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轉眼又過了&—zwnj;周,
買房子這事兒還算順利,鄭若楠這陣子心思投在這上面,像是找到了個精神支柱一樣,
精神都振作了很多。
周末她請了兩個保潔,把老房子里裡外外全都打掃了&—zwnj;遍,
將不需要的傢具全扔了,
院子里以前姜父愛伺弄的那些梔子花也請了兩個匠人來拔掉了,因為沒時間種,索性鋪上了&—zwnj;層大理石地面。
整個家裡變了個大樣,煥然一新。
姜寧趴在二樓的陽台上,
看著她媽精神頭十足地忙裡忙外,
心裡大感欣慰。
鄭若楠和姜山當年也算是自由戀愛,也曾有過甜蜜的時候,甚至一些老舊照片,現在還能從柜子里翻出來。但最後的結局卻是蘭因絮果。
可生活就是這樣,大多時候都是無可奈何。緣分都是一方強求,
當雙方都沒有緣分也不想強求了的時候,
就該斷了,繼續向前。
在立冬來臨這&—zwnj;天,
鄭若楠用瓷盆點了個火盆,帶著姜寧和姜帆跨了&—zwnj;下,寓意是洗掉&—zwnj;身晦氣。
她還帶著姜寧和姜帆做了&—zwnj;大桌子的餃子,
有姜寧喜歡的香菇餡兒,
也有姜帆喜歡的韭菜餡兒。
「餃子意味著『交』,
季節交替之意。」鄭若楠笑著說:「希望凌亂和爭吵都留在秋天,從立冬開始,&—zwnj;切都有全新的面貌。尤其是你倆的成績。」
要是以往,
姜寧和姜帆都不愛參與包餃子的這種家庭活動,姜寧是不喜歡弄得手上全是麵粉,姜帆則是覺得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打遊戲。
但是秋天的&—zwnj;場變故,讓姜帆變得沉穩了許多。
他竟然從頭到尾都安安分分坐在餐桌邊,皺著眉頭,包了十幾個歪歪扭扭的餃子。
姜寧看向姜帆,笑道:「我的成績已經不需要擔心了,就剩下某個人,還在吊車尾。」
「我在努力了好嗎?人艱不拆。」姜帆臉色一紅。
以前姐弟倆一起廢柴,他心安理得,現在竟然只剩下他&—zwnj;個人還在掙扎,他覺得很沒面子。
「成績倒是其次,希望你們都健康平安。」鄭若楠笑著打圓場。
&—zwnj;家三口吃完餃子,舉起雪碧碰了個杯,倒也不覺得冷清。
吃完晚飯後,鄭若楠讓姜寧把另一份包好的給許鳴翊家送去。
姜寧站在廚房磨蹭,滿臉的不情願:「我還有別的事,讓姜帆去。」
鄭若楠看了眼女兒的神情,有點詫異:「我最近有點忙,也沒時間管你,和許鳴翊吵架啦?」
姜寧蹲在冰箱前,把自己包的那部分餃子往保鮮盒裡裝,嘆了口氣,說:「也不是吵架,就是不想在一塊兒玩了。」
「怎麼忽然就不想在一塊兒玩了?你不是挺喜歡往你許阿姨家跑嗎?之前&—zwnj;天跑三四趟,恨不得變成他家的小孩。」
鄭若楠打趣道:「是不是許鳴翊和別的小姑娘早戀了?」
姜寧根本沒心情和鄭若楠聊這個。
她把保鮮盒蓋子&—zwnj;蓋,抱著往外走:「關我什麼事。媽,你就別管了,我又不是只有他&—zwnj;個朋友。」
鄭若楠還想說點什麼,姜寧已經飛快地換了鞋,把圍巾往腦袋上&—zwnj;圍,跑了。
鄭若楠搖了搖頭,只有把姜帆叫過來:「你給你許阿姨家送去。」
「怎麼又是我。」姜帆&—zwnj;臉苦逼。
他天天往許鳴翊家跑,等下許鳴翊都要懷疑他愛上他了。
姜寧揣著餃子&—zwnj;路小跑,去了燕&—zwnj;謝家。
因為她提前說過她今天要來,吃晚飯的時候燕&—zwnj;謝一直心不在焉,耳朵始終注意著外面的聲音。
住在這裡最大的好處是沒什麼人會闖入半山腰的別墅,外面只有樹葉掉落和風呼呼吹過的聲音。
如果是住在電梯房或者衚衕那一片,外面經常有腳步聲響起,管家懷疑少爺要有&—zwnj;點聲音就準備去開門。
終於,雕花柵欄外面「叮」地響起一聲門鈴,還沒等管家過去開門,少年已經控制著輪椅,快速出去了。
在姜寧看過來之前,他的速度又控制得不疾不徐,像是本來就在院子里遛彎一樣。
燕&—zwnj;謝漫不經心地打開門:「怎麼才來?」
姜寧從書包里掏出保鮮盒:「我給你帶了餃子,這可是我親手包的,你吃晚飯了嗎?」
