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45章 終回運城

  十月二十九日,運城縣，縣城郊外

  「小爺我回來了！」遠遠望到縣城，方鳴興奮高喊。

  出個差，不但陞官了，還收穫了大把的銀票。

  說來也有意思，前日方鳴前腳剛走出轅門，各勢力都讓下人送來了一些包袱，說裡面都是些土特產、乾糧之類的東西，路上用得到。

  在客棧休息時，方鳴打開看了一下，什麼土特產，全是銀票。

  其中張天放那份最多，足足五千兩的銀票，而李岱最少，只有五十兩，氣的方鳴直罵白救了，這貨要不是有個刺史老爹罩著，能當上太守？人情世故完全不懂啊。

  六扇門與鎮武閣都是兩千兩，不多不少，六扇門到也說得過去。

  『貌似，鎮武閣欠自己一個大人請呀，怎麼也才給這點銀子。』方鳴不滿鎮武閣的小氣。

  「別喊了，注意分寸，有李太守的命令，沒準王縣令已在前邊等候了。」見不得他那尿性的樣子，張進懟道。

  破案的消息已經傳到運城縣，方鳴立了大功，又被上峰嘉獎，按照官場的規矩，王縣令肯定要在城外迎接的。

  「切，釋放一下情懷你也管。」

  「哎，你們都是大獲而歸，我可是缺兵少將了。」吳興嘆道，最後兩天已將村民救回、稅銀也由新來的龍武軍接管，留在那邊已沒什麼用，他也跟著回來了，不過先前那一屯的士兵卻永遠留在那了。

  「按照慣例，他們的家人能得到多少撫恤金？」聽到吳興的話，方鳴也反應過來，自己那未曾見過面的十名手下也把命丟了，好歹有個名分在那，如果朝廷的撫恤金不足，自己是不得有點表示？

  「哎，能發到士兵手裡的，最多只有十兩銀子。」吳興嘆氣，朝廷規定是五十兩銀子，可經過層層剋扣，能有十兩已經不錯了。

  「該死的貪官污吏，天下遲早讓這幫人玩壞。」

  「方兄，慎言！」吳興出言阻止方鳴繼續說下去。

  「哼，做都做了，還怕說。」

  三人邊走邊扯皮，不一會就見前面站了一堆人，仔細一看，可不是王縣令、趙闖、劉勇一堆人，隨即快步走了過去。

  「趙大人，一路珍重。」方鳴嘲笑道，這個小心眼的攪屎棍子走了，自己可以清凈了。

  李岱和自己說過，他會把趙闖調至別處任職，好給自己騰位置，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還沒回運城縣，這趙闖就已經挪窩了。

  「原來是方大人回來了，恭喜方大人搭上太守這條船，可喜可賀呀，不過為官做人，還得小心為妙，省的哪天，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見到方鳴，趙闖陰陽怪氣道。

  自己想整這小王八蛋，沒想到卻讓他撿了個大便宜，眼下誰都知道這位可是太守面前的紅人，甚至在刺史大人那裡也有幾分薄面，交州境內，可以稱得上是無人敢惹了。

  「哪有趙大人.」這貨到底是背景深厚，不懼太守大人，還是腦子有洞，連太守大人都不放在眼裡？

  「好了，趙大人，你如今已是一縣之長，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了，快點走吧，別誤了時辰。方縣尉，這兩日舟車勞頓，今日就先回家休息吧，明日來縣衙報道即可。」見二人要鬥嘴，王縣令開口制止了。

  「是」趙闖告了聲罪，扭頭走了。

  「是」方鳴驚愕，這貨也陞官了？

  「哼！」路過方鳴身邊時，趙闖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終究沒有發作，坐上馬車走了。

  「王大人，他怎麼當上縣令了？」方鳴詢問。

  「還不是方大人你破案有功，是他提議你去棗莊破案，舉賢有功，便陞官了。」王縣令笑道，說完又誇讚方鳴幾句，帶著手下隨從走了。

  「呸，什麼玩意！」待王縣令走遠之後，方鳴鬱悶無比。

  小爺在前面衝鋒陷陣、力破摩尼教陰謀，才提拔為一個小小的縣尉，你個趙闖，什麼事都不用干，就這樣發跡了？

  「方兄，慎言！」又是吳興。

  「官場就是這個樣子，習慣就好！」張進勸慰道。

  「哼，什麼世道。李安，走，回家。」方鳴說完，便不理會二人，帶著李安十人回墨園了。

  趕回墨園時，留守家裡的李護一眾人，還在熱火朝天的訓練，見狀，方鳴喜出望外，這幫小子倒是沒讓自己失望。

  當夜，墨園眾人又是酩酊大醉，慶祝方鳴的回歸與收穫。

  李府密室內，李廣義、黃管家、王昌信三人坐在一起商議。

  「消息就是這樣，這次等於是方小子憑一己之力將案子破了，御風堂的主力被全殲，匯文堂在交州的人抓的抓、逃的逃，基本算是覆滅了，除了我們聚義堂外，聖教在交州沒有什麼倖存者。御風堂的損失都可以承受，從其它地方抽調人手，可以迅速恢復。可是匯文堂的覆滅，卻傷了本教的根基呀，這幫人可不好找。真不知道教主的決定對不對，只為了一名宗師，發展多年的實力煙消雲散，代價太大了。」黃管家嘆氣道。

