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莫要官官相衛
「西城大夫杜仲夫婦,杜仲?杜桂,杜司長,難不成你們?……」梁縣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同樣都是杜姓,一個是西城的大夫,一個曾經是宮中的太醫,縣令一時有種直覺。
「不錯,杜仲正是杜某親生的胞弟,此人黃宣,乃是杜仲的內侄,也是我杜某人的義子。
我們身為死者親屬,特地前來,為梁縣令提供罪是有用的破案線索,怎麼在你梁縣令的耳中,竟然成了造謠中傷?成了膽大之徒與刁鑽小民?」
杜桂黑著臉,說話異常低沉,慌的梁縣令,是連連擦起額頭滲出的汗珠。
「不敢不敢,梁某不敢,些許是有所誤會,還請杜司長恕罪。」
如若在平時,杜桂一定會繼續一番訓斥,只不過,案件偵破一事,畢竟是梁縣長份內之事,自己有好多地方還要依仗梁縣令,因此,這才收斂了怒氣,然後對著黃宣說道:
「既然如此,宣兒,將你知道的情況或者推斷,仔細講與梁縣令聽,不得胡編亂造添油加醋,也好協助梁縣令快速進行破案,還你姑父姑母一個公道。」
「是,義父。」
黃宣看到義父的到來,心裡自然是有了底氣,這才再次對著縣令講道:
「前些日子,我到姑父家裡之時,聽到姑父曾經說過,從上世界里新來的王家少主王決明,因水土不服而犯病,他本著救死扶傷的精神,於夜深人靜萬家燈火之際,不辭辛勞,親自上門出診。
但是,在切脈診斷的時候,姑父卻意外地發現,王家少主王決明脈至奇高,最後斷定,其並非我等長生之人。
與在下敘說的時候,姑父還正在考慮要不要去官府揭發舉告?如何去揭發?通過什麼渠道什麼方式進行揭發?
後來,在上次朝會的時候,最終姑父還是想辦法進行了檢舉,皇上自是大怒,立即將王決明,不,將沈靈關入大牢。
無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終沈靈竟然無罪釋放。」
黃宣此時不再悲傷,理直氣壯,一口氣說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杜桂雙手背後,倒是也適可而止,雖然面泛怒色,但是,與梁縣長說話時,倒是緩和了許多:
「當日朝會,杜某也是在場,此事完全屬實,而且奉皇上之命,特地為沈靈診脈確認,杜某可以證明,宣兒說的沒錯。
對了,梁縣令也有參與朝會的權利,想必當日也在朝會廳,原諒那日朝會事宜過多,杜桂未曾與梁縣令知會。
但是,黃宣剛才所言,與杜某人的見解是不謀而合,一般無二。」
當然,朝會時杜桂在場是不錯,只不過,是何人檢舉揭發?杜桂是並不清楚。
那一次,自己老謀失算,沒有一舉將王決明面試一事拿下,反而在朝會上,王決明異軍突起,受到了皇上的器重,並且當朝口諭,任命為刑辦。
正在自己暗自懊悔之際,沒想到一封檢舉帛書,瞬間改天換地。只是令自己想不到的,檢舉者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杜仲。
剛才知道這一點,倒真的是讓自己大吃一驚,正所謂士別三日刮眼睛看。
可惜,這幾年,認黃宣為義子之後,休沐之時,總是陪著義子,與二弟倒是鮮少往來。
否則,杜仲如果能將這一信息告訴自己,該有多好!
自己就可以在朝會時,親自在皇上面前當場揭發,從而立下大功一件。
當然,立功事小,妥善合理的運用,恰當時機的拋出,必定能將王決明,甚至於王元胡當場拿下,一棒子打死,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繼而,一想到自己親弟弟夫婦舉報沈靈有功,如今反被沈靈殺死,一想到沈靈竟然睚眥必報之人,杜桂異常氣惱,瞪大眼睛對著縣令怒聲而道:
「雖然沈靈最後無罪釋放官復原職,但是杜某二弟未曾冤枉嫁禍於他,並且舉報有功。
因此,杜某二弟夫婦一案,還望梁縣令秉公執法,莫要官官相衛,進行偏袒,還我二弟,還我杜某人一個公道。
梁縣令儘管放心大膽的去查,杜某人必在背後給你撐腰,杜某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量和能耐,敢在下世界里如此胡作非為。
一為下世界里的百姓與安危著想,二來也好安慰杜某二弟的在天之靈。」
也是,倘若真如兩位所說,杜仲當朝檢舉揭發,應當算有功之人,而如果沈刑辦當真小肚雞腸事後報復,也是咎由自取,罪不可恕。
因此,梁縣令連忙苦笑著對杜桂說道:
「杜司長但請放心,此案由皇上親下旨意,嚴查此案,不管涉及到誰,嚴懲不貸,當然,本縣也絕不手軟,絕不會做官官相衛之勾當。
今日為時已晚,待本縣繼續排查,於街坊鄰居中收集到更多的信息,查尋到此案的兇器,今日夜間本縣定當通宵達旦,進行案情的推測與研判,待到明日,就傳沈刑辦到縣衙問話,進行對證。」
聞聽梁縣令的話語,看其神色及態度,絕非虛假應付,這對父子方才善罷甘休。
退至於一旁后,杜桂是靜靜的看著梁縣令一行緊張、繁忙、有序的偵察事宜。
而黃宣真的像是失去非常親近的家人般,時不時的哼嚀幾聲,鶯鶯啼啼。
而遠在西城邊界的沈靈繼續圍著西界走了許久,再無一點收穫。兩次折返,血跡的聞道都止於黃宣的家裡,這一點,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已經與黃宣碰面,否則,自己定當會隨便找個借口,前往院內,進行進一步的探查。
又是轉了一圈之後,一無所獲,沈靈只好返回府中。
當然,自然是先到夫人門前報到,並且進行多達兩刻鐘的懺悔后,方才回至府里。
躺在榻上,一想到琥珀公主有趣的一夢,今日竟然發生這麼兩件大事,沈靈覺得好笑之極,當然,對於杜桂夫婦的被殺,自己也是非常同情。
可嘆,自己朝會上被舉報的線索,只怕將會從此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