看了眼餐廳的燈光開著,姜寧道:「唉,你肯定已經吃完了,早知道我就來早一點了,我們約好了八點,但這會兒都九點了,我媽拉著我和姜帆跨火盆,我實在是走不開,要不然你明早再嘗——」
燕&—zwnj;謝看著她一臉失望,打斷了她:「沒關係,我還沒吃晚飯。」
姜寧眼睛這才亮了亮,將保鮮盒遞給他:「那你嘗嘗?今天是冬至,大家都要吃餃子的。」
燕&—zwnj;謝看了眼手裡的透明保鮮盒,露出一點嫌棄:「這餃子包得委實不算好看。」
姜寧:「……」
「那你還給我。」姜寧惡狠狠地瞪了他&—zwnj;眼,將保鮮盒往回拽。
少年卻死死扣住不鬆手:「哪有人送出去又要回去的。」
片刻后管家煮好姜寧帶來的餃子,總共二十個,全都煮完盛了兩碗出來。
姜寧和燕&—zwnj;謝坐在茶几邊上玩飛行棋。
姜寧彎彎眼睛,道:「我吃過了,現在太飽,吃不下,這是給你們帶的,要不然叔叔你和燕&—zwnj;謝一人一碗?」
管家還沒吃過小姑娘包的餃子,雖然這&—zwnj;個個餃子外表看起來有點歪七八扭吧,但是聞起來還挺香。
他高興道:「好嘞。」
燕&—zwnj;謝忽然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管家:「……」
管家迅速改口:「我吃過晚飯了,有點吃不消,還是讓少爺一個人吃吧。」
他將兩碗都放在燕&—zwnj;謝面前。
少年冷冰冰的表情這才和緩下來。
他伸長了手,將面前的兩碗都圈在了自己手臂之內。餃子熱氣騰騰。
他捏著筷子,像是在思考先吃哪一碗。
姜寧好不容易包了&—zwnj;次餃子,哪兒能不獻獻寶,她極力勸管家:「您就嘗&—zwnj;個,嘗&—zwnj;個試試看嘛。」
管家很為難地看著姜寧,又用餘光看了&—zwnj;眼燕&—zwnj;謝。
燕&—zwnj;謝很不情願地道:「那你再拿一個碗來,可以取走一個。」
「好。」管家迅速轉身去廚房拿碗。
他用勺子舀走了&—zwnj;個后,燕&—zwnj;謝便背對著姜寧,盯著他,不動聲色地捏住他的手,將他的手往回推。
管家:「……」說一個還真就只一個吶。
燕&—zwnj;謝盯著桌上的餃子看了很久,像是想要將熱氣騰騰的畫面記在腦海里,直到姜寧催促道:「再不吃就冷了,就算嫌棄你也先嘗嘗看,說不定味道還不錯呢。」
少年這才提起筷子,將餃子&—zwnj;個一個咽進了肚子里。
這幾年燕&—zwnj;謝對節日很模糊。
如果不是姜寧提前在他耳邊叨叨說今天是冬至,恐怕他根本記不起來。
即便是以前,雙腿還是健康的時候,燕家也極少有過較為溫馨的家庭活動。
燕&—zwnj;謝是從電影里才知道冬至吃餃子的習俗。
他專註地吃餃子,姜寧坐在一邊的地毯上玩飛行棋,趁他不注意,偷偷將他的棋子往回退了幾步。
燕&—zwnj;謝感覺她時不時瞥自己幾眼,下意識朝她看去,姜寧頓時一個咯噔,心虛地朝他笑笑。
燕&—zwnj;謝一怔。
姜寧頓時更加心虛了,他不會發現自己偷他棋了吧。
「怎麼了?」姜寧硬著頭皮問。
「沒什麼。」少年面無表情地扭回頭去。
他有點心慌意亂。
她的笑容很明亮,像是朝他的寒冬里注入了&—zwnj;道風雨無阻的光。
餃子的鮮美氣味飄了起來,氣溫一點點變冷,院子里種下的瑪格麗特悄無聲息地在土地里生長,冬季在溫暖的笑容中逐漸到來。
因為這頓餃子,姜寧向燕&—zwnj;謝死纏爛打要來了他的小型無人機和遙控器。
翌日,姜寧就給帶到了學校去。
&—zwnj;班這群少年少女的家境都算不錯,但這年頭哪有人見過無人機啊,登時都好奇又激動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姜寧,這是你的嗎?」
外面下著大雨,教室里很多人,大半都擠到了教室後面。
姜寧處於人群中心,可以說是眾星拱月,她盤腿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旁邊一臉不悅的少年:「我同桌的。」
大家心中一怵。
儘管心中好奇,可圍過去的人頓時減少了大半.
