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約法三章，封城救民
「煩請岳翰林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家孩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事關長子，吳文瀚自然態度謙恭，但身為父母官，這廝顯然是后爹后媽。
藍玉冷笑不止，「之前還不讓岳翰林幫忙，現在卻舔著臉求人？吳知府當真是深諳為官之道！」
官字兩張口，怎麼說都有。
張定邊皺眉道：「岳麟，此人雖然該死，但禍不及家人！」
王捕頭贊通道：「這孩子才不過十三四歲，若是以後被癔症折磨，小小年紀便要廢了！」
吳文瀚此時哪裡還有半點知府的官威，直接抓住岳麟的手，懇求道：「岳翰林，我吳家一脈單傳！只有這一個男丁啊！」
「他若是以後得了癔症，無葯可治，我吳家可就斷子絕孫了！還請岳翰林救救孩子！」
岳麟見那孩子可憐，卻還是狠下心，打算與吳文瀚攤牌。
對方是個官場老油條，若是直接救治，事後吳文瀚很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救治令公子，也並非不可！」
岳麟皺眉道：「不過，在下想要與吳知府約法三章！只要吳知府通通答應，在下這就醫治！」
吳文瀚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沒想到岳麟看似好說話，卻給他出了難題。
可惜兒子性命危在旦夕，他也只能答應。
「岳翰林請講，只要不違反大明律法，本官答應便是！」
吳文瀚正義凜然，若是不知其為人，還真容易被其這幅模樣糊弄過去。
「第一，每日開倉放糧，粥水要濃稠，讓百姓吃飽飯！」
「本官答應便是！」
「第二，禁止百姓再去捕食老鼠！」
「此有何難？本官答應了！」
「第三，現在封城，全城進行滅鼠行動！」
「岳翰林，你這是何意？封城？你可知青州城一天往來多少客商！」
吳文瀚皺眉不止，除了受到敵人進攻，知府一般根本不會行封城之事。
萬一封城的事情，被朝廷得知，難免會派官員來詢問。
尤其是封城，代表事情的嚴重性，以及官員處理政務的不足。
保全仕途，還是救治長子，吳文瀚陷入了矛盾之中。
「本……本官答應你便是！」
吳文瀚如今年事已高，萬一真的生不齣兒子，那他博得高官厚祿，又能留給誰？
最終吳文瀚果斷選擇了兒子，這讓岳麟很是欣慰，此人雖說是官場老油條，至少人性未泯。
「好！還請知府大人照辦！」
「岳翰林，我兒性命就交給你了！」
岳麟頷首點頭，將陳芥菜鹵餵給了知府公子，很快孩子的臉色便平靜不少，整個人不再狂躁。
吳文瀚也照做去開倉放糧，米粥比之前濃稠不少。
能夠喝粥填飽肚子，誰願意去捉老鼠？
岳麟很快便安排府衙眾人，進行滅鼠行動。
「汝等要擅用捕鼠夾，鼠籠，水缸浮糠等辦法。」
「另外，便是要挖鼠洞，凡是發現洞口下方光滑，洞外有碎小的新土，便可著手去破壞，這洞里大概率有老鼠！」
「在倉庫外點燃秸稈，以煙熏滅鼠，一般兩到三個個時辰，便能將老鼠消殺殆盡！」
一眾衙役此時方見，何為父母官。
明初的人才，其實相當匱乏。
元廷封停科舉，讓中原漢人的人才產生了斷層，尤其是洪武大帝即位，只能選擇讓鄉里舉薦人才。
科舉制，一下倒退到察舉制，可見元廷對漢人忌憚之深。
像吳文瀚這類人，家中素有錢財，買通鄉間老人，通過舉薦，一路高升到此等位置，並不奇怪。
封城滅鼠，這對青州百姓，顯得太過新穎。
遭遇災害時期，老鼠就成了百姓重要的食物來援。
讓他們將這些現成的「肉票」消滅，實則心中有些不忍。
「諸位父老鄉親！引起癔症的根源，便是這些老鼠！」
「本官向你們保證，知府吳大人愛民如子，定會讓你們每頓吃飽！」
「吳知府，你說是也不是？」
為免吳文瀚不認賬，當著百姓的面，岳麟直接點名道姓，對其發起詢問。
吳文瀚咬牙切齒，若是讓這些災民每噸都吃飽，別說自己想要貪上兩成，就是給胡相的兩成和南雄侯的一成，都未必能湊齊！
「呵呵……岳翰林說的是，本官一定會讓百姓們吃飽喝足！」
事已至此，百姓們的目光聚焦在吳文瀚身上，加上青州之前有暴動的經歷，令吳文瀚騎虎難下，只得答應。
吳知府萬萬沒想到，看似濃眉大眼，正人君子的岳翰林，竟然用了威逼利誘的手段，讓他對萬千百姓妥協。
「岳翰林，封城這般大事，為何不通報本候？」
南雄侯趙庸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岳麟，戲謔道：「莫非，岳翰林以為，此番賑災官員，是以你這個五品官為首不成？」
趙庸突然發難，藍玉挺身而出。
「南雄侯此言差矣！岳翰林乃是為了城中百姓著想！若是癔症沾染下去，南雄侯可能負責？」
藍玉輕笑道：「只要南雄侯同意，末將這就為你捉上幾隻老鼠開葷，看看您老會不會得這癔症！」
你……
藍玉，你這豎子！
趙庸氣得差點拔刀相向，這藍玉說話尖酸刻薄就算了，還直來直往！
可誰讓人家是太子朱標的舅舅，常遇春的小舅子，徐達的衣缽傳人呢？
這三位的背景，任何一位，他趙庸都得罪不起！
「呵呵，藍將軍稍安勿躁。」
沈萬三見時機成熟，趕快出來打圓場，「我相信南雄侯通情達理，一定會照做。也怪岳翰林疏忽，忘記通報！」
岳麟見沈萬三眼色，也主動給了趙庸台階。
「南雄侯息怒，是下官剛才忘記了通報！」
「哼！」
有了台階，趙庸果斷選擇不與藍玉那丘八計較。
青州城很快便緊閉城門，開始了捕鼠行動。
「岳翰林！青州客商來往頻繁，你要封城幾日？」
吳文瀚來回踱步，若只是消滅老鼠，封城一日，倒也沒什麼損失。
「至少要五日到七日！」
岳麟開口道：「吃過老鼠肉的百姓，絕非只有義莊那些。癔症只是潛伏，還沒有爆發。」
「本官自然要將他們醫治好！未免滅鼠期間，產生其他傳染疾病，封城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吳知府，莫非已經忘了你我約法三章？」
吳文瀚惱怒不已，賠笑道：「岳翰林說笑了！本官，可不敢忘！」
「不過，這封城之事，本官會如實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