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晴天》！

  《晴天》。周董作品了。它是《葉惠美》專輯里的作品，是講述校園感情的歌曲。

  可《晴天》並非專輯的主打歌曲，那位置被人留給了《以父之名》。在地球上，這首《晴天》同樣也沒有提名次年的金曲獎，卻依然牢牢抓住了聽眾的心，產生了最多的共鳴。

  但，它依舊是周董最長紅的歌曲之一。這時前奏響起，真的如歌名，僅僅是前奏充滿了陽光的味道，布滿青春氣息。

  像是在夏日午後的榕樹下看到了臉上光影斑駁的姑娘，她的臉忽明忽暗，可還是能映照在心裡。

  「外面都有人說什麼開口跪，路揚這首《晴天》，一個前奏就讓我跪了！」

  「這首歌的前奏，真不錯啊！」

  「.……」彈幕議論紛紛，現場也只剩呼吸聲，多數人想著欣賞這樣溫暖的曲子，唯獨有一個人例外——李振。

  這種如夏日陽光的溫暖前奏讓他感覺到並不舒服，並非是害怕路揚唱得比他更好而讓他挑戰失敗，完全是.……奇怪。

  因為路揚在上台之前，就說過這首《晴天》其實和陰天沒什麼區別，天氣雖然是晴天，裡面的情感是和陰天差不多的。

  都是走惆悵的路線。可這前奏不對啊。

  「太不對了。」李振自語，他搖搖頭，身體不自覺地跟著節奏晃動，但後面什麼話都沒說了，只是靜靜地看著舞台，看著路揚接下來的表演。

  這時路揚開始唱：「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童年的盪鞦韆，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ruisousouxidouxsoxixixixxsou……」

  「這.……」剛開始的歌詞的確有些回憶殺的意思在裡面，就那幾句簡單歌詞似乎就能把人拽進回憶里，想著小黃花，也想著鞦韆上的搖搖晃晃，可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大家一愣。

  特別是周秋月和方菲。直接唱音階？她們對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來，邊搖邊笑，像是寵溺的長輩，也像是表示服氣的對手。

  本來那歌詞就已經有回憶的味道了，那直接唱音階，看似是瞎唱，可如果仔細想想，童年時期自然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在高興的時候總會哼著不知道是哪的歌謠，他們記不住台詞，只記得那旋律，於是從嘴邊哼出的自然也是旋律。

  就很貼切。而且這音階也足夠好聽，不過想想也是，在那樣的編曲下，估計唱什麼都會讓別人覺得好聽。

  方菲抬頭，她的身邊，是跟著路揚哼哼的顧清寒，這丈母娘看向路揚的神色越來越滿意，到這裡她已經想著認輸了，只要後半程不出現失誤的話那勝負自然分明。

  但.……台上唱歌的是她女婿啊。女婿贏了，那她也不算輸好吧。

  「吹著前奏望著天空，我想起花瓣試著掉落.……」路揚的歌聲在現場里回蕩，他唱得很隨意，可依舊好聽，那簡單的歌詞讓眾人嘴角浮現出笑意。

  「絕了！」

  「聽到這裡，我是服了。」

  「剛才李振唱的《陰天》聽著想讓人沉默，路揚這首歌，從開始到現在，我全程姨母笑。」

  「好像這首《晴天》挺甜的啊。」

  「是啊，聽著這歌，我總會想到童年，會想到校園生活。」

  「.……」直播間在討論，現場也在討論，大家都覺得這是一首貼合晴天這個主題的歌曲，那前奏和路揚的唱法總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歌聲似乎能把人帶進時間的長河。顧清寒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只是在那裡微笑，作為提前看完所有歌詞的人，她期待著這些人接下來的變臉。

  而李振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聽路揚說過這首絕對不是歡快的歌曲，可現在觀眾們的反應又是什麼情況。

  你管這叫悲傷路線的歌？騙老子是吧！然而，李振剛回頭看向路揚呢，那傢伙的歌聲已經響起了：「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隨著路揚的歌聲落下，現場觀眾們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可現場的氣氛已經從溫暖改名為悲傷，大家都認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路揚在這首《晴天》裡面藏刀子！

  本來晴天這個天氣，按照自古以來那種用法來說，那心情絕對是好的，可這歌詞又是怎麼回事。

  站在晴天里，想著雨天的事，還想著回到雨天？

  「？？？」

  「路揚這是什麼人啊這是？」

  「路揚這傢伙不打算當人了是吧？」

  「我特么都開始回憶起在學校的時候悄悄咪咪牽小女生的手了，結果你這傢伙給我來個這？」

  「我超，你都寫出這樣的歌詞了，歌名叫作《晴天》？」

  「藏刀子是吧？」

  「路揚真該死啊！」

  「.……」彈幕爆炸了。前面那一部分，本來是好好的，溫馨走向的歌曲，還帶著點校園情感的小甜蜜，可路揚唱著唱著就來了一個轉折，這誰能頂得住啊？

  現場，顧清寒轉頭往身邊觀眾的臉上看，那些傢伙應該是愣住了，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一些僵硬，當然也可能是腦子短路。

  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不過她覺得還好啊，這種校園類型的歌曲，本來就青春氣息濃郁，你看那電視劇，什麼戀愛、墮月台、車禍的都有，但大多數人能經歷到的，又或者最常見的，也許只有戀愛。

  這就是青春，懷念的時候總不能一直笑著吧？悲傷點那不正常？顧清寒沒再看這些人的反應，她開始看向台上的路揚，聽他唱著學生時光青蔥歲月與純情情感，也唱著所有人對於戀愛的輾轉反側、患得患失。

