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禦膳房
做自己的妃子，雖表麵上看起來光芒萬丈，可背後的苦楚，大概隻有當事人清楚。這後宮中的妃子炎虞一直在極力控製數量，可卻還是無法掌控得愈發多。她們之間的明爭暗鬥，炎虞不是不知道，隻是他不想管，在很多時候也根本管不了。
或許真的就如鳳華離口中所說的，做自己的妃子，還不如做一名等候君王臨幸的秀女要好。炎虞無奈地歎了口氣：“若真如你所說，為什麽還有那麽多女子擠破了腦袋要嫁給皇上？”
鳳華離說：“或是為了名利，或是因為家族利益。”
在鳳華離眼裏，身邊的這個男人不過是個賊人而已，而現在剛好有空，隻等著一會去找太後了，鳳華離說：“其實皇上也挺可憐的吧？”
“皇上怎麽……”炎虞瞪大了眼，這怎麽說著說著，又回到自己身上了，而且看鳳華離這架勢，像是要同情自己一番似的。炎虞突然希望自己今天沒見過鳳華離，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就這麽被一個小女子給同情了。
“皇上蛻去了皇上這身外衣，還會有那麽多人想要嫁給他嗎……”
眼見著就要說出更多過分的話來，炎虞終於聽不下去，執意要先行離開，任憑鳳華離怎麽攔也攔不住。於是鳳華離隻好一邊目送著他離去，一邊大喊著讓他摸頭白羽她們房間的地方，好方便下手。
鳳華離看了看漸弱的日光，想著兩個時辰應該到了，便回了太後宮中。太後果然已經醒了，侍婢領著鳳華離進了內宮之中，太後正喝著冰鎮綠豆湯，見她來了，問：“有什麽事嗎？”
“見過太後娘娘。”鳳華離行了個禮，隨後用眼神眺了眺周遭的幾名侍婢，她們倒很會察言觀色，立刻就退了下去，順便還把門給帶上了。鳳華離笑著說：“太後可還記得上次答應過我的事？”
太後點了點頭，自然是記得，她可還沒老到記不清事的時候：“明日一早，你到禦膳房去，若你有本事成為哀家的禦膳官，那你就不用擔心嫁給皇上的事了。”
“可是……”不可否認，太後是一個遵守諾言且開明的女人。隻是成為太後的禦膳官，想來也沒有那麽容易，不耗費些時間都不行。可一個月後就是冊封大典，在此期間的每一時刻皇上都有可能公布此事，鳳華離是擔心還沒等當上太後的禦膳官，就要入了皇上的後宮了。
太後招了招手：“此事不必再擾我了。”
她把侍婢們喚了進來，鳳華離是想再議此事都沒有法子了。鳳華離咬了咬牙，有辦法總比空等著好，這次就權當是碰碰運氣，若運氣好，就能夠躲過一劫了。
當夜，鳳華離向一切認識的人，以及能用到的關係，去打聽了關於禦膳房的所有事情。宮中有許多膳房，但能叫禦膳房的隻有一個。禦膳房坐落在碧落宮，也就是皇帝書房的旁邊，此處地理位置極其玄妙，與許多大型宮廷都相近。
禦膳房裏盡是女官，據說是因為覺得男人做的吃食難登大雅之堂，所以除了砍柴生火所用到一兩個男奴才，其餘全部都是年輕貌美，心靈手巧的女子。
那兒的女官們地位極高，宮中沒幾個人敢惹，畢竟總有那麽一兩個掌握著聖上最愛的美食做法，要是聖上動怒，那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能進禦膳房的人，都經過了層層篩選，當然，首要就是美貌，長得太醜的不能進，再然後是年齡，超過二十五歲的不能進，最後才是比試廚藝。廚藝如何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色香味上得來台麵，且讓皇上喜歡。
禦膳房中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規矩，總而言之，這簡直就是宮廷之中一朵傲然而立的白玉蘭。鳳華離回到屋倒頭便睡，今天可得好好歇息才行。
第二天，鳳華離跟著太後派來的人來了禦膳房，到了禦膳房門口，那人說：“姑娘，進了這扇門後，你可就不再是秀女了，若沒能成功成為太後的禦膳官，今後的下場誰也說不準。”
鳳華離一驚，原來竟還有這種代價，一麵是什麽都不做要嫁給皇上，一麵是進這禦膳房，但前途還未可知。
那奴婢提醒道：“太後娘娘說了，希望姑娘你能夠想清楚。”
“已經想清楚了。”鳳華離一笑，人活在世上，總會有些刺激的經曆。如果連爭都不願意爭取一下的話，那不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況且，鳳華離對自己還是有那麽些自信的。
這禦膳房十分大，都快比上整個秀女宮那麽大了。鳳華離一走進，裏頭便是各式各樣的彩色衣裳的女子在忙活著手中的活，刀聲不絕於耳。眼中可見的盡是潔白的陶瓷，竟與之上的菜搭配的十分巧妙。