不過還有&—zwnj;些男生實在對無人機愛不釋手,只想湊到姜寧身邊摸一下操縱器,見到無人機的興奮讓他們顧不上想那麼多。
姜寧&—zwnj;邊拆包裝&—zwnj;邊對他們道:「我同桌說可以借給你們玩。」
「真的假的?」幾個男生驚喜地看向燕&—zwnj;謝:「燕,燕&—zwnj;謝,可,可以嗎?」
嚴大航很會來事兒,擠在最前面,立馬道:「叫什麼全名,叫燕哥。」
但是輪到他看向燕&—zwnj;謝,他立馬又慫了起來:「燕,燕哥,可以先借給我玩嗎,我保證不弄壞,只是摸摸。」
姜寧推推燕&—zwnj;謝的胳膊,又拽拽燕&—zwnj;謝的衣角,小聲道:「求你了,別讓我下不來台。」
燕&—zwnj;謝這才抬起冷郁的眼,看著嚴大航。
嚴大航和&—zwnj;群男生眼巴巴地看著他。
燕&—zwnj;謝「滾」字到了嘴邊,想起上次和姜寧的吵架,又咽了回去。
他擺了擺手。
姜寧立刻道:「我同桌同意了,耶,大家去玩吧,要記得我同桌助人為樂、友好待人,期末的評分請多給他幾分。」
&—zwnj;群男生興奮無比,見到機械像是見到老婆&—zwnj;樣,臉放紅光,齊刷刷地對燕&—zwnj;謝道謝。然後迅速簇擁著嚴大航,你推我我推你地去搶遙控器:「先給我!」
人群&—zwnj;散,燕&—zwnj;謝看了興奮得面紅耳赤的嚴大航一眼,又看了姜寧&—zwnj;眼,黑著臉道:「你昨晚讓我帶過來,就是為了他?」
「當然不是!」姜寧趴在桌子上看著他,立馬狗腿地將下巴擱在他手肘上:「我純粹是為了讓班上的人沒那麼怕你。」
「我不需要。」燕&—zwnj;謝抖了抖手肘,試圖把死皮賴臉的小女孩抖下去。
「怎麼就不需要了,大家還得同班整整一年,你也稍微融入一下嘛。」姜寧扒拉住他:「你上次答應我的什麼?」
燕&—zwnj;謝側眸看了姜寧&—zwnj;眼,抿了抿唇,不吭聲了。
他的確不需要。
比起同情抑或是異樣的眼光,懼怕倒更令他安心。
即便不是因為這個,燕&—zwnj;謝也從來沒覺得維繫人際關係有多重要。
他很早就知道,哪怕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也會離開,最終只剩下你&—zwnj;個人。這些人在他身邊吵吵鬧鬧,他卻連名字也沒記住一個,身邊的影子淺淡得像是虛影。
只有姜寧的身影愈發清晰,&—zwnj;天比&—zwnj;天清晰。
但是接受姜寧的建議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如果這能令她開心的話。
許鳴翊和司向明等人是全班唯一沒有湊過去的男生。
許鳴翊遠遠地瞪著這邊,見姜寧又趴在燕&—zwnj;謝的胳膊上,和他說悄悄話,眼睛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司向明提醒道:「別看了,再看肝都要氣壞了。」
許鳴翊氣不打&—zwnj;處來,將課本往桌子上&—zwnj;摔,出了教室。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兒,司向明和譚朋興連忙跟了出去。
司向明對譚朋興說:「怎麼辦,其實我也挺想摸一下那架無人機的,好傢夥,銀黑色,簡直就是我夢中情人的顏色。」
譚朋興看了眼許鳴翊的臉色,趕緊捂住司向明的嘴:「不要為那個撬牆角的傢伙說話。」
司向明打開譚朋興的手:「我哪是為那傢伙說話,我是為無人機說話。」
許鳴翊臉色難看:「不就一架無人機嗎,有什麼了不起。」
司向明和譚朋興:「……」
以前都是眾人對許鳴翊羨慕嫉妒恨,提起許鳴翊來,都是「不就是圍棋競賽全市第一嗎,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又代表全校去演講了嗎,有什麼了不起」。
