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回家
次日清晨,月棲便和鳶尾收拾好了東西。月棲想趁著早上人少,不惹人矚目從簇梨坊回去。便早早的去和王妃道別。王妃見月棲去意已決 雖有萬般不舍,卻還是只能放手讓她回去。
月棲卻突然跪下行了個大禮說:「月棲有個不情之請。」
王妃趕忙去扶她起來。月棲將請求告知王妃,王妃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月棲這才放心離去。子焰為避人耳目,乘坐在王府負責採買的馬車上送他們回去。
車裡子焰饒有興緻的問鳶尾說:「聽長參老兒說你為了修鍊人形,連基本的法術修為都放棄了?你這包子還挺執著。」
鳶尾雖然還是懼怕子焰,卻也無可奈何,心裡翻了他無數個白眼敷衍道:「我要是有世子這樣的身世,哪裡用得著這般辛苦。」
子焰笑笑繼續問:「那你確定那日去你月梢坊的公子可真的是你日思夜想的人?」
鳶尾見他說得這般露骨,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月棲瞪了瞪子焰,鳶尾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七八分吧。」
見子焰眼神不解,便解釋說:「我只記得他大致的輪廓和氣息,氣息和他有九分相似,但輪廓,我並不是十拿九穩。」
子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做聲。月棲試探的問到:「若讓你去他跟前日日相伴,你可願意。」
鳶尾連忙點頭,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找到他,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不肯放過。月棲子焰對視一眼不在說話。終於,一行人到了簇梨坊,子焰的臉太過招搖,月棲便不讓他下車。
帶上面紗便和梨落下了車進了估坊。見他們安全回去,子焰這才吩咐馬車調轉頭趕回王府。自己則在一處無人的地方下了車從房頂飛跳回世子府。
梨落見月棲和鳶尾回來,不由得大喜。這幾日他們不在,可是把她無聊壞了,月棲心裡惦記其他事,只是和梨落匆匆打了個招呼忙和鳶尾從後院返回,途徑石室,破解那結界,比往日更加輕鬆了。
大廳里依舊客滿。二人躲躲閃閃一路掩面這才回了房間。頓時鬆了口氣。鳶尾下去告知眾人他們已經回來了。坊主焦急的忙上來看月棲。見月棲平安歸來這才放下心來。
突然,見月棲呼吸吐納間,與往日不同便問起緣故。月棲這才將子焰教他聯繫心法修習法術的事情一一說與坊主。
坊主雖然心裡對子焰有些懼怕,卻見他對月棲真的好,便也不再有異議說:「即是子焰世子親自教你,那自然再好不過了。這幾日你不在,我偶然發現周圍有很多人盯著咱們月梢坊。雖然王妃派人來說是喜歡你想留你幾日,可我的心卻始終放不下,現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罷愛憐的看著月棲。
月棲解釋道:「那日前去王府,路上偶遇匪徒行兇,王妃怕最近不太平,我一個女孩來回出入折騰怕別人圖謀不軌,這才留我的。附近盯這的人,應該是世子派來保護咱們周全的暗哨。」
坊主聽聞趕忙左右翻看這月棲,月棲看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愧疚,忙說自己無事。趕忙扯開話題:「昨日在王府,長參葯者看在王妃與世子面上,今日會派人來這裡交會員金入會,娘親等下吩咐月容姐接待一下。兩萬金,記得準備外帶食盒給他。」
坊主面漏驚訝之色,見月棲倒是說的風輕雲淡的。這丫頭的財運還真的是不錯的,這才幾日,賬上就已經數萬金盈餘。結交的人,也都是背景深厚之人,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母女倆小坐一會,就見鳶尾跑了進來說:「坊主小姐,簪雲閣的掌事來了!」
月棲微微一笑,終於等到了,忙說:「讓他去大堂偏廳等著,我這就下來。」
