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為從小錦衣玉食的盛大小姐，很多時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她甚至有一些偏執，看上的，想要的，都會想方設法去拿到。
比如她喜歡沈樹亦這件事，她是真的喜歡他這種有點學識的類型，也真的喜歡他那張臉，於是在她覺得還有希望之前，她會用盡全力去努力一把。
所以，她可以拋開她大小姐脾氣和各種金卡來iz，也可以一點都不猶豫的自薦做沈在的生活助理。
這有啥，既能刷好感又能接近沈樹亦，何樂不為嘛。
「沈總，我真的可以，我這人最能吃苦了，而且我記性很好的，您平時的各種喜好和要求，我都能很快記住。」
車內安靜，沈在平靜地看著她，已經從意外到狐疑，因為她現在的積極自薦和陳超對她的看法都同她父親所說的不一樣。
盛聞言見他沒什麼反應，又開口道：「怎麼了？不信嗎？我在學校可是靠記憶力出名的，還得過獎呢。」
雖時代久遠，但確有其事。
呵，她可是小學五年級的古詩詞大賽冠軍！
「行吧那您需要什麼技能？這樣，我再跟你講講我的優點——」
眼看前面的人還要繼續說話，沈在抬了下手，阻止了：「最能吃苦，是吧。」
盛聞言亮著眼睛點頭。
沈在靠著車後座，似是笑了下：「既然這樣，你就試試吧。」
晚上七點鐘，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餐廳。
對方已經早到了，看到沈在進來，很熟絡地上來打招呼。
盛聞言和陳超一樣在後面些站著，沈在落了座后，他們才隨著坐下來。
「沈在，怎麼說好工作局，你還帶漂亮姑娘啊，你這就不厚道了。」對面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盯著盛聞言看，戲謔道。
沈在並不在意他的調侃，只道：「新助理。」
「哦？」
盛聞言回憶了下別人助理該有的樣子，配合地起了身，遞了張陳超給她印的名片出去：「您好楊總，我是沈總新來的助理，您叫我……小盛就好。」
「小盛？哪找的啊。」楊謙和道，「我最近也找助理呢，我怎麼就沒招到這麼好看的。沈在，你這招助理難不成招到傳媒學校去了？」
沈在同楊謙和認識許久，兩人除了有合作關係外還是比較好的朋友，所以他也知道這人說話不太著調。
他淡淡看了他一眼：「說正事。」
楊謙和一接受到他這眼神就收斂了，略感沒勁地輕咳了聲：「哎呀就聊聊嘛……行吧行吧，正事正事。」
沒過多久，菜就上齊了。
這個時間點盛聞言是餓得肚子咕咕叫，但是轉眼一看，沈在跟人家談事，陳超也在跟旁人說話，兩人壓根就沒怎麼吃的。
那人家這樣，她總不能一個人在那大吃特吃吧？
於是盛聞言也沒動筷，雖然聽不怎麼懂，但還是專註地裝著認真。
「吃飯。」
正裝得眼暈，邊上坐著的男人突然回了頭。
盛聞言：「啊？」
沈在看了眼她的碗筷：「不餓？」
盛聞言有些沒反應過來上一秒還在談事的人怎麼下一秒回頭跟她說這個，她愣了下，下意識道：「有點……」
「那你吃吧，不用看著。」
盛聞言懵了懵，「你們在談事。」
沈在：「你有認真聽？」
「當然了！」
她裝得不夠明顯嗎！
盛聞言正努力地想表達自己有在認真時，突見沈在笑了下，很短暫，但確實是笑了。
老實說他笑很好看，可這會盛聞言卻沒心思欣賞，因為這笑弄得她很心虛。
「你肚子叫了。」沈在說這句的時候側對著她，聲音不大，除了她並沒有其他人聽到。
盛聞言下意識捂住：「……」
真的假的？！
「我沒有虐待員工不讓吃飯的習慣，你隨意。」沈在說這句時神色淡淡，彷彿方才那短暫的笑就沒存在過。
盛聞言難得一時無言：「……哦。」
沈在說完又跟人家說話去了，盛聞言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兩秒，拿起筷子，默默夾了口菜。
嗚……真好吃。
臨近十點，這場飯局才算結束。
盛聞言起身去了趟廁所，上完往回走時，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嘿，小盛。」
盛聞言回頭，看到楊謙和：「楊總。」
「你剛給了我名片，我都還沒給你。」
楊謙和名叫謙和，但笑得一點不謙和，一股子花里胡哨的味道。
他遞出了名片，右眼一眨，「給我打電話，下次咱們再……聊聊工作。」
見過世面如盛聞言，怎麼可能真的跟剛畢業的小姑娘似的啥都不明白。
嘖，一看這貨的樣子就是來勾搭人的。
盛聞言暗暗翻了白眼，這要放平時，她惡毒嘴炮早轟過去了，但這會她人設立得起勁呢，怎麼能造次。
於是她微笑著，伸出手接過了那張名片，但剛想再說句什麼客套話時，手上的名片突然被人抽走了。
「她是實習生，還沒能力跟你聊工作。」沈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後面，他把那張名片隨手丟在了邊上的垃圾桶里，不淺不淡道：「多此一舉。」
楊謙和：「誒你這人，我怎麼多此一舉了，實習生也需要鍛煉。」
「我公司的人，你來鍛煉？」