  真的唱患得患失了，路揚很滿意台下觀眾的反應，他在台上拿著麥克風繼續唱：「颳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很簡單的歌詞，不像其他好的作詞人作品一樣有深意，沒有妙筆生花，也沒有辭藻堆砌，主打的就是一個簡單直接，可就是這樣的歌詞，卻能夠生情。

  肖揚聽進去了。他剛剛畢業，當下也同女友分割兩地，顧清寒的那首《小情歌》讓兩人沒有切割關係，在身邊，他們大概是唯一的一對畢業后沒有分手的情侶。

  可幾千里的路程始終間隔在兩個人的身邊，這時他戴著耳機，手機上運行著兩個程序，一個是微信，那還電話著，對方是他的女友。

  另一個是《歌手》的直播。他們在連麥看直播呢，還在學校的時候，兩人做多了這樣的事，他們會一人一邊耳機聽著誰誰誰的新專輯，悄咪咪地跑到酒店放著電影一晚上不睡覺。

  可現在，曾經隨時能做的事兒卻成了奢望，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變得很近，但肖揚還是覺得遠了。

  這時路揚唱歌，兩人都沉默著，他們都不是內向的人，只是現在這情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有點無話可說的意思。肖揚抬起頭，他望向天花板深呼吸，一時間想不出該說什麼樣的話來。

  之前顧清寒唱的《小情歌》已經給他們往前一步的勇氣，可這勇氣似乎只能停留在那兒。

  這時，他聽到了路揚的歌聲：「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兩人各走各路，好像也是下雨天，那是一場能讓整座城市顛倒的雨。

  還有學校時期的事兒，他們並非一個專業的學生，很多課程也不一樣，有時候肖揚會悄咪咪地翹課，再悄咪咪地跑到她的教師和她膩膩歪歪，可現在……教室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了，同樣也沒有他的身影，他們已經畢業了。

  「路揚也真是的，我還以為這是一首開心的歌。」耳邊傳來女友的抱怨，肖揚順著繩子往上爬，開始跟她聲討著路揚：「對啊對啊，還以為是晴天呢，結果誰知道是下雨。」

  「我這下雨了。」女友傳來一聲嘆息，

  「雨很大。」

  「我這裡……」肖揚看著窗外的天空，

  「星星很亮。」

  「我有時候在想。」肖揚突然說，這傢伙鼓起了勇氣，

  「其實這種事兒太患得患失，我們必須要找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然後呢？」對方是說事的態度，肖路也認真地回答著。

  「原計劃吧。」肖揚說，

  「我去跟你拼搏兩年，兩年後我們回家？」對方不說話。肖路到底是個想拼搏的姑娘，她想著在大城市落地生根，想著在大城市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雖然兩人的感情擺在那裡，可感情和夢想，兩個東西如果不能兼得的話，必須要拋棄一個。

  「你還是不想離開么？」肖揚輕聲說，

  「我真不知道大城市有什麼好的，新型的啃老你知道么？明明已經參加工作了，明明已經有不錯的收入了，可那收入距離買房永遠要一大截，想買上一套房子總需要猴年馬月，這時候又要爹媽幫忙，他們已經老了，可能退休了，可以安詳晚年了，結果那退休金還要拿去給我們買房子？」

  「這和啃老有什麼區別？」肖揚問。

  「我們不能自己買？」肖路反問，

  「你說那麼多是什麼意思？」肖揚：「.……」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得很現實，而對方總是愛幻想，大城市的日子哪有那麼好過，不管在哪裡無非都是討生活，就算住在車水馬龍的城市，可還是要終日加班享受九九六的福報。

  這樣的事兒為什麼總會有人喜歡？想不明白就不用再想，他們再說下去就有點吵架的意思了，兩人通話著，可雙方都沉默。

  這時路揚的歌聲響起，那《晴天》竟是快到了結尾，路揚的唱法也變了，他唱得很快：「颳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還要多久我才能夠在你身邊，等到放晴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肖揚的呼吸變得急促，李振唱《陰天》的時候他還在和女友討論，說沙凋網友說的

  「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的評價很適合李振。但現在，他好像也變成了曲中人。

  「那就這樣吧。」肖揚說完最後一句，掛斷了通話，他沒想聽對方回答就摘下了耳機，最後的最後，耳機里除了現場觀眾的掌聲，好像真的是他女友的那句：「拜。」.……

  「牛。」

  「一首《陰天》讓我爹聽傻了，一首《晴天》讓我聽傻了。」

  「李振唱的《陰天》，講述愛情觀，而路揚唱的《晴天》，不管是曲調還是唱腔，好像都有點

  「我無所謂，小事罷了」的味道，洒脫又雲澹風輕，可那假洒脫裡面是真不舍。」

  「重點誇獎副歌！漸漸纏綿，不舍，留戀到無奈，感情變化了好吧！」

  「mua的，這首歌能不能直接上線第二樂球啊，彈幕能發的字太少，根本沒我打字的空間。」

  「聽著這首歌，我心裡也有很多故事。」

  「.……」彈幕已經開始討論了。現場的觀眾們才剛剛從震驚中走出，剛才的《陰天》已經是王炸了，本以為勝負已分，但隨著《晴天》出來。

  嘿，難說了。這時路揚沖大家鞠躬，樂手盡然有序地撤離，歌手還需要停留在舞台上，等待著周秋月的點評，也等待著投票的結果。

  李振跑到路揚的身邊，他們沒拿著話筒，這傢伙悄咪咪地說，

  「就你小子跟我說這歌是唱的晴天？」

  「你就說這歌名是不是叫《晴天》？」

  「行，你小子有意思。」李振點了點頭，

  「一首《晴天》，裡面全是雨天的事，很難想象你小子是怎麼想出來這樣的歌的。」

  「怎麼了？」

  「我懷疑你這裡有問題。」李振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有沒有考慮去看看心理醫生？」路揚：「.……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