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校方也派了人來,
幾個老師帶著學生送來了花和果籃,還提出要對燕一謝的見義勇為進行表彰。
燕一謝聽見「見義勇為」這四個字俊臉都黑了,臉上就差沒明晃晃地掛上「送客」二字,
才打消了校方這種想法。
接下來再來的人一概被攔在了外面。
由於消息被及時摁住,
學校里並沒多少學生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否則一旦有記者因為這件事發現了燕一謝的身份,就麻煩了。
管家忽然推開病房的門進來,
手裡舉著手機,
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燕一謝放下書看了他一眼。
管家道:「少爺沒接先生的電話,先生的電話便打到了我這裡。」
燕一謝皺了皺眉:「他說了什麼?」
管家道:「先生吩咐我收拾東西,
替您辦理轉學手續,做好準備,他派了肖秘書來接您回家。」
燕一謝面容驟然冷了下來,
語氣滿是譏諷:「家?」
管家有點發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年燕一謝一直都是被放逐狀態,
他還以為他要陪著燕一謝待在這邊,直到成家立業呢,可怎麼忽然那邊急匆匆地就要把少爺接回去?
「少爺,是京市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先生的語氣聽起來很嚴厲,還……還讓您不要胡鬧。」
「狗肉父子沒有情義可言,他還裝模作樣什麼,以為有那麼容易?能夠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燕一謝緩緩道:「你先不用理就是了,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
管家面露為難之色:「這……」
燕一謝:「就說是我逼你這麼乾的。」
雖然發工資的是燕先生那邊,
但即便燕氏那邊將自己開除,
少爺手裡的股份還能少得了自己那一份薪水嗎?
何況這麼多年下來,周管家也早已把少年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於是他只得點了點頭。
他又道:「那肖秘書那邊?他今晨給我發消息,早上六點的航班,
這會兒應該已經抵達海市這邊的機場了。他說會在這邊留一段時日,直到少爺您改變主意——」
說到這裡,管家心裡有點打擺,這幾年先生膝下無所出,現在要接少爺回去,顯然是要讓他繼承家業了。
燕氏集團財力龐大,資本渾厚,多少人擠破了頭也擠不進去當一名小職員,少爺卻寧願讓先生大發雷霆也不回去?
是不是有點太視金錢如糞土了?
燕一謝面如冰霜:「告訴他,我不會改變主意。」
管家:「那我需要回去收拾出房間給肖秘書提供住宿嗎?肖秘書連同律師團一共來了五個人。」
燕一謝怒道:「他還真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意孤行根本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你管肖秘書那群人幹什麼?讓他們滾。」
管家連忙應了,轉身出去之前又說:「您餓了嗎?姜寧給我發消息,說她上午請了假,待會兒帶早餐過來,我就不去買早餐了。」
燕一謝冰冷的臉色在聽見姜寧的名字時才稍稍緩和下來。
他看了眼窗外,嘟囔道:「她不上課了嗎?都高三下學期了。」
管家心說,嘿,人家小姑娘請了假來看您,您還這個嫌棄的語氣,也不怕把人家小姑娘氣走了。便笑著說:「姜寧應該是很擔心少爺。」
燕一謝總算恢復了幾分好心情,說:「我明天就出院了,讓她不用來了,高三請一天就不知道會掉多少進度。」
「您忘了?」管家道:「今天是周五,例行的戶外活動周,請一天假沒關係的。」
燕一謝抬了抬眼,這才記起來。
他轉而看向牆上的掛鐘,皺眉道:「那這都八點了,她怎麼還沒來?」
管家:「……」
剛才不讓人家來的是你,下一秒盼著人家來的又是你。
管家關上門轉身出去了,少爺讓他把那邊的電話全都拉黑,他卻並不敢真的這樣做。
他看著肖秘書的未接來電,一個頭兩個大。
少爺不願意回到燕家去,總不能是因為在海邊那棟孤零零的別墅里住久了不願離開。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只怕是因為姜寧。
可先生和肖秘書那邊知道這一點嗎?要是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從姜寧身上下手?
管家雖然受到雇傭以來,就一直待在燕一謝身邊,與燕家的其他人打交道較少,但是他偶爾接到燕先生的指令,也能看出來,燕先生冰冷無情,果斷專橫,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少爺的加強版。
這樣的吸血鬼資本家,在爾虞我詐中遊刃有餘,什麼事干不出來?
管家有點擔心這一次,少爺並不能如願。
這些事管家能想得到,燕一謝又怎麼會想不到?