楊謙和：「我們的關係，分這麼開幹什麼……」
沈在懶得理他，示意盛聞言，「去樓下開車。」
盛聞言：「我開？」
「陳超喝酒了。」
「喔……」
盛聞言拿過鑰匙走了。
楊謙和看著遠去那個背影，意猶未盡地勾住了沈在的肩，「哎喲你幹嘛啊，我就給張名片，又不挖她，你急什麼。」
沈在眉頭一壓，略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麼我不知道？」
「瞧你說的，我能做什麼呀。」
沈在說：「一小姑娘，收收你的心思。」
楊謙和一聽不樂意了：「什麼意思啊？我三十一枝花啊！」
「走了。」
「喂……」
——
盛聞言人生中還是第一次給人當司機，把車開到酒店門口后，等了一會才見沈在和陳超出來。
「沈總晚上去的地址我發你，你送回去。」陳超並未坐進來，只站在窗外說。
盛聞言：「你不上車？」
「我回家，方向相反。」
「這樣。」
「好好開。」陳超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又道，「還有，以前林助所有工作內容，我晚上回去都會發你。」
「好的陳助！」
沈在已經坐在了後面，他今天沒喝多少，但在完全沒喝酒的盛聞言來看，還是隱約有些酒氣的。
盛聞言把地址輸入導航后，發動了車子。
「沈總，你家住桐月灣啊，我有朋友也住那。」
「嗯。」
盛聞言從後視鏡上看了眼，道：「那地方還不錯，地段好，我挺喜歡的，之前還讓我爸也弄一套……誒沈總，您跟我爸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吧？不過我看你們年紀上差得有點多啊。」
沈在並沒接話，但盛聞言這人是完全不在乎的，自己管自己說道，「我爸說您特別厲害，投資的眼光毒辣，年紀輕輕不靠家裡就做了這麼大的事業，叫我跟您學習。我覺得也是，我在您身邊肯定能學到很多很多東西。」
「投資這塊能學到什麼就算什麼，在學校里老師教的都是假把式，出來跟著您才能真的感悟到什麼。我真的覺得您太厲害了，我要是三十歲的時候能做到您這樣，我就覺得啊……」
「安靜。」
正滔滔不絕打算給沈在來個花樣誇獎的盛聞言噎了下，差點給自己卡著。
沈在抬眸，語氣施壓：「開車不要說話。」
盛聞言頓時閉了嘴。
啊這，誇獎都不聽嗎，我準備了好幾頁稿子呢！
沈在：「還有，等會到了你可以把車開回去，明天早上過來接我就行。」
「……好的，幾點呢？」
「七點。」
「？」
七點！公雞打鳴啊淦！！！
盛聞言臉頓時青了，卻只見後視鏡里後座的男人閉目養神，緩緩道：「準時，我不喜歡遲到。」
——
七點是什麼概念？！
她家離沈在家的車程大概二十分鐘，她洗漱化妝需要半個小時，那不就代表，她約莫六點就得起來？
六點？！
她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就沒這麼早起過！
罵罵咧咧回到家的盛聞言把沈在那把車鑰匙甩在了茶几上，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上的古董吊燈：「一個公司老闆為什麼要起那麼早啊……」
「小姐你回來了，晚飯吃過了嗎？」就在這時，家裡阿姨走了過來。
「吃過了。」盛聞言問道，「我爸呢？」
「喔，今早出門了，去法國了。」
盛聞言一怔：「法國？」
「嗯，夫人嫌在家悶，所以盛總陪她去玩了，說是兩周以後回來。您不知道嗎？」
「我哪知道。」盛聞言表情瞬間有些無語，起身便往樓梯口走去。
她確實不知道他爸的行蹤，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爸這人，從來都是愛情至上。她小時候就看得透透的了，她這個女兒是很少有他陪伴的記憶的。她媽死後，她就覺得他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田嬌還是一年前才穩定並結婚的。
回到房間后，盛聞言快速卸妝洗漱，最後窩進了被窩。
累了一天，而且這一天還不能玩手機，所以她此刻只想快樂地刷會微博。
然而，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
盛聞言崩潰地哀嚎了聲，明天真的要六點起床嗎，要不要這麼作孽啊。
這追人也太累了……
放棄算了！
叮——
就在這時，手機來了消息，是婁凝發來的兩條微信。
【圖片】
【今天有人在書店看到沈樹亦了！偷拍的！分享給你了姐妹】
盛聞言精神一震，點開了圖片，放大，放大……
圖中，穿著白衣帽衫的男生捧著幾本書，面帶微笑地跟旁邊的人說話。
嗚嗚嗚……這臉真可愛。
這麼可愛，她放不下啊。
盛聞言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如炬，像下了什麼巨大決心——
然後就設了個六點鐘的鬧鈴。
為了沈樹亦！
明天六點！我能！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