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是他的人了
幾人到回春堂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街上的店鋪都陸陸續續打烊。
紫蓮上前推開回春堂的門,請蕭予白和蕭至鋮先一步走進去,待張望一番,才將門關好。
回春堂裡面的蠟燭還燃著,紅菱坐在燈下,旁邊放著一個竹籃,上面蓋著一塊薄薄的布。
紅菱看到蕭予白進來,立刻起身前去行禮。
「奴婢見過大小姐。」
「起來吧,」蕭予白落座,道:「說正事。」
紅菱便將那竹籃往蕭予白面前推了推,而後掀開上面的薄布,裡面竟是個粉雕玉琢的嬰兒!
蕭至鋮忍不住驚呼一聲:「哪來的孩子啊?」
紅菱驚訝的看了蕭予白一眼:「大小姐……沒跟四少爺說過這件事嗎?」
蕭予白搖頭:「沒有,蕭予月就這麼把孩子扔了?好歹也是她生的。」
紅菱冷笑一聲:「她?她蠢得像個豬一樣,換孩子的時候她都不知道。
自打發現這孩子不是殿下的,為了哄殿下高興,蕭予月便讓人將孩子扔了。
我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一直派人跟著,才將這孩子撿回來。」
蕭至鋮聽得一頭霧水,忙問:「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換孩子?」
蕭予白淡淡道:「先前在眾人面前滴血驗親的那個孩子是我找來的替身,現在這個才是蕭予月生的孩子。」
蕭至鋮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把孩子換過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就滿月當天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前面吃酒的時候,將孩子換過後滴血驗親。
驗完之後我就把那個孩子抱走了,再將這個孩子給蕭予月放回去。」
事實上,這件事中間少不了江玄墨的幫忙。
可蕭予白不願在他們面前透漏江玄墨的參與,所以並未多說。
蕭至鋮震驚了許久,才磕磕巴巴的問:「那……孩子都換了,蕭予月就沒發現?」
紅菱忍不住嗤笑一聲:「孩子換完就抱來滴血驗親了,驗完發現不是殿下親生,蕭予月連看都不願意看那孩子一眼,怎麼可能發現?
再說,滴血驗親一事之後,整個王府亂成一團,殿下險些殺了蕭予月,她整日里以淚洗面磕頭認罪,哪有功夫細看孩子?」
紅菱看向蕭予白,由衷道:「一切都要多虧大小姐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此事辦的天衣無縫,這次蕭予月被判了流放,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蕭予白看著竹籃里沉睡的孩子,若有所思。
「蕭予月被判流放,江恆也要遠去滄州,今日我叫你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孩子,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紅菱垂下眉眼,安靜的笑笑。
「多謝大小姐還記掛著奴婢,奴婢這輩子入了王府,成了殿下的人,此生便都是他的人了。
殿下既然要去滄州,奴婢便隨他一同前去,左右不過是換個地方過日子。」
蕭予白皺了皺眉:「你可想好了,滄州偏遠,不如京城這般舒坦,而且滄州離京城實在遙遠,到時你若是過的不好,我的手可伸不到那裡去。」
紅菱微微一笑:「奴婢想好了,沒了蕭予月這個禍害,便只剩下奴婢陪在殿下身邊,殿下到底還是個重情之人,不會虧待奴婢的。
更何況,奴婢在殿下身邊多少算個主子,比起從前在軟柳閣當牛做馬的日子,一定好多了,請大小姐不必為奴婢操心。」
「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再多說了,紫蓮,把我準備的東西拿來。」
紫蓮拿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解開。
蕭予白道:「滄州路遠,金銀細軟不好藏身,我給你準備了兩千兩銀票,這筆錢不要讓旁人知道,若真有一日過的不好,也好有本錢脫身。
這些是我給你配的藥材,你按照方子寫得好好調養,或可再有身孕。
至於旁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些丹藥,功效上面都寫得很清楚,你自己回去慢慢看。」
紅菱看到包裹里的東西,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跪在地上連忙磕頭:「奴婢多謝大小姐!」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低賤的下人,柳扶嬋和蕭予月對她更是任打任罵,毫不手軟。
她爬上江恆的床之後,心裡也很清楚,蕭予白對她不過是利用而已。
可現在,她臨走之時,卻唯有蕭予白為她準備妥當,真心希望她在滄州過得好。
蕭予白將她扶起來,淡淡開口。
「即便你我之間是互相利用,如今計劃已經結束,我們並無仇怨,我能為你做的不過是這些小事,以後過的好不好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紅菱忙不迭的點頭,擦了擦眼淚。
「是,奴婢都明白,那這個孩子……」
蕭予白道:「江恆已經認定了這不是他的兒子,蕭予月也厭惡這孩子的血脈,就當他無父無母吧,我自會安排他的生活。
如今江恆膝下無兒無女,對你也是一樁好事,以後這件事就爛在肚子里,與你半分關係都沒有。」
「是,奴婢記住了。」
蕭予白給了紫蓮一個眼神,紫蓮立刻將竹籃拎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裡面的嬰兒。
蕭予白起身道:「你走的那日,我就不去送你了,免得讓江恆猜疑你,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紅菱看著蕭予白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再次跪下磕頭。
她輕聲道:「奴婢叩謝大小姐!」
她從未想過,她的一生竟然是被蕭予白改變的。
倘若當日蕭予白真的死在了亂葬崗,真不知道她如今又會是什麼光景。
蕭予白幾人走向馬車,蕭至鋮猶豫著,終於開口:「姐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蕭至鋮吞吞吐吐的:「就是……就是這個孩子……還有那天的滿月宴……」
蕭予白看著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直接替他說出來了。
「問我這孩子究竟是不是江恆的?蕭予月究竟有沒有對江恆不忠?」
蕭至鋮不敢看蕭予白的眼睛,便垂下了頭。
他不是在質問蕭予白,可這話問出來,怎麼聽都像是他在替蕭予月鳴不平似的。
「姐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