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怪物化
「啊！」
雖然剛剛已經被張大警告過一次，但是當姜蘭看到寸頭那雙灰濛濛只有眼白的眼睛的時候，她還是又被嚇得驚叫出聲。
那灰白的眼睛，跟她以前看過的喪屍電影裡面，那些喪屍毫無生機的眼睛一模一樣，也跟剛剛他們碰見的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怪物一樣。
「怪物」兩個字被她扼制在喉嚨里，差點吐出來，但是怕被寸頭聽到，引起他的注意，她根本不敢再開口。
張大這次沒有功夫去訓斥姜蘭，因為他也看見了寸頭的變化。寸頭像是搞不懂為什麼其他人是這樣奇奇怪怪的反應，明明他們已經從那些怪物的手下逃了出來了。
他被姜蘭的尖叫嚇得瑟縮了一下，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他睜大雙眼快速地左右看了看，什麼也沒看見，他的聲音又輕又抖：
「手電筒是關掉了嗎？」寸頭雙唇顫抖，牙齒互相磕碰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在岩洞里十分清晰：「我、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張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手中的手電筒把這個寬敞的洞室照得亮如白晝，那汪地下水反射著淡藍色的瑩瑩的光，清澈見底，他跟張大對視了一眼。
張大停下翻找藥品的手，已經晚了，沒有用了，寸頭手上的傷口不是普通的傷口，他被剛剛那些怪物感染了。他的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所以沒有回寸頭的話。
而且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寸頭更慌了，剛剛他剋制地放低聲音，現在卻近乎咆哮，一副歇斯底里的樣子了。
「阿海，阿海你在嗎？」沒人理他，寸頭又什麼都看不見，他的心越來越慌，急需得到認識的人的一些安慰。
他的傷口詭異的越來越麻，感受不到疼痛了，他沒有因此而感到放心，一顆噗通亂跳的心反而高高地懸起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一些反常的變化了。
方星海就坐在距離寸頭幾米遠的地方，姜蘭身子抖如糠篩，像泥鰍似的一直往他懷裡鑽，他看著寸頭失態的臉，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卻沒有開口回應，最後移開了視線，眼神里有不忍心，但更多的是恐懼害怕。
寸頭漸漸感覺不到自己傷口的痛感了，現在他一雙手的指尖都發癢，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的癢，很快他的指甲像是雨後破土的春筍一般抽節瘋長，長長的指甲起碼有十厘米長，而且是灰白如石膏一樣的顏色質感，但是鋒利無比。
張大把張中往後拽了幾步，離寸頭遠一點，一雙眼一錯不錯地觀察寸頭的變化，寸頭的身上墨綠的範圍已經擴散覆蓋了他的整個上半身，下巴已經開始變化，像是顏料在染布上慢慢印染。寸頭下面穿了一條長褲，他們看不到變化，但是不難想象那裡正發生著什麼變化。
寸頭那又短又硬的頭髮開始自行脫落，就像無形中有一把電推子在推著，毛髮飄落在他黏濕的脖頸，一陣瘙癢，寸頭舉起有著長長指甲的手去摸，那張已經全部變成墨綠色的臉上，表情難辨。
下一秒，寸頭的喉嚨發出一聲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嘶吼，在岩洞里不斷迴響，聽起來十分嚇人可怕。姜蘭神經質地打了一個嗝，她的膝蓋又痛又麻，血小板開始發揮作用后，傷口處的肌膚崩得很緊，隨時會裂開一樣。
姜蘭開始懷疑，她這個傷口真的是自己摔的而不是被那些怪物傷到的嗎？她越想心越是往下沉，沉到深不見底的黑暗寒潭，冰冰涼涼。
「噠」的一聲，張大把手上的包放在地上，放低腳步走到處在崩潰狀態的寸頭身邊，手上憑空一條繩子，這是他的道具，他快速把繩子套在寸頭身上，嘴上叫到：「縛！」
那繩子就自動把寸頭的手腳全都死死地綁了起來，寸頭直直地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嘴裡嘶啞地發出各種猛獸般的吼叫，已經不會說人話了。
張大擔心寸頭的聲音會把其他的怪物引來，連忙找了塊布把他的嘴堵住。
姜蘭此時已是滿臉淚水，但是咬著下嘴唇不敢出聲。他們不過是剛出校園，還沒接受過社會毒打的應屆畢業生，意外被拉進這真人遊戲副本已經夠讓他們害怕的了。短短兩天不到，一個同伴在他們眼前被開膛破肚，一個同伴如今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方星海一開始進遊戲的時候，為了展現自己的男友力，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保護好姜蘭，他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地獄。現在姜蘭縮在他的懷裡哭得慘兮兮，他卻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安慰她了，一隻手搭在石塊上，神經質地摳著不平整的石頭表面，直到指甲裂了一道口也沒發現。
他怔怔地看著被綁住手腳，被堵住嘴巴，倒在地上還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魚一樣不停挺身打滾的寸頭，他曾經的好兄弟，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秦野說完就不管彥川，皺著眉頭，鼻翼微微翕動，最後選了一個方向抬腳就走。他的手上拿著一個袋子，一開始因為想拉薛玖，手電筒掉在了地上，所以現在兩人這邊黑漆漆。
彥川無聲地走在秦野的後面，其實他夜視能力也很不錯，設計者們除了不能帶外掛進副本，每個人的身體資質其實都點滿了。
他輕輕挑眉，意外地看向走在前面的秦野，他明明進自己那個副本的時候還是一個毫無經驗的新玩家，現在可以說是完全蛻變了。秦野暢通無阻地走在黑暗的岩洞里，腳步有點急，大概是為了快點找到薛玖。
「嘖」
真是後生可畏啊，彥川頂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無聲地感嘆。
路過一個轉彎的洞口的時候，突然一隻怪物迎面襲來，秦野先是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撞到跟在他後面的彥川，彥川被慣性帶著往後，而他後面這時也衝出來幾隻體型龐大的怪物。
「小心！」
秦野雖然看彥川不順眼，但也沒想要他的命。他一腳踹開自己前面的那隻丑東西，然後轉身去幫彥川，一回頭髮現那幾隻怪物已經了無生息地躺在彥川的腳下。
彥川正在扒拉自己凌亂的頭髮，皺著眉頭半斂著眼皮掃了一眼秦野，語氣惡劣：
「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