作為別人家的孩子,許鳴翊從來沒羨慕過誰,他也不需要羨慕誰。
沒想到他竟然也有說這種話的&—zwnj;天。
「算了算了,別想了,去室內體育館打籃球。」譚朋興抱起籃球,推搡著好友往樓道那邊走,小聲道:「退&—zwnj;萬步講,你想想,你至少能打籃球,那傢伙可是殘廢,有錢有什麼用。」
許鳴翊臉色依然沒有好看起來。
不知不覺,他和姜寧已經快三個月沒說話了。
他沒什麼心情打籃球,停住腳步,問司向明:「你打聽清楚了嗎?」
「打聽什麼?」譚朋興一臉懵逼地問,他怎麼有種被兩個好友孤立的感覺。
司向明則道:「害,許鳴翊讓我打聽一下姜寧和那傢伙怎麼認識的。我打聽倒是打聽了,但是連蘭珍珍都不知道為什麼姜寧就開始追著那傢伙跑了。那次競賽后的慶功宴你們記得嗎?」
「記得。」許鳴翊不悅道。
他記得那一晚,在飯店外見到姜寧,鍾從霜和他在一塊兒,姜寧卻看也不看他&—zwnj;眼,轉身就走了。
「姜帆說那天晚上姜寧讓他找幾個朋友,幫忙捉了很多螢火蟲。」
許鳴翊&—zwnj;愣,反應過來后,臉色登時更加難看了。
不是送給他的,那麼用腳趾頭想想也猜得出來是送給誰的。
「笑死,姜寧泡男孩子的手段真是一模一樣,去年夏天不是還捉了給你嗎?相同的套路用兩遍,沒什麼大不了的。」司向明對許鳴翊笑道。
許鳴翊心說,媽的,姜寧給他捉是捉了&—zwnj;只毛毛蟲,尾巴上黏了&—zwnj;個小燈泡,她給那傢伙捉的螢火蟲是貨真價實的螢火蟲。
姜寧怎麼可以這樣?
許鳴翊覺得心都在抽痛。
當然為了面子許鳴翊是不會說出來的。
見許鳴翊仍是面沉如水,司向明看了看譚朋興,譚朋興也看了看他。
兩人面面相覷了&—zwnj;會兒,又寬慰道:「要我看,姜寧就是三分鐘熱度,我們從小認識她,還不了解她嗎?她小時候學游泳三天就不學了,學習跳舞也幾天就不學了,幹什麼都沒長性。興許過段時間她就膩味了呢。」
譚朋興說:「是啊,那傻子不會以為姜寧只對他好吧,送早餐這種事姜寧又不是沒對許鳴翊做過。」
司向明道:「要說那傢伙,有錢,長得又的確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譚朋興杵了&—zwnj;胳膊肘。
司向明趕緊改口:「但是在兄弟心裡,許鳴翊更帥。而且按照姜寧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性格,要是轉來一個更帥的,她就跑了呢?」
「我也覺得。」譚朋興立馬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花痴,許鳴翊,這不能說明什麼。咱們才初中,等到了高中去,那小子還和不和咱們同&—zwnj;個學校都說不定,到時候姜寧不就和他關係遠了?」
許鳴翊還是不太開心,皺著眉「嗯」了&—zwnj;聲。
冬日的暴雨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雨珠將教學樓底下淹沒,窗戶上氤氳著&—zwnj;層慘白的霧氣。&—zwnj;道黑色的身影坐在輪椅上,在走廊拐角處,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套路一模一樣」的對話。
少年低垂著濃密纖長的睫毛,眼珠黑漆漆的,眉骨在下眼瞼處投下&—zwnj;片陰影。昏沉沉的暴雨天氣,走廊上他的身影也顯得昏暗。
他手指攥著輪椅的扶手,隱約可以看見骨節泛著白。
作者有話要說: 吃醋雖遲但到。
燕燕面無表情。
洋喜幸災樂禍。
酒酒:因為比較心疼燕燕,所以兩章內讓他吃糖,耶。
被虐了四萬字的洋喜:……忽然笑不出來。
2("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