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翌日清晨,

  管家做完早飯之後,就開始為燕一謝準備去學校要用的東西。

  因為燕一謝不會和其他學生一樣去食堂。所以除了許久沒動過的課本和筆之外,便當和礦泉水這些東西都要準備到。

  前年燕一謝的學籍轉到恆初之後,

  恆初的校董方為了燕家捐的那幾棟樓,

  主動殷勤地在教學樓一側安裝了電梯。

  這電梯平時一直都是封閉的,只有刷卡才能搭乘電梯。

  而燕一謝是唯一一個擁有電梯卡的學生。

  這兩年燕一謝不經常去學校,這電梯逐漸成了廢棄的設施,

  管家還得提前和校方打個招呼,讓那邊提前對電梯進行一番檢修。

  這些都安排好之後,老管家又打電話通知燕一謝的年級主任,告訴他燕一謝要開始去上學了。

  年級那邊立刻一陣兵荒馬亂,

  迅速開始調整一班的課程,

  將一班所有燕一謝不能上的體育課都調到放學前。這樣上體育課的時候,

  燕董家的那少年便能提前回家。

  總之,燕一謝去學校,是一件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麻煩的事情。

  因為燕家頗有些錢的緣故,

  他推著輪椅走在路上,

  都時不時有校方或是不認識的老師過來關心,

  問他是否需要什麼幫助。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麼生活不能自理還性格古怪的殘廢。

  燕一謝對這一切感到無比厭煩。

  這正是他先前兩年出現在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

  如果不是那天衝動之下答應了姜寧,

  他下一次出現在學校,可能是一年後的中考。

  管家幫助燕一謝上了車子,將用來蓋在膝蓋上的毛毯和黑色長柄傘遞給他,然後發動車子,

  駛向了去學校的路。

  這條路管家大半年沒開過,都快忘了怎麼走了。

  他朝後視鏡中的少爺看了眼,少爺正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

  海風從開了一條縫的車窗中吹進來,輕輕拂動他的額發。

  老管家不由得有點擔心——雖然他打從心底希望少爺多出去結交幾個新朋友、晒晒不同風景下的太陽,但萬一去年那種事情再一次發生怎麼辦?

  管家心中忐忑的同時,燕一謝也有些心煩意亂。

  只是燕一謝習慣了將情緒藏起來,沒表現出來。

  「姜寧今天早上沒給您發信息么?」管家打破車內的沉寂,問道。

  燕一謝才不想讓管家發現自己總是在拿起手機,看姜寧打電話來沒有。

  他「唔」了一聲,仍懶散閉著眼,淡淡道:「可能發了,但我懶得看。」

  管家忙道:「您趕緊看一眼,她說要和您一起去學校,說不定在學校等您。要是錯過了怎麼辦?」

  燕一謝這才睜開眼,看了管家一眼,用那種不著痕迹、聽不出來是在炫耀、有些不以為意的語氣:「她的確說了要給我一個驚喜。」

  「驚喜?」管家立馬笑了,鬆了口氣,說:「需要我提醒一下她嗎?」

  少年立馬板起了面孔:「不許提醒。」

  但是姜寧到底記不記得那天拉勾之後她所說的驚喜,燕一謝也不確定。這段時間姜寧都沒再提起這件事,燕一謝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少年將這件事情憋在心底,快要憋出內傷。

  燕一謝許久沒來學校,只覺一切都很陌生,不過他還記得自己的座位在一班倒數第二排靠窗。

  他猛然出現在學校,一班的學生才真是驚呆了,他坐著自動輪椅一路過去的時候,一班教室後面的男生趕緊給他讓路。

  「他怎麼來了?」一班學生心裡驚奇又發怵。

  去年有一個家境還不錯的男生不知天高地厚,嘲諷他是殘廢,腿骨都被他手中的那把傘打折了。事後大家以為校方會解決這件事,讓燕一謝和那男生互相道歉——結果校方的處理方式是,直接讓那男生轉學。

  事後和那男生關係還不錯的一個學生去那男生家裡找過人,結果發現那男生一家都搬走了。而且一句話也沒留下,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總之這件事過後,班上的人很快就搞清楚了他的背景,便沒人敢輕易靠近他了。