病房裡,少年擰起了眉頭,樹影在他雪白的臉上落下陰翳。
本來,如果燕柏昂非要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的話,他大不了就和燕柏昂魚死網破。
他手上還有百分之八的股份,無論將這部分股份交給燕家的任何一個人,對他父親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威脅。
燕柏昂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定然會讓步。
但是有了姜寧以後,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且不說燕柏昂下一步會怎麼做,一旦他無法生育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燕家其他人必然會想到,燕一謝就變成了唯一的繼承人。那麼那些原本咬在燕柏昂這條大魚上的血盆大口,必定會轉而先試圖掐滅燕一謝這株火苗。
當年綁架事件的發生,不正是前車之鑒嗎?
當年還只是個病弱少年的燕一謝主動放棄繼承權,離開京市,離開燕家,這些年才度過了一段安寧的日子。
可一旦燕柏昂要為了他自己,將燕一謝重新推上風口浪尖,那麼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的海面必將再一次驚濤拍浪。
燕家的其他人也可能會注意到姜寧的存在。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當年他尚且年幼,保護不了自己。
如今他即將成年,有了最想要保護的人,可一旦燕家那些人有什麼動作,他能保護得了姜寧嗎?
可笑的是他之前還在糾結於自己殘疾的雙腿,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姜寧,而自卑沉鬱,因為覺得姜寧對他的是同情和親情,而輾轉苦澀……
且不去說這些,現在的自己,光靠著那百分之八的股份,有能力將姜寧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嗎?
想到這些,燕一謝擰起眉頭,臉色有點難看。
除非,他和燕柏昂做一個交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燕一謝覺得等待的時間有點難熬,忍不住從病床上起身,坐上輪椅,推著輪椅來到窗戶邊上,朝醫院門口看去。
或許是巧合,他剛將窗帘拉開一點方便等待姜寧出現,醫院花壇那邊就出現了姜寧的身影。她抱著保溫桶,剛從計程車上下來,腳步匆匆,一轉眼就進了住院樓。
燕一謝迅速推著輪椅回到床邊,回到床上去,隨手從床頭邊拿起一本書,裝作若無其事並沒有在期待她來的樣子。
於是姜寧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病床上的俊美少年拿著一本娛樂雜誌。
「你什麼時候對娛樂圈的緋聞感興趣了?」姜寧好笑道,走過去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放在茶几上,並隨手把外套脫了掛起來。
「隨便看看。」燕一謝這才裝模作樣地放下書,緩緩抬起眼,說:「你怎麼來了?」
姜寧拉了把椅子,在他床邊坐下來:「管家叔叔沒說我早上要過來嗎?我帶了早餐過來。」
說著姜寧把小桌子打開,放在床上,然後把自己煲好的湯和路上買的早餐拿出來,一一在小桌子上攤開。
她早上起來得匆忙,頭髮只隨便扎了一下,路上被風一吹,此時有點鬆散,耳畔一縷髮絲垂在白皙的臉側。
有點礙事,但是手上有油,騰不出來手。
姜寧側臉朝著散落的髮絲吹了一下,試圖吹到腦袋後面去。
燕一謝見她和一縷頭髮作對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忍不住伸手替她把頭髮絲別到耳後。
姜寧還以為他要摸自己的臉,心說,怎麼昨天摸過自己的手之後就這麼主動了?於是主動把臉側了側,讓他的手掌心觸碰到自己的臉頰。
燕一謝:「……」
掌心摸到一片柔軟,電流直接從掌心通到了心口去,激蕩起一陣酥麻。
燕一謝渾身僵硬,瞪了姜寧兩秒后,登時撤回了手。
姜寧說:「你不是要摸我臉嗎?」
「誰有事沒事要摸你臉?」燕一謝手攥成拳,怒道:「你對別人也是這樣?別人一伸出手,你就隨隨便便給人摸臉?」
燕一謝這可就冤枉她了。姜寧隨口道:「你和別人又不一樣。」
少年聽到這話,唇角先是不由自主翹起來了一點,可隨即想到姜寧總是沒輕沒重說一些讓他歡喜的話,可她本人卻或許根本沒那個意思,他心口又忽然燥得心煩意亂,不冷不熱地道:「那也不行,管好你的臉。」
姜寧:「……」
這人真是,讓他摸臉他要生氣,不讓他摸他也要生氣。說好聽的話他要生氣,不說好聽的話他也要生氣。
小心她一怒之下再也不讓他摸她的臉了,看他哪裡哭去。
當然,這些姜寧只在心裡腹誹,燕一謝剛為她受了傷,她決定寬宏大量一點。
2("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