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醉酒
晚霞很美，但是很短暫，或許正因為它存在的時間很短，才顯得那樣壯美。
很快金色的太陽消失在遠處那條海天相接的一條線下，絢爛如火燒一般的雲慢慢褪去顏色，隱沒於深灰的夜空。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巨大的游輪如一個燈紅酒綠的喧鬧城市，在無邊靜寂的海上徐徐航行，上面的遊客在黑夜裡狂歡。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如海浪般向薛玖撲來，詭譎的燈光在她臉上明明滅滅。燈光亮起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的舞池裡人頭攢動，年輕的男女們在搖擺舞動。
「我不要進去……」
薛玖嘴上發出抗議，想往後退，但是裴熠高大的身體如一堵牆般擋在她的身後，她往後退反倒縮進了他溫熱滾燙的懷裡。
這裡太吵了，裴熠不知道是沒聽到她的聲音，還是聽到了但是不想順她的意，他兩隻手搭在薛玖的肩上，帶著人進到了裡面，選了一個角落的座位。
這個時候舞曲結束，舞池裡的人如歸巢倦鳥涌回自己的座位或是倚在吧台重新點一杯酒，舞台上一個帥氣的女人背著把其他，低聲唱著不知道什麼民族的歌謠。
薛玖縮在深棕色的沙發里，腦袋還殘留著剛剛喧囂的音樂，一雙眼如懵懂的小鹿，好奇地看著酒吧各處。
他們在的位置比較偏僻，並且是結伴來的，所以雖然兩人樣貌上乘，但是沒有人上來打擾。
一個白皮膚的服務員上前為他們點單。
聽到裴熠一口流利英語跟服務員對話，薛玖驚訝地看過去，眼神複雜，畢竟在她的印象中，裴熠一直是個不正經的形象。
「小玖玖被我迷住了嗎……」等人走後，裴熠一秒恢複本性，偌大一個沙發，他非要去擠薛玖。
口區，薛玖心想，這是什麼霸總發言……
她嫌棄地看了一眼裴熠，伸手推他，不高興地說：「你離我遠點，我都說我不想喝酒了……」
台上的歌手唱完了一首離開了，酒吧內的氣氛再次如點燃的火一般熱烈，薛玖不適地皺起眉頭，太吵了，她以前沒去過這種場合。
這時服務員端著托盤把他們點的酒水送過來了，薛玖再次習慣性地去看他的領口，但是被托盤擋住了，而且酒吧內燈光不斷變化，她看的不真切，所以停留的時間比較長。
「好看嗎？」溫熱的呼吸灌入薛玖的耳朵，她打了個激靈，裴熠湊在她的耳邊問話，語氣低沉。
又癢又麻的感覺如一股電流沿著耳廓上的神經四處亂竄，薛玖用一種「你怎麼那麼不懂事」的眼神瞪了一眼裴熠，繼續緊張地盯著服務員的領口看。
服務員彎下腰把酒杯放到他們桌上的時候，薛玖終於看清他領結的顏色，是安全的藍色，她一口氣還沒松完，耳垂一熱，那口氣就岔了。
薛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原來這麼敏，感，比剛剛更強烈的電流向上湧向她的顱頂，如煙花在她腦子裡「砰砰砰」地炸開。
細細密密的啄吻從耳朵蔓延至側臉，薛玖要不是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可能早就發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很快她就不用擔心這個了，因為她的嘴巴被兇狠地堵住。裴熠不知為何帶著氣一般，用力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沒嘗到血腥味，但是這痛感足以讓薛玖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下來。
她也嘗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又咸又澀，裴短暫地離開了幾毫米的距離，啞著聲贊道「真好吃」，然後又繼續殘忍地掠奪薛玖嘴裡的空氣。
薛玖不知道那服務員什麼時候走的，等被放開的時候，她頭髮蓬亂地縮在沙發和裴熠的懷抱之間，雙唇微微張開，急促地呼吸，蓄著眼淚的一雙眼，燈光照不到的時候也是亮晶晶的。
裴熠饜足地單手捧著她的臉，拇指在臉頰處輕輕摩擦，傍晚時候指尖的那陣癢意終於得到緩解，薛玖腦袋蒙蒙的，這個時候也沒有反抗，像一隻被順毛的貓。
又過了一會兒，裴熠意猶未盡地抽身離去，自己先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拿起另一杯酒送到薛玖的面前，說：「喏~小玖玖剛剛不是很喜歡看這個嗎……」
薛玖這會兒也緩過勁來，只是臉仍又紅又燙，她做不到像裴熠一樣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自然。不知道怎麼繼續跟剛剛在交換過津y的人相處，就一直垂著眼裝鴕鳥，裴熠說完那句話她才抬起頭來看過去。
「哇~」
看清那杯雞尾酒的模樣，薛玖的尷尬情緒一掃而空，全部心神都被眼前這杯酒的模樣奪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酒杯，舉到自己的面前觀賞。
調酒師真的很厲害，完美地復刻了傍晚時候遊客們看過的晚霞。燈光閃爍，裡面的酒水也發出粼粼波光，就像倒映著晚霞的海面被風吹動，泛起溫柔的波光。
薛玖眼睫還掛著淚，現在卻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滿臉喜悅，裴熠歪著頭，臉藏在燈光找不到的黑暗之處，看向薛玖的眼神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只可惜就跟短暫的晚霞一樣，很快雞尾酒的分層不見了，酒杯里的晚霞也慢慢消失。
薛玖淺淺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很清新，帶著果香，於是一口喝完了。裴熠驚訝地挑眉，帶著笑問：「再點一杯給你看看？」
薛玖搖了搖頭，親眼目睹美好事物的消亡其實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兒。
「唔，我不要了……」
薛玖搖頭的幅度不大，但是腦袋裡卻像是打翻的漿糊一樣，她的頭失去控制一樣，搖晃著往大理石桌子砸去。
裴熠眼疾手快地托住薛玖的頭，後者迷迷瞪瞪地抬起頭，秀氣的眉毛緊緊地擰著，視線飄忽不定。
裴熠沉默地跟那雙失焦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
嘖，這酒量。
「難受嗎？」
音樂聲很大，裴熠怕薛玖聽不見，湊到她耳邊問。
「難受……」半晌薛玖才不高興地回話。
「哪裡難受？頭疼嗎？」裴熠心想以後不能再讓薛玖喝酒了，就想立刻帶她回去找服務員拿醒酒藥給她緩緩。
薛玖現在特別乖，有問有答，聽了裴熠的問題，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整張小臉疼地皺巴了一下，委屈地說：「這裡疼……」
「……」
裴熠低頭看她被親得殷紅的雙唇，剛剛喝過酒，泛著水光，很好親的樣子，這雙唇的主人還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神殷切又認真地看著他，像是期待他能讓她的嘴唇馬上不疼一樣。
艹
這誰頂得住。
裴熠暗罵一聲，遵從自己的內心，覆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