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098章 長平谷之戰（四）
鐵甲兵的武器，除了在分量上比秦莽的狼牙棒小以外，無論大小、形狀與顏色，均一樣。
「這又能說明什麼，他們使用的兵器與你一樣，就要歸你指揮？按照你的意思，李安他用的是刀，大家還是要聽他的命令了。」徐天霸呵呵一笑。
聞言，秦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認真思索，好像除了自己與徐天霸二人以外，所有人的武器好像都是一柄鋼刀。
「這.……」秦莽皺眉。
「不要再相互打趣了，準備戰鬥。」李安的聲音傳來。
二人轉身望向對面，不知不覺間，黑風寨的先鋒人馬已衝到150米的距離了。
……
此刻，黑風寨的攻擊隊伍已沒有什麼陣型，所有人全都四散開來，相互間隔保持在1米以上，以降低密度，減少重箭造成的傷害。
前方充當炮灰的，依然是呂方通率領的混編隊伍。
後面的兩撥人馬已合二為一，與前方的隊伍保持20米的距離。
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彷彿千軍萬馬一般。
即使想盡了一切辦法抵禦重箭，可依然由剛開始的六百人，變成如今的二百人了。
大多數兄弟都死在了重箭的攻擊之下。
還有一小部分，卻做了後邊黑風營的刀下亡魂。
就在剛才，那些被重箭嚇破膽的山賊，紛紛不再前進，想離開這裡，向後跑去。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昔日手足兄弟冷漠無情的「後退者死」四個字，以及冰冷刺骨的三尺寒刀。
直到帶頭逃跑的十幾人不聽勸告，被斬殺殆盡后，其他人才知道退無可退，只得收起了心思。
隊伍前方，小頭目向呂方通勸道：「二爺，要不您先退到後邊休息一下。」
後者剛才不知抽了什麼風，硬要徒手去接箭。
好在命大，只是被一支重箭擦傷，僅僅傷了左臂。
戰場之上，條件有限，呂方通只能從衣服上扯下一個布條來，簡單包紮一下。
但隨著身子不停運動，傷口無法固定，鮮血已將褐色的布條染紅。
「不行，我要是在這時候退下去，這幾百弟兄就全亂了，剛剛的犧牲就白費了。」呂方通搖了搖頭，否定了手下的建議。
「二爺，可這樣下去，會有性命之憂呀。」小頭目依舊不死心。
「死又有什麼可怕，終究會有那麼一天。」呂方通淡淡道。
「可是，二爺……」小頭目還想說什麼，終究被呂方通打斷了。
「已經進入弓箭的射程了，快叫弟兄們還擊。」
「二爺，那些拿弓箭的沒剩下幾個了。」
「什麼，方鳴這廝，甚是可惡。」
「二爺，咱們怎麼辦？」
「只有衝過去，才能有一線生機了。」
「可是二爺，我們能衝過去嗎？」
「小四，等會盡量跟在我後面吧。」呂方通緊了緊左手的扎帶，對小頭目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繼續向前方衝去。
小頭目望著他的背影愣愣出神，好一會後，才咬咬牙，跟了上去。
「啊！」可還沒等他跑出幾步，便被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驚到，抬眼望去，立刻呆立當場。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剛豪情萬丈的呂方通。
此刻，他的身體被六支重箭同時擊中，大腿與腹部的四支重箭還好說，可胸口的兩支卻要了命。
一左一右，重箭從他胸口穿了過去，留下手腕粗的兩個大洞，血流如泉，眼瞅著活不成了，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沒轍。
「二爺，您.……」小四的眼睛紅了，不知道是驚嚇過度還是傷心欲絕所至。
「沖……」呂方通緩緩吐出這個字后，便閉上雙眼。
幾十米的後方，付紅恩看著呂方通的背影，黯然傷神。
老二接受了任務，即便明知必死無疑，也得咬牙堅持下去，不然，結果比死還可怕。
自己等人為更好的生活，加入了黑風寨。
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發誓效忠寨主，永不背叛。
雖如此，地位依舊比不上四大統領。
只能算作一個高級打手。
難道，就真得沒有一點選擇的餘地嗎？
而他身旁，已匯合在一起的馮天浩卻不管這些，不緊不慢地發布一條又一條命令，指揮隊伍繼續向前行進。
「讓督戰隊的盯緊了，發現畏戰不前者、擾亂軍心的，一律殺無赦。」
「傳令，弓箭手們準備，等進入射程之後，立刻還擊。」
……
「100米了。」徐天霸的聲音響起。
他身旁的李安深吸一口氣，這個距離，敵人後方部隊中的弓箭手可以還擊了，得叫眾人
做好防禦準備。
「鐵甲兵前進，準備迎敵。」
「狼衛，防禦箭矢襲擊。」
「長弓手，更改目標，攻擊敵方第二梯隊。」
