直接就把鳳華離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開始說起當年的事情。
據黃嬤嬤所說，當年蓮妃本是最受寵的妃子，可後來她的奴婢李彩玉，也就是現在的太後不知怎麽勾搭上了皇上，竟從此恩寵不斷，甚至還施計陷害蓮妃。
蓮妃被打入冷宮後心灰意冷，以為自己就要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誰知那李彩玉卻不依不饒，對蓮妃的宮裏當了火，火勢浩大，又處於偏僻的冷宮，無人救援，蓮妃就這麽慘死在了冷宮之中。
黃嬤嬤說著，眼中盡是憤怒的火焰，回想起那日自己所見到的，語氣中平添了幾分沙啞的絕望：“那日若不是我去看她，她恐怕會就那麽含恨而終。”
那日黃嬤嬤從外麵回來，就見到這宮中大火，她不斷地呼救，但沒有一個人理會她。黃嬤嬤孤身一人用水去救火，但根本就於事無補。蓮妃見了黃嬤嬤，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蓮妃低聲說：“別救火了，沒用的。”
蓮妃雖然已經虛弱地倒在了地上，但手中仍舉著她的女兒，對於她來說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一切，哪怕自己活不下去，這個孩子也必須活下去。
蓮妃淒慘地勾起唇角，從窗戶將孩子丟給了黃嬤嬤，哭訴地求她照顧這個孩子。黃嬤嬤自然沒法拒絕這麽一個處於死亡邊界的女人，便答應了下來，而那個孩子，絳國曾經的公主，便是今時的黃熙樂。
見黃嬤嬤滿腔怒火，像是對太後有著莫大的仇恨，這也使她說的話增加了幾分可信度。隻是這其中還有些疑點，鳳華離沒有弄明白，她問：“你和蓮妃是什麽關係？”
“我是蓮妃帶進宮的貼身婢女，我們關係極好。”說著，黃嬤嬤又想起了生前的蓮妃，不由紅了眼眶。
即便如此，鳳華離還有一個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而這也是讓鳳華離懷疑黃嬤嬤並非黃熙樂親生母親的重要原因，那便是黃熙樂所說，黃嬤嬤從小待她就不好，鳳華離問：“那你為何待黃熙樂如此得差？”
黃嬤嬤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情與無奈，她也隻是努力了這麽久才爬上了禦膳房掌事嬤嬤的位置，這一切都是她幸幸苦苦得來的。
平日裏勞累，故回屋後自然沒什麽好脾氣，黃嬤嬤說：“我隻是答應蓮妃要撫養她而已，她這麽些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鳳華離又問：“你和黃柒兒是什麽關係？”
“我幫她不過是為了不讓黃熙樂當上掌膳女官而已。”黃嬤嬤答，這麽些年她也累了，不想在見到黃熙樂，隻要落選便可直接出宮，到時候自己也能夠休息了。
黃嬤嬤這番說辭倒也挑不出什麽毛病，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麽些年無怨無悔地把黃熙樂撫養成人，已經很不錯了，待到日後黃熙樂嫁為，便沒有什麽黃嬤嬤要操心的了。
可若是黃熙樂成功當上了掌膳女官，就至少還要在這宮中待上十年，這期間為了防止她出什麽事，黃嬤嬤自然是要幫忙的。所以黃嬤嬤一直都不想黃熙樂當上掌膳女官的。
鳳華離基本已信了她，想要去將此事告訴黃熙樂。黃嬤嬤卻拉住了她的手，說：“這件事絕不要和任何人說。”
“可我已經將我的猜測告訴太後娘娘了。”鳳華離頗有些擔憂地看向黃嬤嬤，心中對於去找太後一事後悔不迭，早知道太後與黃熙樂母親有如此深的過節，自己也不會傻乎乎地親自送上門了。
“太後定會想辦法對黃熙下手的。”黃嬤嬤頗有些焦急，隨後又無奈地笑了笑，“罷了，早晚都會知道的。如今還是讓黃熙樂盡早出宮，躲開太後才是，隻要出宮，便能安全了。”
鳳華離答應了下來，立刻轉身過去找黃熙樂。但已背過身去的鳳華離卻看不見身後黃嬤嬤臉上揚起的詭異笑容，她伸出手在自己麵前輕輕地揉捏著，眼中精光閃閃。
紫意，你放心。當年的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從不曾忘記。黃嬤嬤捂著胸口心腔之前，那兒跳動地極快，甚至還有一種心如刀絞的痛感。
也是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心痛的滋味了，沒想到現在想起，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呢。黃嬤嬤望著碧藍的天空，低聲說：“紫意，別著急。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大仇得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