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打一耙

  “姨娘，我們昨夜府中進了賊，大小姐忙了一夜，現在才歇下，大姨娘若是有事要找小姐，不如晚點再過來吧。”月笛一臉的焦急，恨不能直接拿上絹布去堵上大姨娘的嘴才好。


  沈玉今日就是故意來找鳳華離麻煩的，又怎麽被月笛的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瞪了月笛一眼，沈玉這才接著道：“這府中進賊，大小姐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兒家，能處理得了什麽事情！你少拿這些借口來搪塞我，若是大小姐不想見我大可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


  “大姨娘，您這……”月笛有些詞窮，她身為一個下人，這府中的任何一個主子她都得罪不起，她現在就算是占著再大的理兒，也不敢跟大姨娘頂嘴。


  就在她百般無奈之際，身後的房門卻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月笛，這一大早的怎麽有狗叫聲，吵得我腦仁都疼。”鳳華離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也沒帶麵紗，那張滿是傷痕的臉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擺在大姨娘麵前，根本就沒有正眼去看屋前的沈玉。


  沈玉卻一下惱了，插起腰就指著鳳華離道：“你說誰是狗呢？你才是狗！你們全家都是狗！”


  “誒，這不是大姨娘嗎？怎的這麽早就過來了？”鳳華離像是才發現沈玉的存在一樣，驚訝道：“是誰惹姨娘生氣了，而且，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沈玉倏地就噤了聲，她剛才還指著鳳華離罵她一家，這要是一繞回來，不是把自己又罵了一頓嗎？


  現在這丫頭說話怎的如此厲害了？沈玉好一陣氣結，但想起她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之後，到底是把心頭的那股火氣強壓了下去。


  “聽說昨晚府裏進了賊，可有丟失什麽東西？”沈玉帶著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留痕跡地岔開了話題。


  鳳華離心中暗自好笑，雖不知大姨娘一大早的來找她到底是作何，但看這架勢，多半是來找麻煩的，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顧慮什麽情麵，隻希望這個大姨娘可得有幾把刷子，別辜負了她的期待才是。


  “姨娘大清早的來我院子裏大吵大鬧，就是為了這事啊……”鳳華離頓了頓，見大姨娘被她勾起了興趣，才慢悠悠的道了句：“昨夜昨夜府中各位都已歇下，不好太過驚擾，原打算今日再派人去清點，暫時不知府中丟了何物。”


  “哼，”沈玉卻驀然冷笑一聲，“不知丟了什麽東西？這府裏要是真有人丟了東西，怕是現在已經翻天了吧，可各房都還沒有動靜，這進賊之事該不是大小姐自個兒杜撰出來的吧。”


  鳳華離臉色不變，淡淡的瞥了沈玉一眼，“大姨娘這話我有些聽不太明白了，若是這府裏沒有進賊，我何必要杜撰出這樣一個故事來欺騙大家？於我又有什麽好處？”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哪裏知道你打的什麽歪心思。一個人三更半夜的從老爺的書房出來，還偏說進了賊，莫不是賊喊做賊才好呢！”大姨娘話中的嘲諷意味漸濃。


  鳳華離不由覺得好笑，敢情跟她在這繞了大半天的圈子，就是想把這盜賊之名栽扣在她的頭上？


  這想法倒是不錯，隻是……敢打這樣的主意，就得有被她反坑一把的覺悟才是。


  “我記著大姨娘您昨夜好像並未出門查看情況吧，不知是從哪得知我是一個人從父親的書房出來的？”


  沈玉的神色一僵，目光閃爍著不敢看她，餘光瞥見鳳華離正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她，似乎是想要看看她怎麽接這個話茬。


  她要是順著這話說下去，不就證明她自己昨晚也偷偷摸摸的跑出來了嗎？若是追究起來，那事說不定就暴露了……


  可若是就此揭過這個事情，她又不甘心就此白跑一趟。


  正在沈玉暗自沉思該怎麽把這盆髒水潑到鳳華離的頭上，以解她昨晚之氣的時候，卻又聽鳳華離那邊開口道：“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府裏，按理說這抓賊之事怎麽也輪不到我一個小輩來管。也不知大姨娘昨日既然見了我，為何不站出來處理此事？”


  她一本正經的提出自己的疑惑，觀察著大姨娘的神色，心中慢慢有了自己的打量——


  雖不知沈玉昨夜是什麽時候看見她的，單從她今日來故意找茬的情況來看，隻怕她昨晚鬧出的那件事，正好壞了她什麽好事才對，否則以原主記憶裏對大姨娘的了解，這個女人是決計不敢在自己麵前如此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