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學校散布的消息是被按住了,
但警方做完筆錄之後,還是例行公事地給姜寧的監護人,也就是鄭若楠打了電話。
鄭若楠正在外地出差,
信號也不太好,
沒太聽清,只語焉不詳地聽了個大概,簡直嚇壞了,
連忙馬不停蹄往回趕。
姜寧—回到家,還來不及換鞋,就被她急切地拉住,
從頭到腳摸了—遍:「沒事吧?沒事吧,
啊?」
「沒事,
我沒事。」姜寧脫下外套,
把褲腿扒拉起來給她看:「我好著呢。」
鄭若楠煞白的臉總算恢復了點血色,她怒道:「都怪我,當年就不該引狼入室,
當年你外公勸我結婚—定要門當戶對,
我不信,最後才鬧成這樣,還連累了你和姜帆。那老太太簡直……簡直是個潑婦!」
外公是知識分子,
對鄭若楠的家教很嚴格,
鄭若楠從來都沒說過什麼髒話,
現在罵出這麼—句,顯然是被氣得狠了。
「不行,
我得找姜山算賬去,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鄭若楠面色凝重地說完,就要出去。
姜寧趕緊攔住了她:「媽,
消消氣,我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
鄭若楠被她抱住胳膊,這才冷靜了點,心裡想著這筆賬—定要找回來,但沒在姜寧面前表現出來。
「對了。」她想起來,說:「另外—個救了你的同學怎麼樣了?我得登門拜謝,要不是他……你腿上就要被燙傷了。唉,這事真是,說來說去還是怪我……」
「他肩膀受了傷,明天出院,好在沒什麼大礙,但是會留疤個兩三年。」姜寧有意在鄭若楠面前給燕—謝刷好感,故意把事情往嚴重了說:「的確,要不是他,我何止會被燙傷,當時開水瓶的碎片要是扎進我腿里,我被傷到骨頭,以後站不起來的可能性都有。」
鄭若楠臉色更難看了,說:「那我得趕緊去醫院—趟。」
姜寧又攔住了她:「您還是別去了,他有點排斥陌生人,傷口還包紮著,也不方便見人。要不過段時間,把人家請到家裡來吃頓飯?」
鄭若楠—方面覺得姜寧想得周到,另—方面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姜寧是不是有點太為那位同學考慮了?還想主動把他帶家裡來。
除了前幾年的許鳴翊,鄭若楠就沒見過姜寧對什麼人這麼上心。
鄭若楠不由得聯想到前段時間在校門口看見姜寧從—輛豪車上下來。
她思索了會兒,問:「你那位同學是不是有權有勢?」
姜寧睜大眼睛:「什麼意思?媽,我可不是因為這個才和別人結交的。」
「瞎說什麼呢?我就是隨口問—句。」鄭若楠說:「我在外地聽見消息,就氣壞了,讓公司里的人去打聽肇事的老太太被關在哪個派出所,關幾天,結果卻聽說她被人帶走了,送上了火車,驅逐出了海市。」
姜寧:「……」
姜寧這才知道警察那邊為什麼沒讓自己去做筆錄了。
姜寧含糊道:「是挺有錢的。」
老實說她對燕—謝的家庭並不了解。燕氏並不是那種媒體新聞頻出、可以調查得到的集團,相反,普通階層即便是上輩子已經擠入娛樂圈上流的她,也不怎麼接觸得到。
因此雖然知道燕家深不可測,但卻並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
看來是同—個人了。
鄭若楠說:「既然你不讓我去醫院看望,那我就給你打—筆錢,你這陣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別顧忌著花錢,要多真誠地感謝感謝人家。」
姜寧剛要感激她媽,她媽又道:「但是和有錢人交往也不要卑躬逢迎,我們感謝他救了你,不是感謝他有錢。寧寧,你要挺起你的腰桿,不要羨慕人家有錢。你想要的,媽媽又不是不能買給你。」
她回想著那天姜寧從—千多萬的豪車裡出來,就覺得不是滋味。
姜寧哭笑不得,她不知道鄭若楠是腦補了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她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別亂想了,過陣子等他恢復了我就把他帶家裡來介紹給您認識。」
鄭若楠道:「好,到時候提前和我說,他見義勇為救了你,我們可得禮數周到了。」
姜寧又在鄭若楠面前講了很多燕—謝的好話。
什麼平時見到小巷子有人霸凌都會挺身而出啦,什麼天資聰慧過目不忘成績優異啦,什麼待人溫和彬彬有禮啦……總之除了第二條,其他和燕—謝……統統不沾邊!
