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的情人(2)
半天不到,白羽發現了一件奇妙的現象:彷彿所有出現在她視線里的醫生護士,包括進出詢問她需求的軍官,都不清不楚地表達對她的好奇,以及暴露出想要探查,他們總指揮官跟她曖昧關係的小心思。
晚些時候麗莉跑過來跟她八卦:「小羽毛,有軍官問我,你是不是他們總指揮官的情婦?」
白羽含在嘴裡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麗莉望著她咳嗽不絕的樣子,半點沒打算停止八卦的意圖,緊跟著接道,「另外,還有人好奇,他們的總指揮官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做情婦怎麼也應該是我這樣,胸大腿長的外邦妹子,怎麼會是你這種乾癟發育不良的未成年……別打我,我只是原話複述。」
一個冷眼殺過去,掃向窩在她房間不肯走,憋著笑快要憋出內傷的馬爾卡跟龍泉。白羽忍著沒將人轟走的衝動,此刻她也許需要個熱鬧的環境。一個不需要考慮:有個傢伙捅了自己一刀,現在躺在頂層;有些人掛著和善的笑臉靠近,卻意圖不明;而另一個在遙遠的某個地方,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她這隻獵物,自投羅網……
「嚓——」左手想要去握杯子,牽動了肩膀的傷口,使不上一點力氣。什麼時候自己這麼脆弱、不堪一擊了。她負氣地敲了一下桌子。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望過來。
「我的包還在嗎?幫我拿一瓶葯過來。」她蹙眉,這傷真的很麻煩。
麗莉搖了搖頭,神色肅然:「你不能再吃那個瓶子里的東西了。」
白羽怔了一下,這是麗莉首次拒絕她。揉了揉額角,並沒有因此生氣,耐著性子解釋:
「那是F-Virus不是什麼毒品,對傷口有幫助……」
「不行!」麗莉咬了咬唇,眼睛有些紅,但依然堅持,「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F-Virus對你有幫助,但在醫生分析出個結果之前,我不會讓你再碰它。」
她望著她,頭微偏,深深吸了口氣:
「F-Virus不是僅對我有幫助,而是對異能者的傷后治癒都有明顯的幫助。你不想我們好的快一些,儘早離開這裡,去做該做的事情么?時間停留的越長,武夫人的準備就越充分。」
「可你……」
「可你跟嗑糖豆似的,嗑起來的樣子太嚇人了;」馬爾卡看不過,接話,臉色陰沉沉的,但卻異常堅定:
「小羽毛,我們知道你對GP的東西了解的要比一般多,但你們中洲人有句古話叫『是葯三分毒』。蕙蘭新街出事那日下午,你把一瓶都吞到肚子里去了,整個人神智不清……我跟麗莉也是為了你好,葯我們都扔了。」
室內的空氣驟然間轉冷。床上的女子目光低垂,前額的碎發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表情。但幾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許久,似乎是作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她的唇角微微扯出一抹難看的弧度,像是笑又似哭。最後,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出去。」
馬爾卡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龍泉捂住,沖他默默地搖了搖頭。一分鐘后,關燈帶上了門。
黑暗的病房頃刻間寂靜無聲,唯有落地窗外遠遠的傳來車水馬龍的喧鬧,更襯得室內壓抑的靜。
半晌,她默默地作了個深呼吸,艱難無比地從坐卧的姿勢緩慢地躺平。期間牽連了好幾次胸口的傷處,只是隱忍著擰緊了眉心。完成所有動作后,閉上了眼對自己說:好的,現在睡覺吧!
————————————————-
翌日上午,常規檢查結束,用過早餐之後,住院部的走廊上多出一抹柔弱的身影。
她移動的速度非常緩慢,堪比蝸牛爬行。從床上下來走出門外,就耗費了二十多分鐘,已然大汗淋漓。胸口跟左側肩膀縫針的傷口很疼,阻礙了她每一個小小的挫步及摸索。出了病房的門,有護士看到了她,急忙跑過來想要攙扶,卻被她認真誠懇地拒絕了。
或許是她被特彆強調關照,護士也不太敢真的轉身走掉,好言相勸未果后,耐著性子又問: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或者找人,她們可以幫忙。她再度禮貌地搖頭拒絕,表示自己只是想活動一下。
醫生上來勸戒,休息是對她恢復最好的幫助。她微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並保證自己一定儘力維持傷口,不讓它們破裂增加二次縫針的麻煩。
最終,所有人都拗不過她的執著,緊張兮兮地注視著她耗費了盡兩個小時從房間的位置平移至電梯口。按了上行按鈕。那女子十分有禮貌地回身朝她們頷首:抱歉,給大家添了麻煩。
發現她的真正意圖是要去頂層后,便沒再有人阻止。醫護們的表情從緊張立即轉變為曖昧微笑,好心地幫她刷卡按了樓層,關門時候還順帶附送「加油!」手勢,搞得白羽哭笑不得。
之後,她又耗費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打開了那扇門,不過只在屋裡坐了半個小時,就起身回去了。仍舊是艱難險阻的返程。
羅賓聽完士官陳述的彙報,抬手觸了觸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無地笑:
「所以,她今天就是將自己移動到頂樓看了人一眼,再回到屋子裡?」
「是的,總指揮官。白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活動,是否要阻止?」
「不用。明天跟樓下的人打招呼,誰也不要去扶她,讓她自己走。」
「是——」
彙報結束,士官走後,那人的眼眸里如夜光星辰,喃喃自語:
「這麼想要見到他么?還是你想證明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