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一個罪人
兩次見到青蒿,她都對自己充滿敵意,或者說厭煩,但是在夫人的見證下,她倒是極為老實,一勺一勺,將小米粥全部喂下,並且用手帕,溫柔的幫著徐丹擦擦嘴角。
親眼看著青蒿做好這一切,夫人也沒有再過多的打擾徐丹,只是說道:
「你好好休息吧,飲食上我會慢慢幫你調理。」之後也不待徐丹回復,就自顧自扭頭離去。
又是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徐丹感覺到小米粥發揮了效應,身上有了些氣力,就再次坐了起來。
之後還緩慢的走到那面銅鏡前,端詳自己。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此時的自己,腦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胳膊上一樣,纏了一圈圈的白棉布,好幾處都有血跡慘出的樣子,紅彤彤的,看著非常嚇人。
好在,臉龐依舊,沒有破相。
這不看不疼,一看到血跡,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而且似乎還有些頭暈,那種天旋地轉一樣的頭暈。
嚇得徐丹連忙扶著牆壁,順著牆根慢慢的走到床前,繼續躺了下來,再也不敢過多的活動。
接下來的幾天里,每一頓都是稀飯,不過,還算不錯,紅糖薏米粥、冰糖紅棗枸杞粥、山藥蓮子粥、核桃黑米粥……
看樣子夫人特別懂得營養與調理,總是變著花樣讓青蒿送來各種各樣的營養膳食。
當然,在第二天的時候,徐丹就可以自己動手自己吃食,沒有再麻煩青蒿。
而青蒿似乎也懶得侍候於她,不僅沒有失落,反而是樂呵呵的。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在夫人的授意下,就慢慢地讓徐丹吃上了饅頭和素菜。
這期間,夫人再也沒有來過,徐丹也沒有見到其他的人,前前後後,都只是青蒿一個人來回奔波。
見到自己時,青蒿仍然是面帶怒色,只是極少發作,最多也就是自言自語似的嘟囔道:
「一個罪人,還給她吃的如此豐盛,我都沒有吃過這些。」
剛開始的各種粥湯,你說營養豐富的話,我也不與你抬杠,畢竟這在孟陽與島國,也都是當今極是平常的湯類。
但是後幾日的粗米飯、饅頭與小菜,你還說是豐盛,未免小題大做,誇大其辭了吧?
當然,徐丹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裡提出疑問,面子上極是正常。
人是鐵飯是鋼,雖然自己的耳朵受苦受累,但是好在經過青蒿與夫人努力,徐丹的身體日漸恢復。
原來早就想著出門到外處轉轉,只是青蒿囑咐過自己,暫時不得出去,只能待在屋子裡。
自己當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頭?因此,雖然知道門外邊沒有上鎖,但徐丹一直忍耐著,沒有出門。
又是幾天過去了,這一次,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徐丹再一次來到門前時,「吱」的一聲,從裡邊打開了門。
沒有敢跨過門檻,徐丹先是將頭伸了出去,院子里特別清靜,一個人也沒有,因此,倒是給徐丹壯了不少的膽子。
跨過門檻,徐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待在屋子裡時間太久,人似乎都有些抑鬱了。
步入清靜的小院子里,空氣非常清新,比起孟陽與島國來,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再回頭,自己住的像是一間廂房,右前方是三間的上房,正對面還有兩間大小不同的屋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
大部分的房屋底層都是藍色的磚,最多也就有個十幾層一米來高,然後就是黃色的夯土堆砌,大約有個兩三米之高,最上邊是用各種粗細不等的木料封頂。
只不過,除了自己這間屋子以外,其他的房子屋門上都掛一塊白布,以及挽花。
就像是家中有人死去后布置的場景一樣,只不過,相對於現代來說,顯得極為簡單了些而已。
除此之外,院子里就是栽著幾顆碗口一樣粗而不知名的古樹,其他什麼也沒有。
古樸簡潔的院子,很難讓人猜到其主人的經濟條件與社會地位。
但是一想到家中還有奴婢侍候,也斷然不可能是最底層的百姓之家。
輕聲輕腳,徐丹屏氣凝聲地慢慢走向三間堂屋,越來越聽時,似乎聽得裡邊有人說話,快至門口的時候,感覺到足以聽得清說話的內容,徐丹便止步不前。
「兩旬已過,那名女子已經恢復康健,夫人,該如何處置?」
那名女子?恢復康健?除了自己還能指誰?
該如何處置?倒更是嚇了徐丹一跳,聽聲音應該是青蒿無疑。
好在接下來一個極為陌生的口吻說道:
「我也不知,暫就養在家裡,待夫君七七之後再說。」
說是陌生吧,好像也有一點熟悉,想來想去,應該就是那日里看望自己,美的不可方物的夫人。
「七七?如今三七已過,難道還要這樣好吃好喝的供著,再來上一個月?
青蒿不懂,難道夫人心中就無怨恨?夫人,她不配你這樣對她。」
「怨恨?怎能沒有?」被青蒿提醒后,夫人言語中似乎也透露出了心中的不滿:
「想我與夫君成婚之後,因三年不得合巹之因,獨守空房,好不容易熬過三年,該是行合巹之禮時,但是夫君卻為家族生意,在六國間東奔西走,南來北往,人在千里之外。
雖然不能說是度日如年,但也是好不容易又熬了兩年,終是盼得夫君歸來。
不曾想夫君路過家門而不入,直接進入深山老林,考察什麼丹砂儲量,以及開採潛力,將近月余,一直未曾回家。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天降禍事。
她竟然能從山頂之上掉下來,直接砸至夫君的頭頂。
聽總事海龍說起,瞬時間,血濺五尺,鮮血直流,場面甚是駭人。
想我成婚五年後,終將與夫君合二為一之際,夫君卻因失血過多,不治身亡。
如此巨大的變故,我沒有怨恨?我怎麼可能沒有怨恨?
我可憐的夫君……」
屋內的夫人越說越是傷心,後半部分,想必是說起時,勾起了自己的回憶,甚至於是輕聲哭泣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