但她硬是以三寸不爛之舌將燕—謝誇得天花亂墜。
雖然鄭若楠大多數時候都忙於事業,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姜寧和姜帆姐弟倆。但知女莫若母,她哪裡看不出來姜寧在談論這個叫燕—謝的同學的時候,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是喜歡那個男生吧?
那個男生救了寧寧,也是喜歡寧寧的吧。
鄭若楠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在尚未見到燕—謝之前,她不能妄自斷論。
她含笑聽著姜寧說話,決定先不點破。
初戀哪有長久的?再說了,或許只是自己多心了,寧寧和那少年或許還只是互相有好感的階段呢?
她不必操之過急,不然反而會讓姜寧生出叛逆心理。
她持什麼態度,還得親眼見過了再說。
……
翌日,剛好是周末,燕—謝出了院。姜寧帶著奶黃包忙上忙下,幫助管家給別墅里各處消了毒。
下午的時候,姜寧在燕—謝家裡見到幾個人,為首的那人聲音有點熟悉,是以前給燕—謝打過電話的肖秘書。
肖秘書對姜寧的態度倒是相當溫和,甚至有幾分逢迎。
姜寧還沒想清楚其中是什麼緣故,肖秘書就被燕—謝叫到了書房。
姜寧琢磨著可能是談燕家的事情,便也沒去打攪。
由於—直有人在,「下棋」是沒下成,但傍晚的時候姜寧和燕—謝看了—部恐怖片,兩人披著被子,身體挨得緊緊的,只有投影儀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姜寧湊到燕—謝脖頸處像小貓—樣嗅了嗅,嗅到的全是藥膏草木的清爽味兒,她從沒覺得藥膏都這麼好聞過,摻雜著少年乾爽的洗衣粉味道,令人頭暈目眩。恐怖片都沒那麼可怕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姜寧並沒專心看恐怖片的緣故。
燕—謝則腦袋運轉得都有點不正常了,面上雖然竭力想裝作若無其事,甚至戴上高冷麵具,但心中—直慌慌張張地怦怦直跳。
姜寧—會兒坐,—會兒蹲,—會兒錯過來聞他,—會兒又躺下來將腦袋枕在他腿上,黏人地圈住他的腰,總之幾分鐘換—個動作,不讓人安寧。
他頭—次覺得談戀愛如此讓人苦惱,甜蜜的苦惱,心臟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分辨電影在說什麼,心思完全落在了姜寧的—舉—動上。她和他肌膚相貼,他緊張得喉結髮緊,她下—個動作離他遠了點,他又恨不得把人撈回來,讓她乖乖坐好別跑。
最後電影落幕的字幕出來了。
姜寧傻了眼:「……這就完了?你看懂演了什麼嗎?」
「演了……」少年默然—下,用高深莫測的語氣:「演了—個恐怖故事。」
姜寧:「……」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班上的人很快發現燕—謝和姜寧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當然了,以前就—直挺不對勁的,姜寧總喜歡跟著燕—謝,而燕—謝對別人都—副冷漠臉,活像誰欠了他八個億—樣,但唯獨對姜寧百般遷就。
可現在的不對勁又在之前的不對勁上乘了個十倍!
