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例未亡
見大家都沒有要再診斷的意思,高源便道:「那我開方了,還是原來的解毒湯,不過劑量上要變化一下,二花改用三兩,酒大黃用到1兩。」
「什麼?」這一下,吳溫泉和鄭正輝又坐不住了。
范教授和學生也看了過來,不明白他們怎麼這麼大反應。
前面這兩人就已經覺得高源的用藥量太大了,現在倒好,他不僅沒降,還往上加磅,這也太離譜了吧!
吳溫泉詢問:「要不要再慎重一些?」
高源說:「病人病情緊急,需要一鼓作氣,用大劑之葯滌盪病邪,邪去則正安。」
吳溫泉一時凝噎。
鄭正輝有心想勸,但前面他已經翻過一次車了,這會兒不好意思再說了。
沉默了稍許,見他們都不說話,高源又問:「兩位老師,你們有別的意見嗎?」
吳溫泉只能道:「我說了,我們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的,這裡以你為主,你想用什麼方子就用什麼方子。」
高源又看向了鄭正輝。
這個在省城名氣頗大時疫專家也點了點頭。
高源鬆了一口氣,他說:「那我就這樣下了?」
吳溫泉點頭表示認可。
高源寫處方,然後說:「那就先開兩劑,日夜連服,爭取今晚服用完。」
「什麼!」剛歇下的兩人又支棱起來了,好傢夥,高源總是能給他們帶來驚喜,他們都以為這樣結束了,結果人家一轉手直接給他們來了個翻倍。
高源問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你這……你這……」鄭正輝都忍不住結巴了起來。
吳溫泉哭笑不得,他說:「上次你治那奇寒病人,也是重用附子,大劑連服。現在治這樣的疫毒熱的病人,寒涼葯也這麼勐,你倒真不怕寒涼傷正啊。」
鄭正輝驚疑地看著高源,他道:「別看你人瘦瘦巴巴的,這大棒子掄人的架勢倒是嚇死人啊。」
高源搖頭笑笑。
范教授疑惑地看著這三人,他滴咕道:「這三人的意見怎麼不統一了。」
站他旁邊的小夥子則趕緊跑到鄭正輝旁邊,他說:「你是不是有不同意見?要不再賭一回,這回你賭他不行!」
鄭正輝頓時一愕。
其他人也是一呆,好傢夥,這小夥子很上道嘛。
……
李潤玉的診所就在旁邊,很快兩劑葯就煮好拿上來了,接下來就是服藥,兩個小時一次。
傍晚開始服藥,到晚上九點半,共服藥一劑半,患者得暢瀉。
病癒,直接出院,並未在醫院過夜。
余葯嘖棄之不用。
至此,從傍晚患者重病昏迷收治入院,到病癒出院,不過區區幾個小時而已。
這可怕的療效,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范教授和小夥子,都快把眼珠子給瞪得掉下來了,他們都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說他們了,連同為中醫,還是省級名醫的吳溫泉和鄭正輝也徹底傻眼了,這都是啥呀!
反倒是縣裡當地的醫生大夫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甚至還用古怪的眼神看這些省里來的大專家,他們突然覺得這些專家也沒什麼見識。
王漢章也來縣醫院了,住宿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就是這些專家一直沒有過去,他又過來請了。
王漢章很客氣,專家們心態卻崩了。
范教授看著王漢章,心情相當複雜,憋了半天,只來了一句:「你說……你說你請我們來幹嘛呀!」
「啊?」王漢章一愣,又看其他人,發現其他專家也是用這種表情看他。
「這……」王漢章很尷尬了:「我也沒想到呀,再說了,當初是高大夫讓我趕緊去上面求援的。」
「高源大夫讓你這樣做的?」吳溫泉露出了意外之色。
王漢章點了點頭。
幾人齊齊往後看,他們心裡都冒出來一個想法。難不成不是叫他們來支援的,而是讓他們來學習的?
幾人再一對視,心裡跟打翻五味瓶似的。
吳溫泉苦笑一聲,他就說吧,他就是來學習的。
……
高源今晚也是住在縣裡,吳溫泉和鄭正輝又來找高源,不管是不是學習吧,他們心裡的確有很多疑惑。
高源自然也是一一解答:「中毒性痢疾在我們中醫上叫做疫毒痢,來勢非常兇險,是痢疾的重症,有很高的死亡率,這個病多是由濕熱穢濁之氣所引起的。」
「所以我自擬的解毒湯,也是基於這個病因,採用芳香化濕辟穢之品,用以透邪於外。再重用大黃,白頭翁,黃連等掃蕩於內,內外兼治。」
「且用藥量較大,要一鼓作氣,大劑頻投,日夜連服。以大毅力,大魄力,風捲殘雲迅速滌盪盤踞三焦的病毒。因此見效極快,多可救人於頃刻。」
高源說起來簡單,吳溫泉和鄭正輝卻聽得頭皮發麻。
鄭正輝驚愕地問:「你怎麼敢的!你這種拿人當牲口喂的做法,我還是頭一回見。」
「哎!」吳溫泉推了推鄭正輝,覺得他說的太過了。
鄭正輝道:「我比喻雖然粗糙,但也是有道理的,牲口皮糙肉厚,當然可以承受大劑量的勐葯。」
吳溫泉無語了,這傢伙可真會聊天。
高源卻擺擺手,示意無妨,他說:「沒事,我們鄉下的大夫,除了要治人,也經常需要治牲口,鄭大夫說的很對,牲口的確是可以承受更大劑量的藥量。」
鄭正輝道:「所以啊,我才有此一問。」
高源說:「藥量是大,但我並不是一次性全用完,而是分成少量頻頻服用,中病則止,余葯棄之不用,這樣可保不會過猶不及。況且我這方子療效很可靠,治療到現在未曾死過一人。」
「什麼?」兩人皆是一驚,面對死亡率這麼高的中毒性痢疾,在這麼偏遠的縣裡,竟然能做到一例未亡,就算他們省里也做不到吧!
高源頷首道:「若是輕症,基本一劑未盡便已痊癒。遇上重症,也是二劑痊癒,極少有用到三劑的。而且通常都是半天不到,就已經可以痊癒回家了。所花費,也不過區區一些草藥錢而已,貧窮患者亦能承受。」
兩人聽到這話,更呆了。
范教授正準備出門接壺開水的,一聽這話,他頓時感覺開水壺的里的水不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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