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家教學生

  路上人多，還有擺攤的各種小推車，宋嚴騎得很慢，時不時為了避讓行人而緊急剎車，後面的人就會隨著慣性撞到他的後背。雖然戴著頭盔，薛玖還是感覺到有很多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兩人經過學校後門的時候，一群滿身濕汗，大聲談笑玩鬧的男生剛好嘻嘻哈哈地走出來。抱著籃球的那個眼尖地看到了宋嚴，胳膊肘懟了一下他旁邊的人，然後就跟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樣，其他人也都一個接一個地看過去，頓時起鬨聲一片。

  「宋哥宋哥！這是上哪兒去啊？」

  「我就說你小子怎麼一打完球就跑，都沒跟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嘖嘖嘖……」

  「帶我一個啊宋哥！」

  ……

  薛玖默默把自己前面的護目鏡放了下來，被包裹在裡面的臉被悶得熱騰騰，宋嚴的聲音像是直接從他的胸腔出來，悶悶的。

  「他們平時就這樣，愛開玩笑亂說話，學姐你不要在意。」

  薛玖輕輕地「嗯」了一聲。

  清華苑離S大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十分鐘這樣就到了。管控不嚴，大門的保安甚至都沒朝他倆看一眼。小區裡面四通八達，此時天又已經黑了，只有間隔的一盞盞路燈發出昏暗的光，這對方向感並不好的薛玖來說極其不友好。

  車子停在清華苑3棟2單元前面，宋嚴單腳支地，摘下自己的頭盔，扭過頭問薛玖。

  「學姐什麼時候結束？我今天晚上沒課，到時候來接你吧。」

  薛玖正在腦子裡回憶剛剛的路線圖，反應有點遲鈍，但還是下意識拒絕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反正離得也不遠。」

  正在撥弄被頭盔壓塌的頭髮的高大男生聞言手一頓，還待說些什麼話，薛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立馬驚叫出聲：「馬上七點了！我先走了，謝謝你送我過來，學弟。」

  說完把手上的頭盔還給宋嚴就噠噠噠地跑進旁邊這棟樓里。

  宋嚴拿著那個尚且帶著餘溫的粉絲頭盔，視線有如牢籠一般死死地籠罩在薛玖的背影。歡快地遠離他身邊的人，頭也沒回一次，她的長發隨著奔跑動作而舞動，很快就被樓棟那窄小的門吞噬。

  直到看不見人，還停在原地的宋嚴慢慢把手中的頭盔舉到自己面前，黑暗之中他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隨後把他一張俊逸的臉深深埋在裡面，鼻息間都是薛玖身上獨有的清香。

  薛玖對此一無所知，這小區是一梯一戶型的，她進了電梯，裡面空無一人。薛玖按了數字鍵9，夏日晚上很悶熱，電梯里的冷氣卻很充足，巨大的溫差讓她的體表一陣不適，原本在室外大張的毛孔皺縮。

  不知是電梯上行的影響，還是因為馬上要見到另一個目標對象，薛玖的心砰砰砰直跳，高高懸起，像是飛在天上的風箏，只有一根纖細易斷的線牽著。

  她緊張地攏了攏散下來的頭髮，跟系統說：「我，我害怕……」

  【你有好幾個道具呢，有什麼情況就趕緊用道具。】系統溫聲安慰：【我說過你不會有事的】

  電梯很快就停了下來，門緩緩往兩邊打開，薛玖捏了捏自己手上套的戒指，冷硬的質感給她帶來一點安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出來。談故家的門口乾乾淨凈，現在已經年中了，但是他家兩邊貼的對聯還是紅艷艷的，一絲褶皺也沒有，像是剛貼上去一般。

  薛玖輕輕敲了敲門，等待裡面人開門的間隙，後背已經沁出一層薄汗，給她一種發冷的錯覺，薄薄一層布料覆在身上，很悶很潮。

  「咔噠」一聲

  門被人打開了，一個高瘦的少年一手還握著門把，一手扒拉著門框，身子歪斜著佔據大半的門，看到薛玖的第一眼他明顯愣了一下，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像是小孩子突然看到有趣的玩具的興奮模樣。

  「老師？」

  談故把門完全推開，站直了身子，目測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他的聲音很清越，帶著一點遲疑，腔調也放得有一種別樣的韻味，配上他那半彎的眼睛和帶笑的嘴角，又痞又帥。

  薛玖「嗯」了一聲，因為太緊張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艱難擠出來的一般艱澀，手腳也無處安放。

  她之前以為需要家教輔導的學生不是小學就是初中生，再不濟也應該是高中生，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太像，或許是看起來沒有學生的乖巧氣質？

  她不確定。

  只知道談故雖然嘴上喊著「老師」，但是氣勢上明顯比她這個老師還要強。

  「老師快進來吧。」

  談故的頭髮比一般男生都要長，薛玖想了半天想到這個髮型的名字，狼尾。她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她那個學校的音樂社裡有個學弟就是這種髮型，據說每次只要社團招新有他在，那他們社團就不愁招不到新人。

  這是一個很需要看臉和氣質的髮型，弄不好就有一種醜人多作怪的感覺。

  談故很適合這個髮型，薛玖心想，他要是背一把吉他，就能直接上舞台。

  談故把薛玖安排在客廳的沙發坐好，微微俯身問：「老師喝茶還是喝水，飲料也有。」

  沙發很軟，薛玖有一種自己要陷進去的感覺，讓她的心有點下墜的慌亂，她支支吾吾地說：「水，水就可以了謝謝。」

  「老師好像有點怕我。」

  談故如此說著，已經轉身進了廚房，好像只是隨意說說玩笑話。

  薛玖當然怕了。

  這搞不好是個殺人狂呢。

  她突然體會到了這個副本的險惡之處，模糊了玩家同類和殺人狂的界限，讓她在面對這幾個對象之時，都會先入為主。

  畢竟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沒有證據之前，比起相信對方是自己的同類，薛玖更傾向於把對方當作需要提防的兇手。

  而且剛剛她看到了，談故現在穿著一件背心，前面的領口開得很大，上面是一大片她看不懂的字元紋身，鮮艷的紅與極致的黑是主要色調，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談故傾身問她喝什麼的時候，頭髮飄動間，她瞥到了對方左耳上一枚紅寶石耳釘。

  種種跡象表明，她的這個學生好像看起來很不良啊。當然她承認，這又是她一種狹隘的先入為主的觀念了。

  有紋身戴耳釘這兩點，當然不能當作什麼評定的標準。

  但是此情此景下，她……

  談故的聲音拉回薛玖的思緒：「給，可能有點燙。」

  她趕緊伸出手接過遞到她面前的杯子：「謝謝。」

  「老師有男朋友了？」

  薛玖剛抿了一小口水，就聽到在對面落座的談故突然問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