  大家既不敢靠近他,也不敢找死地去挑釁他。

  但這並不代表大家心底沒有怨言。

  這少爺一來學校,年級那邊立刻為了遷就他,將一班的體育課和校外課進行了多項調整,許多項競賽年級主任也頻繁追著他,問他是否願意參加。

  學校就差把「討好」的心思寫在明面上了。

  一群青春期的少年們家境都不錯,哪裡能忍直接矮了一頭,私底下都自嘲是平民,「少爺」來他們班是抬舉了他們班。

  不過後來大家發現,燕一謝來學校的次數總共不超過三次,也就是在恆初掛個名而已,大家便漸漸淡忘了班上還有這麼個人。

  可誰知時隔大半年,「少爺」再一次出現在了學校。

  「前段時間剛月考完,今天沒有考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他為什麼會來?」

  「應該和上次一樣,只來半天,去辦公室簽個字吧?」

  「不知道啊,看,他這次帶了書包,卧槽,好像是來真的,還帶了課本,難不成要開始上學了?」

  一班人心惶惶,議論紛紛,許多人頻頻朝後看去。

  儘管大家都是竊竊私語,但是難免有聲音傳到了燕一謝耳朵里。

  他覺得吵得要命,本就不虞的神色越發冰冷,像是結了霜一樣,明晃晃地掛著不耐煩。

  他猛然掀眼。

  一班小聲討論的聲音立刻戛然而止。

  前面那群人立馬火急火燎地扭回了頭。

  許鳴翊坐在靠走廊窗戶中間的位置,隔著七八列的座位,他遠遠地看了燕一謝一眼,倒是沒將臉色冷冽的少年放在心上。

  和以前一樣,他以為燕一謝大約來半天就會走。

  而且他此時心裡還惦記著另一件事情。

  「我們班上是不是沒有空位置了?」他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司向明的肩。

  司向明看了一下,班上總共42人——加上不經常來學校的燕一謝的話,就是43人。

  除了燕一謝之外,其他人都兩兩同桌,已經這麼坐了兩年了。

  的確沒有空位置能騰出來。

  「姜寧轉來的話,的確沒有空座位了。」司向明說道:「就怕班主任把她隨機安排到那位那邊。」

  他朝燕一謝那邊努了努嘴,做了個誇張的鬼抓小孩的手勢。

  「那樣的話姜寧會嚇哭吧。」

  「待會兒我去和班主任說一下,不過在這之前,得騰出一個空座位來才行。」許鳴翊打量了眼自己的前後左右的位置。

  將姜寧安排成自己的同桌?

  未免意圖太明顯了。

  許鳴翊忽而重新看向司向明。

  幾秒后,司向明反應過來他的意圖,吃了一驚:「你該不會想讓我把我的座位讓出來吧???」

  「你坐在我前面,你的同桌又是女生,剛剛好。」許鳴翊慢悠悠地掏出來一本已經寫完的題冊,丟在司向明胸口:「今年一整年都借給你抄。」

  司向明翻了翻許鳴翊的題冊,已經有點心動了,但面上的表情還是很苦澀:「那我怎麼辦,我坐哪兒去?」

  許鳴翊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指了指教室後面,挑眉道:「你先坐最後一排去,到時候我想辦法讓人和你換。」

  司向明:「……」有異性沒人性。

  班級里正一陣鬧哄哄的,因為燕一謝的到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倒數第二排的燕一謝身上。

  除了鍾從霜之外,沒人注意到司向明悄然搬好了桌子,把許鳴翊前面的座位騰了出來。

  鍾從霜一直注視著司向明搬完,視線又落到了許鳴翊身上。

  許鳴翊掏了一本漫畫書出來,在那裡心不在焉地翻著漫畫,時不時扭頭朝教室後門看一眼,像是在等誰過來。

  鍾從霜情不自禁咬了咬下唇。

  就在這時,姜寧和一班班主任的身影終於同時出現在了教室後門處。因為只是轉班,也不是轉校,一班班主任沒有打算讓姜寧多做介紹,給她辦完手續,把她帶到教室來,就讓她先找個空座位坐下。

  許鳴翊遠遠扭頭看著人一出現,立刻對已經坐到了後面去的司向明使了個眼色。

  司向明會意,伸出腿攔了姜寧一下,熟絡地對姜寧道:「那邊,那邊有空位置。」

  姜寧看了他一眼。

  司向明以為教室里太吵,姜寧沒聽清,於是又稍稍提高了音量:「許鳴翊前面有空座位。」

  這一次聲音委實是大了點,頓時,班上沒注意到教室後門處有人轉班過來的,都紛紛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一過來就坐在許鳴翊前面?這人誰啊?」有女生小聲道,語氣不無羨慕。