說完鳶尾便去傳話了,月棲也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儀態這才和坊主下樓往偏廳去了。一進門,就見一個十四五的少年,身形瘦弱,穿著一身雲青色錦衣,肩頭綉著竹葉暗紋,生的白白凈凈,眉眼間滿是道不明白的憂鬱之色。
見月棲進來,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行禮說:「在下簪雲閣掌事蔣恩施,見過姑娘。」聲音不大,嗓音卻乾乾淨淨。
月棲見他年紀還小,便已任掌事之責,想必有何過人之處。便柔聲笑笑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說:「不必拘禮,還勞煩你大老遠跑一趟,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少年點點頭,話不多說,便將放在旁邊的一個刻著「簪雲閣」三字的木盒打開,遞給了月棲。月棲接過盒子,一眼便看到了那八枚發簪,果然工藝精緻,造型小巧纖細。按她所說所有鮫人淚都半包裹在金制花瓣里,渾身透著淡淡的光澤,更顯得鳶尾花的嬌羞與秀美。
又見耳墜,戒指手鏈,皆是按她心中所想設計製作,不由得大喜。忙問蔣恩施:「簪雲閣果然手藝高超,敢問這套首飾是出自何人?」
蔣恩施見月棲滿意,眼裡多了份喜悅,忙回道:「回姑娘,鮫人淚貴重,家師回來,將姑娘要求細說與我聽,我與家師研究幾日,才製得這套首飾。若姑娘滿意,那便再好不過了。」
那日來的老匠人,居然是這少年的師傅,也難怪小小年紀說話得體,行事有禮,照他所言 這首飾竟也是出自他手,確實擔得起掌事之責。月棲滿意的點點頭說:「既然如此,你去我賬上將工費領了即可。」
「哦,不用!」少年忙打斷月棲的話,將袖籠里的銀票掏了出來,遞給月棲。月棲臉上並未有過多表情,看了看銀票的面值,五百兩銀。問道:「這是何意?」
少年解釋道:「姑娘當時與家師做約定,凡是提月梢坊名字來定製首飾的,都有紅利反給姑娘,近日許是花魁事宜的緣故,來我簪雲閣做釵的妖娘和各路達官顯貴家中的姑娘比往屆多出許多,家師囑咐,一定要姑娘收下這小小心意。」
月棲本來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做辯駁,門卻突然被推開了。只見楓風風火火的的端著食盤進來,邊走邊說:「你這丫頭,回來也不說一聲,這幾日可忙壞我了。」說罷,將手中食盤上的碟子放在桌上,抬眼間便看見了蔣恩施。
楓素來是個潑辣的,見蔣恩施文文弱弱的樣子竟有心想逗逗他,只見楓撩開裙擺,一屁股坐在蔣恩施旁邊的椅子上,白皙修長的腿被紗裙遮的若隱若現。
領口的金色印跡隱隱約約在發梢間散著淡淡的光澤,楓猛吸一口翠玉煙鍋,頓時,房裡一股帶著木香的煙味散發開來。蔣恩施哪見過這樣的女子,一時間臉刷的就紅了,低下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楓卻問到:「這小孩白白凈凈,倒生的不似那些凡夫俗子。可是誰家的小公子?」月棲有些無奈,知道楓的性子,也只能由著她胡來。
見月棲不搭話,蔣恩施許久才開口說:「姑娘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小銀匠而已,在簪雲閣做事,今日來跑腿罷了,哪裡是什麼公子。」聲音依舊不卑不亢,卻還是不敢抬頭直視楓。
楓爽朗的笑笑說:「無妨,公子哥亦或是銀匠。都無礙,那豪門貴族裡的公子哥,哪裡有你生的乾淨清爽。」見他如此羞澀,楓反而不好意思再調笑起來,正了正身子轉頭對月棲說:「既然你在忙,我就先走了,晚點我去找你。」
月棲點點頭,楓起身款款離去,蔣恩施這才鬆了口氣。月棲趕忙安慰道:「楓姐姐為人直爽,喜歡開玩笑,你不要介意啊。」
蔣恩施慌忙擺手說:「不礙事,不礙事。這位姐姐生的嫵媚,只是恩施怕失了禮數就不好了。」
月棲笑笑忙轉移話題繼續說:「這銀票,我就先收著了。回去替我轉告你師父,首飾我很滿意。之後需要其他東西,我會命人去找你們。這麼熱的天,既然來了,就請用過酒菜再回去吧。」
蔣恩施剛想推辭,卻被心底一個小小的念頭絆住。只是默默點點頭,便目送月棲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