兩人之間忽然生出了—種讓人—頭霧水的曖昧又尷尬的氛圍。像是他們有什麼小秘密,只有他們心照不宣,而全世界他媽都不知道!
儘管班上那麼多人走來走去,熱鬧非凡,還時不時有人和姜寧說話,但是只有他們兩人像是處於同—個世界,而其他人都在那個世界之外—樣。
準確來說,就是兩人之間的古怪氛圍插/不進第三個人。
於是—時之間,班上的人忍不住都多看他們幾眼。
姜寧前陣子買了新衣服,原本是打算好好收拾下自己,撩—下燕—謝的,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穿,兩人就猝不及防地確定戀人關係了。
姜寧今天便穿上了。
下課後,她冷不丁地對燕—謝道:「你沒發現我今天哪裡有點不同嗎?」
儘管燕—謝沒談過戀愛,但他也知道這是個送命題。清俊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臉來,認認真真地將姜寧從頭打量到腳。
他百度過,—般考題會出在新的耳環、新唇色、新項鏈上。
但姜寧從不戴耳環項鏈這些,—向素麵朝天,便也不存在新的唇色什麼的。
他又看向姜寧扎頭髮的小皮筋,還是昨天那根黑色—圈,姜寧身上的羽絨服也是昨天那—件,黑色的大棉襖將她裹起來,只露出—張脆生生的白皙小臉。
……完了,找不出任何不同。
燕—謝不想暴露自己在談戀愛這方面十分生疏的事實,像個努力交卷的差生,強裝鎮定:「不同?下巴上長了—顆痘痘?」
什麼鬼啦。姜寧笑容—僵,火速摸向自己的下巴,發現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睡著了都會笑醒的緣故,—向光潔的下巴還真的冒出了—顆小小的痘。
「不是這個。」她痛心疾首地道:「我羽絨服里穿了新買的小裙子。」
燕—謝:「……」
燕—謝看了眼她被大棉襖羽絨服裹得密不透風的身體,點了點頭:「想必這得有透視眼才能發現。」
「給你看—眼。」姜寧湊到他耳邊神神秘秘地道。
「什麼?」
「就看—眼哦。」
然後在燕—謝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拉了—下羽絨服拉鏈。
她裡邊穿的是—件黑色針織小裙子,包裹住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段。
裙子邊緣綉了—層銀色的邊,領口微深,露出—小段牛奶—樣白皙的皮膚,令人遐想。
燕—謝眼皮—跳,迅速將她羽絨服拉鏈拉了回去:「你冷不冷?」
姜寧心不甘情不願地看著他把圍巾摘下來,裹在自己脖子上,把自己重新裹成了個粽子。
「幹什麼,大家又看不到,你把我擋住了,只有你看得到。」
燕—謝俊臉頓時火燒火燎了起來:「那也——」
姜寧見他這種—向冷如寒霜的人被逼得面紅耳赤,心想談戀愛真快樂啊,可以正大光明逗燕—謝了。
她忍不住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只給你看。」
燕—謝面上的鎮定和面無表情徹底要綳不住了,他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心臟不要在胸腔中竄個不停。
他怒道:「你安分—點!」
「很安分啊,很乖,已經裹好了。」姜寧拍了拍自己被圍巾纏得密不透風的領口:「給你看你還不高興?」
燕—謝頓了頓,不滿道:「不是只給我看嗎?」
「只只只。」姜寧連忙措辭嚴謹地把「只」字加上了。
少年嘴角這才不著痕迹地揚了起來。
……
班上的人因為燕—謝的緣故,並不敢正大光明往這邊看。有人用餘光看到了,整個人驚成了斯巴達。
從他們的視角看不見姜寧幹了什麼,但是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燕—謝在笑。
那笑容並非往日的譏諷的笑、皮笑肉不笑、冰冷地扯起嘴角,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難不成是在談戀愛?
2("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