這裏第一眼看上去，便能覺出其中的特別之處。菜的擺放十分講究，色調也都已聖潔的白色為主，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兒竟能保持的一塵不染，幹淨得不像是個廚房。
迎麵走來了一位嬤嬤，之所以叫嬤嬤，倒不是因為她長得老，而是因為她穿著和外頭的嬤嬤一樣。她一走過來，便有一些女子跟了上來，看樣子這位嬤嬤是管事的。
嬤嬤問：“你就是新來的鳳華離？”
鳳華離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不知嬤嬤如何稱呼？”
“便稱我黃嬤嬤吧。”
隨後黃嬤嬤便介紹起了這兒的情況，這兒一共有十位掌膳女官。其餘還有二十位膳女，都是新進來的。最終將在層層選拔之下選出來一位升為掌膳女官，與現在的這些掌膳女官們一同負責皇上的飲食以及宮廷中的大宴席。
另外根據太後的要求，還會選出一位司膳女官來專門負責太後娘娘的飲食。
鳳華離抬頭看了一眼那二十名女子，果然各個樣貌都不差，且都正值花季，她們之間自然地談笑著，看樣子已經進這兒有些時日了。黃嬤嬤從她們之中挑選出了一位女子，送到了鳳華離身邊：“這是黃柒兒，一個月前來的這，這幾日你就跟著她學習學習這兒的規矩吧。”
“那就拜托你了。”鳳華離笑著說。
可那黃柒兒不但沒做出回應，反而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害怕的神情。
那些女子群中莫名發出一陣哄笑，隨即便用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黃柒兒聽到的聲音議論道：“瞧瞧，我們的柒兒可真厲害，都能夠帶新人了。”
“是啊，她可真是……”
有些人的話比較難聽，但聲音比較聲，鳳華離也聽不完全。鳳華離看了一眼黃柒兒，她聽見這些聲音之後，隻是咬了咬唇，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鳳華離皺了皺眉，看樣子這個黃柒兒在這兒沒少受過欺負。
就在此時，黃嬤嬤轉過身，用一種嚴厲的眼神掃過眾人，她們才閉上了嘴巴，不再交談。黃嬤嬤深深地看了鳳華離一眼，說：“在我掌管的禦膳房中，我可最不喜歡看見有人鬧事，否則一概逐出禦膳房。”
鳳華離撇了撇嘴，剛剛黃嬤嬤的眼神著實犀利，語氣也嚴厲得仿佛能將人一口吞下一般。可是黃嬤嬤如此聰慧之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黃柒兒受人欺辱一事，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恐怕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話閉，黃嬤嬤便離開了。
那些女子像掙脫了束縛一樣圍了上來，還不等鳳華離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牆給堵在了外麵，鳳華離數了數，針對著黃柒兒的一共有六人，各個看起來都不是什麽善茬。
“剛剛看你，好像很得意的樣子？”羅雪挑起黃柒兒的下巴，問。
黃熙樂舔了舔舌頭，鄙夷地說：“我看她是覺得自己有了教別人規矩的本事，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真不知我怎麽這麽晦氣，和你竟是一個姓氏。”
旁邊的女子伸手，拿起板子上切好的菜絲，一把倒在了黃柒兒的身上，隨即那些人一起笑了起來，像是以此為樂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鳳華離怎麽也沒法就這麽看著一出鬧劇發生，她一把衝了過去，把癱軟在地上的黃柒兒扶起來，怒視著那六人，說：“你們好大的膽子，黃嬤嬤明令禁止有人鬧事，你們還把嬤嬤她放在眼裏嗎？”
黃柒兒連忙拉了拉鳳華離的手，滿臉害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鳳華離握住她的手，今兒這閑事自己是管定了，黃柒兒就是太懦弱了才會被欺負，這幾個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人罷了。
羅雪像是聽了笑話一把捂住了嘴：“這不是今兒新來的人嘛，黃嬤嬤讓黃柒兒教你規矩，柒兒她愚笨，恐怕還來不及告訴你，得罪誰也不要得罪本小姐吧？”
“不管你是哪家的大小姐，進了禦膳房，就得守禦膳房的規矩。”鳳華離眉頭皺得更深，這些人年紀與自己相仿，這才隻是進了禦膳房就無法無天，若是今後當上了掌膳女官，那尾巴不還得翹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