連續三道命令從他嘴中傳出，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鐵甲兵們，雙手高舉手中狼牙棒，起身向前小跑，迎接敵方衝鋒。
李安等人、虎衛及中間方陣的一百名狼衛們，舉起左手鐵質圓盾，準備防禦弓箭襲擊。
由於眾人實力高強，身體素質出眾，這些圓盾不似普通部隊裝備的半米直徑木盾，而是一頂直徑一米、重達百斤的鐵質堅盾，防禦面積足可以護住一個人全身，而且抗衝擊力方面，不說箭矢，就連刀劍都很難在上面留下痕迹。
後方的長弓手們，則在負責指揮的豹衛們帶領下，改變攻擊目標，將准心對準了黑風營及風字營組成的主攻隊伍。
……
「兄弟們，最後幾十米了，衝過去我們就贏了。」小四為最後倖存的一百名弟兄打氣，說完一馬當先，飛奔而出。
「殺。」在身後督戰隊的驅趕下，這群亡命之徒也豁了出去，發起最後的衝鋒。
隨著他們的衝刺，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
終於，小四看清了敵人的陣容。
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一百一十名鐵甲兵組成的鋼鐵洪流，如初醒的洪荒巨獸，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自己走來。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從小四的身後驟然飛出，在他滿含希望的目光下，射向這些鋼鐵巨獸。
「叮噹」「叮噹」
可令他大跌眼鏡的是，所有箭雨在碰到這些怪物身上后，只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后，便喪失了所有動能，摔落在地上。
而所有中箭的士兵恍若未覺，前進的步伐沒有受到絲毫阻礙。
只有部分運氣極差之人，被多支箭矢同時擊中，才被這些箭矢衝擊力帶動，微微頓了一下身子，落後其他人半步，可依舊是繼續前進著。
「這是什麼怪物。」小四呆立當場，畏懼的盯著這些鐵甲兵，忘記了自己還在衝鋒的路上，身子被後面的人頂著向前挪動。
「重甲兵？」付紅恩也看到了前線的狀況。
「不，比重甲兵還可怕。」馮天浩聲音之中充滿了恐懼。
他曾有幸跟隨寨主，參觀過大楚的精銳部隊，更是親眼見過傳說中的陸戰之王，重甲兵。
這些士兵身穿厚實重甲，主要用於對抗匈奴的騎兵衝鋒。
但因負重過大，重甲兵的缺點也很明顯：
移動速度緩慢，只能用於攻堅戰，追擊或是撤退時反而是累贅。
耐力極差，沉重的盔甲與武器，會快速消耗士兵的體力，最多一刻鐘便會力竭，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鐵烏龜，所以重甲兵的戰鬥時間不能持續太久。
可這支重甲兵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這些怪物前進的速度並不緩慢，已接近普通士兵急行軍的速度了，而且動作連貫，絲毫沒有吃力地感覺，根本不是身穿重甲的士兵能做到的。
剛剛看到這些鐵甲兵的第一眼，他根據移動速度判斷這只是敵人的障眼法，這些人身上穿的並不是重甲，只是一群死士身穿普通的衣物，外觀稍微處理一下，目的就是恐嚇己方的普通人，打擊士氣。
所以第一時間命令弓箭手攻擊鐵甲兵。
可剛剛那場箭雨的結果，已將自己的幻想全數擊破，而且是按在地上狠狠摩擦那種，不留半點情面。
自己手下這群弓箭手的實力他十分清楚，刨去一小部分濫竽充數之輩，大半的人實力尚可，比郡兵都強。
即使如此，都沒有任何一支箭矢能給對方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可見這些人身上穿的不但是真實的重甲，而且防禦力還遠超一般的重甲兵。
「洪恩，以這些鐵甲士兵的裝備與速度來看，他們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大統領的意思是？」
「前邊的弟兄們根本不夠這群重甲兵殺的，我領著風字營的人在這裡纏住他們，你帶著黑風營的弟兄們快速穿插過去，攻擊對方本陣，以你們的實力，消滅他們不難，到時候再掉頭回來幫忙，我們一起耗死這幫混蛋。」馮天浩不愧是久經戰陣的老將，經驗豐富，瞬間便制定了最合理的戰術。
「妙，大統領高見。」付紅恩不得不佩服，以自己的腦子，恐怕打死他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破敵之策。
只是，他們的方法用來對付一般的隊伍，不失為一個良方妙計。
可遺憾的是，今日他們所面對的鐵甲兵，是從所有豹衛、狼衛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組成，實際情況怎可如他們所想那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