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意外來客

  我也低頭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想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那些人不依不饒要一個交代，但這也都是納蘭默要頭疼的事了，所以，就如季銘軒所說的，我們現在要做的、能做的也隻有是靜等大會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也不再打算休息了，索性下樓去找夢娘要些好吃的填飽肚子再說。但是一想起客棧裏那頗有些愁雲慘淡的氛圍就隻覺得頭疼。


  白天的時候，善濟大師的兩個徒弟去買了棺木和做法事要用的東西，在客棧的後院裏為師父超度亡靈。喃喃的誦經聲在白日裏熱鬧時倒還罷了，但此時一旦清閑下來就覺得是那般的惹人煩躁。唉，看來我天生就與我佛無緣啊！客棧裏的那些江湖俠客們依次去後院為善濟大師上一炷香，禱告一番，也算是盡了人事、全了禮數了。


  循著誦經聲漫步到後院，看著夕陽中兩個小和尚一臉悲戚地為他們的師父做著這場簡陋至極的法事。想想碧落的經曆，想想他這些年來的痛苦，卻也覺得佛門所說的“因果循環”當真極有道理。當年做下那等滅人滿門的惡事，即使是遁入佛門，終也無法逃得過該有的懲罰。或許當初他們也是想不到竟然還能留下活口，多年之後居然還能來找他們索命。


  我也湊了過去，拿起一炷香，在善濟大師的靈前拜了一拜，心裏卻念道：“大師，其實你死的也算不上冤枉，畢竟當初你殺人家滿門，人家卻隻要了你一條性命。隻盼黃泉之下，或者若有來生，莫要再做虧心之事，免得到頭來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上完了香，再呆下去也頗無趣，索性吩咐了店小二把晚飯送到我的房間裏去，然後就徑自回了房間，也沒有再去找夢娘。店裏發生了這種事，想必她也折騰得累了。


  坐在桌子前，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桌子上的杯子，忽然覺得很是思念納蘭默啊！那個妖孽，平時在你身邊時倒不覺得如何，但是若真有一段時間不見的話，就會發現這廝其實還是很重要的，還是很有用的，還是很可愛的！但是這也隻能在我心裏悄悄想那麽一下，若是真的讓他知道了我這番心思，肯定是要得瑟得連辮子都要翹起來了！

  “蔣公子，您的晚飯來了。”門外響起柔柔的聲音，讓我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她來幹什麽？！我疑惑地去開門。


  “蔣公子，妾身有話要和公子說，所以不請自來，還望見諒。”麗妃將手中呈有飯菜的托盤放在桌子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脈脈地看著我。


  “喲~這話是怎麽說的，麗妃娘娘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還要勞煩娘娘替草民端飯食，這不是折煞草民了嗎？！”我端坐在桌邊，皮笑肉不笑地道。


  “姐姐，妹妹當初所為實在是不敢奢求姐姐原諒，但是如今……”麗妃苦苦一笑，繼續道：“原本我以為我贏了，你走之後，陛下日日來我宮裏，當時我真是高興極了，我真的很高興……”麗妃說著，眼淚就默默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當真是可憐至極。還沒等我開口，麗妃就緩緩再次開口道：“可是，當那夜陛下在抱著我時，喃喃地叫著‘筱璿’時，我就知道，即便是你走了，死了，陛下心裏都不可能隻有我。那時我就知道，我輸了，輸的真慘啊！”麗妃帶著淚的笑顏，讓我不由得居然產生了一絲愧疚之心。想要開口勸她一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你現在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當年是我自己太過單純，根本沒想到原來宮裏的生活居然是那樣的殘忍，那些明爭暗鬥遠比江湖上的廝殺來的更加慘烈。是我自己累了，不想再看宮裏那些人表麵上一團和善，實際上卻醜惡至極的嘴臉。所以，你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莫要再多想了，保重身子才最重要。”我看著她的肚子，忍不住微笑著，“若是個男孩的話，你可就發達了啊！”


  麗妃也不由得微笑道：“其實是個公主也未必不好，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母憑子貴的，陛下的心既然不在我這裏，就算是我生下個神童也是沒用的。女兒好，女兒貼心啊！”麗妃的臉上滿是身為人母的慈愛，那笑容也似乎閃著光一般。


  “妹妹來，隻不過是想告訴姐姐，其實陛下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姐姐。”麗妃起身，靜靜地看了我半晌，見我並沒有什麽反應，眼神黯了黯，勉強一笑：“妹妹就不打擾姐姐用飯了。妹妹告退了。”


  看著她的手已經推上了門，我忽然問了一句：“昨天夜裏，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我明顯地看到了麗妃全身一僵，但很快放鬆下來，沒有回頭，隻是留下一句：“我不是凶手，我也沒有背叛陛下。”


  房間裏隻留下麗妃的滿身香氣。我失神了半晌，最後也隻能苦笑一聲，暗歎自己還真是多管閑事啊！算了，就算是知道了我又能怎麽樣呢？還是做些實際的，吃我的晚飯吧！

  但是這一頓飯吃的頗不安寧，白日裏我感覺到的那道冷颼颼的目光似乎一直在追著我不放，讓我一直感覺脊背發涼，但卻又找不到那道目光究竟從何處而來，真真是鬱悶到我想要吐血。


  “這位兄台，跟了我這麽長時間了，還不累嗎？不如下來一起喝一杯如何？”


  “怎麽，還不出來？難道兄台還要我親自去請你嗎？”


  “這位兄台，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將杯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道。


  靜待半晌，卻還是不見動靜。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又等了一會，還是不見有任何響動。想來真的是我太過敏感了。無奈地笑笑，繼續吃飯。


  “蔣兄，是我。”門外碧落的聲音響起。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心下大喜，趕緊去開門。


  碧落一進來就先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向我使了個眼色，手已握在了腰上的軟劍。我會意地退到一旁，同樣將手放在腰間，做好了準備。


  碧落一聲不發，直接抽出寶劍直向著房間頂上的一個角落刺去。還沒等我看清，就不知從何處斜刺出一道劍光，迅速與碧落鬥成一團。我隻是看著他們過了幾招就斷定，二人勢均力敵，甚至碧落還處於下風，但碧落卻勝在對敵經驗豐富，若是真要一直纏鬥下去，怕是鬥到明天都分不出勝負來，索性也不管什麽以多欺少勝之不武，直接抽了腰間軟劍加入了戰團。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那人僵硬的聲音問著碧落。


  “直覺。”碧落簡單地甩了兩個字過去。很顯然，碧落已經將他


  視為一個很看重的對手，否則換了是普通的對手，恐怕是連哼一聲都不屑。


  那人攻勢十分淩厲，而且並不戀戰，招招致命隻針對我而來。看來他的任務隻是殺我而已。並不寬敞的房間很快就破敗不堪，狼狽淒慘至極。我一個飛身直接破窗跳到走廊去，換了個寬敞的地方繼續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