  「聽說和許鳴翊青梅竹馬,是認識的。」

  「那學委豈不是要有危機感了?」

  眾目睽睽之下,姜寧繞過司向明橫著的腿,終於開始走動了。

  可誰知,她卻離許鳴翊前面的座位越來越遠。

  眾人眼睜睜看著她將肩膀上的書包卸下來,朝另一邊倒數第二排走去,然後……

  然後一屁股在正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睡覺的少年身邊坐下來。

  所有人:「……」

  許鳴翊:「……」

  「她瘋了???」司向明不可置信地看向許鳴翊,壓低聲音喊:「她坐那傢伙身邊幹什麼?」

  許鳴翊也覺得不可理喻。姜寧和那小子認識嗎,就坐在那小子身邊?就算不想坐在他附近,也不至於坐在那傢伙旁邊吧???

  等等。

  許鳴翊忽然想起來一些什麼。

  他那次去海邊找姜寧的時候,似乎正看見姜寧和坐在輪椅上的燕一謝說話,只是當時距離太遠,沒太看清楚。

  他再度看向姜寧和燕一謝,臉色忽然變了。

  班主任在講台上掃了眾人一眼,讓大家把課本翻到第四百多一百七十五頁。

  大家儘管還想看看新轉來的三班的女生坐在燕一謝旁邊后,會是什麼下場,想知道想得抓心撓肺,但還是不敢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扭頭去看,於是全都凝神屏氣,試圖聽到點什麼動靜。

  教室里一時變得很寂靜。

  只有後邊兩個人製造出了一點小動靜。

  姜寧趁著把筆袋和書本從書包里拿出來的功夫,把課本豎起來擋在前面,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燕一謝的胳膊,小聲道:「你怎麼一來學校就開始睡覺?」

  黑髮少年撐著睏倦的雙眼,冷不丁聽見熟悉的聲音落在旁邊,猛然一怔,摘下一邊耳機:「你怎麼在這個班?」

  「這個問題稍後再回答,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姜寧壓低聲音:「我千辛萬苦哄你來學校,可不是讓你懶散地換個地方睡覺的。」

  「哄?你好意思說。」燕一謝冷笑:「昨晚是誰打電話,說半截話就突然斷線,吵人清夢的?」

  姜寧這才想起來昨晚的事,她睡一覺就給忘了,她立刻「嘿嘿」笑了兩聲,不敢再提這茬。

  講台上的班主任自然注意到了最後兩個小朋友在竊竊私語,但鑒於校方對燕一謝特殊照顧,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燕一謝忽然想起來什麼,盯著姜寧看了兩眼。

  姜寧頭頂緩緩冒出個問號:「怎麼?」

  燕一謝的視線又落到了姜寧的書包上,一直盯著姜寧的書包看。但是姜寧顯然已經將該掏出來的東西全都掏出來了,書包已經被她塞進了桌子裡面。

  姜寧不解,問道:「你看什麼?」

  少年臉色緩緩黑了。

  姜寧問號長滿了頭。

  燕一謝伸出手,在她面前攤開,怒道:「驚喜呢?」

  「這不就是嗎?」姜寧才反應過來他在找什麼,扯了扯自己肩膀的衣服,說:「我轉到這個班來,當你同桌了誒,以後可以天天見面十五個小時了,這還不夠驚喜?」

  原來姜寧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燕一謝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少年眉梢都憤怒地擰了起來:「什麼鬼?」

  姜寧將腦袋躲在豎起來的課本上,對他眨眨眼,露出傷心的表情,用氣聲說:「我們成為同桌了,我以為這會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只有驚沒有喜。」燕一謝冷冷道。

  「那現在怎麼辦?」姜寧問:「我當時說的驚喜就是這個,我沒準備其他的。」

  燕一謝不吭聲。

  姜寧又問:「我以後補上?」

  少年這才重新將耳機塞回耳朵,也沒說可以不可以,趴了回去:「別打擾我睡覺。」

  話雖這麼說,但少年背對著姜寧,緩緩睜開漆黑的眼,掀起眼睫,看向湛藍的天,眉心卻松展開來。

  好像,確實是一個值得紀念的紀念日。

  ……

  屏息聽著後面動靜的許鳴翊和班上眾人:「………………」

  怎麼回事?

  那傢伙沒有揍姜寧,而且兩人好像還很熟的樣子???

  2("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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