  「好了，教主的決議可不是我們可以議論的。」李廣義說道。

  「堂主，眼下方鳴已回，我們何不找機會除掉他，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教主那邊也好有個交代。」王昌信建議。

  「不可，現在可是在風口浪尖上，不能冒任何風險。如果被人樹藤摸瓜查到我們頭上，摩尼教就真危險了，沒了錢糧的支持，舉步維艱吶。」李廣義回絕了。

  「是，屬下知道了，吳興那邊呢？這回他可是損失了一半的人馬，不知道李岱這書獃子還能出什麼招。」

  「保持老樣子就行，李岱不會貿然行動的，他也知道，大行糧鋪的東家，可是豫州州牧韓大人（刺史也是一州之長，但不掌軍權，掌軍權了就是州牧），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敢有什麼動作的，朝中也有很多人對李家不滿。」

  「屬下明白，那張進這小子怎麼辦？」

  「照舊時刻堤防著他，我有種感覺，他的身份不簡單，什麼官員貪腐，哼，六扇門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哪裡有心思去管督查院的事。」

  「屬下遵命。」

  「王執事，你先回去吧，一個張進就夠頭疼的了，現在方鳴又攪和進來，最近在縣衙也小心一些，別出紕漏。」

  「是，屬下遵命！」王昌信告退了。

  「那堂主，與方小子的交易還繼續嗎，要不要？」等王昌信走後，黃管家才詢問李廣義的意見，可見他與王昌信地位差異甚大。

  「繼續吧，不管怎樣，化肥如果真能如他所言，百姓就會好過很多，這可是我教發展的一大利器，會有多少百姓支持，簡直不敢想象呀！」

  「但教主那邊可是下令，事成之後除掉方鳴一系，保證這化肥由我們獨自掌握。」

  「過兩天我去一趟吧，方鳴，暫時動不得，這小子智多近妖，到時候隨便在化肥中動動手腳，反而得不償失！」

  「可是堂主，上次為救那些棗莊的村民一命，您已經違背了教主，被狠狠懲罰了，傷勢到現在都沒有好，再忤逆教主的話，我怕.」

  「無妨，我跟了教主快二十年了，這點情分還是有的。另外，保險起見，你繼續隱匿，等六扇門的人全都離開了再現身。」

  「屬下明白。」

  「雲青那邊怎麼樣了？」

  「出了一點狀況，似乎.」說到這裡，黃管家滿臉憤怒、憋屈。

  「什麼事？」

  「公子的資格，被剝奪了。」

  「哦，換成誰了？」

  「沒有具體消息，不過據兄弟們推斷，可能是豫州的官宦子弟。」

  「官宦子弟嗎，是因為這次的事嗎？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李廣義低頭思索片刻，便明白前因後果了。

  「堂主，你為摩尼教出身入死，立下汗馬功勞，於情於理，這次都應該是公子進入聖地，教主怎能如此對你？」

  「教主也是為了聖教考慮，大局為重，這次的損失太大了，只能如此。」

  「什麼大局為重，近些年，教主越來越過分……」黃管家越說越憤怒，堂主這些年為了聖教，嘔心瀝血，卻換來如此結局。

  「好了，退下吧。」李廣義淡淡道，彷彿與自己無關一般。

  「可是堂主.」

  「是我說的不明白，還是我的話不管用了。」李廣義淡淡警告一句，可黃管家卻感覺到主子已經真的動怒了。

  「是，屬下告退。」最終黃管家長嘆一聲，躬身退下。

  待黃管家走遠了之後，李廣義低頭喃喃道：「教主呀，你變的太多了，權利，真的那麼吸引人嗎？這些年背離教義，亂殺生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次更是連鬼王血蠱都拿出來了，以後還會有什麼？我們這幫老兄弟沒剩下幾個了，不是被你拋棄、逼走，就是退出江湖，歸隱田園。」

  說著，又看向手中關於方鳴的情報。

  方鳴那顆破障丹到底是真是假？

  讓大朗、二郎跟著這小子，也許真能搏一個好前程。

  青雲，自己帶他走這條路到底是對是錯？

  李廣義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