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憑什麼和海闊天空斗？
都市劇。
愛情，還沒確定好男主。
那這東西的可操作性就大了啊。
顧源並非編劇方面的專業人士，可路揚已經把投資人鎖定為他，那他當然可以對劇本和導演指手劃腳。
外行人指點內行人，現在的爛片不都是這麼拍出來的嗎？
「路揚的演技怎麼樣？」顧源問。
「有點浮誇，人家又不是專業演員，要演技幹嘛？」方菲不明白他的意思。
「演技不好就好。」顧源呵呵一笑，「你說.……讓路揚成為電視劇男主怎麼樣？」
「你還想著不給清寒混娛樂圈？」方菲問，「之前我們擔心其他人給她的影響不好，現在有路揚，顧家也算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後盾已經足夠強硬。」
「小了，你的格局小了。」顧源說，「我問你，你說歌手在家的時間長，還是演員在家的時間長？」
「那當然是歌手啊，演員要留在片場……」方菲愣了一會，又說：「你是想讓清寒死了演戲的心？」
「對。」顧源點點頭，「路揚演技差，那麼到時候電視劇口碑肯定有影響，而且情侶嘛，以後清寒演類似角色，就憑她的勝負欲，能不帶上路揚？」
好毒的招，毒得不像是親爹。
方菲思索了一下，覺得這事的確有可操作性，而且路揚寫劇本的能力到底怎麼樣，他們都不清楚，想來不會太驚艷。
這劇註定成績不好，如今再加上一個男主演技不行，以顧清寒的勝負欲，以後肯定還會支持路揚繼續創作，她繼續參演。
撲著撲著……
說不定就老老實實回家生娃了。
「小了，你格局又小了。」顧源又說。
啪——
方菲一巴掌過去，惡狠狠地說：「說人話！」
「加點親密戲啊！」
顧源拍拍胸膛，一副資本家的嘴臉。
他又說：「咱是誰？金主！最大投資人，我跟導演提一點要求不過分吧？男女主來點親密戲不過分吧？就算沒有床上的戲，多來幾次親嘴，沒問題的吧？」
最後，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用力地說：「那些片場情侶，不都是這麼親出來的？」
方菲是看出來了，顧源根本不想好好投資，他只想早點抱上外孫，什麼編劇什麼劇情跟他毫無關係，錢打水漂也沒關係，顧清寒和路揚早點領證，早點傳來喜事才是硬道理。
「這法子不錯！」她拍拍顧源的肩。 ……
回到家，兩人又忙碌起來。
路揚一直埋頭寫劇本，顧清寒打了個哈哈，跟他說最近有活動要跑，然後偷偷摸摸跟著老師去錄音棚里練歌。
這樣的情況持續幾天，路揚終於收到了顧添衡發來的消息。
——發歌時間到了。
顧添衡的新歌《海闊天空》，發行時間要比陳霆的《你瞞我瞞》發行時間提前一個星期。
就在明天。
「我有很大信心，覺得這次新歌會收穫更多粉絲。」顧添衡在電話里笑著說，「你這傢伙的營銷玩得不錯啊，一開始我都沒想到泰羅會是自己人。」
「也就那樣。」路揚謙虛了一下，還不忘噁心他，「你說我追那女孩也那麼簡單就好了。」
顧添衡笑不出來了，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傢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希望那個渣女？
那渣女有什麼好的？
也不管了，他把話題掰回去：「我們同期對手是羅生，但這傢伙好像不中用啊。」
這幾天，碧海傳媒幾家搶不過微博熱度，羅生的新歌發行消息，就算整日整夜的營銷，但在熱搜榜單上的排名，始終比不過路揚和顧添衡。
「你管他幹嘛？」路揚說，「這也能成為對手？唱功還沒你好，曲子應該也不怎麼樣，就是有點粉絲基礎，要作品，作品質量也一般的傢伙，有點天賦就跑出來掙錢。」
顧添衡：「.……」
聽起來是誇自己，可從路揚嘴巴里出來，總覺得還是批評。
真是個無話可說的傢伙，還不如討論那渣女呢。
「你什麼時候告白？」顧添衡說，「到時候要坦白了吧？」
「等這幾首歌發行吧。」路揚看著桌上的劇本，如今已經忙活了大半，也差不多是那個時間寫完。
「好。」顧添衡掛斷了電話。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他不清楚，只知道現在的自己要把歌弄好。
次日。
【教父新歌發了！】
名字為「精神病院」的聊天群里，出現了這樣的一條信息。
【是不是旗袍搖滾？】
【什麼玩意？人家明明是教母，顧教母什麼時候做的變性手術？】
【粵語歌啊？不大想聽。】
【想不想聽都要聽一下，誰知道教父教母會不會在裡面整些什麼花活。】
【.……】
除了樂迷，幾家娛樂公司也在關注著各大榜單。
星辰傳媒，歌手羅生看著網站上的數據。
他是偶像派藝人，在同齡人里，唱功算是中上，在當下這個比爛的娛樂圈，已經是不錯的選手，粉絲數量雖然比不過那幾個練習生出道的傢伙，但大多數人都會為他的新歌買單。
但是現在，僅僅是半小時的時間過去，他的新歌播放量，竟然比顧添衡的新歌還低！
「數據出錯了么？」他看向一旁的助理。
很難想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的粉絲數量要比顧添衡多，公司也在推廣上砸下巨資，首日的數據並不代表以後，但卻證明在營銷方面，公司比不過顧添衡。
「可能是路揚的影響力。」助理斟酌著用詞，「很奇怪，他們都沒怎麼買通稿和營銷，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數據。」
「造假了么？」羅生又問。
「沒。」助理搖搖頭，苦澀地說，「公司測試過第二樂球的播放量計算，完全是真實人數，反倒是咱們發布的微音平台，播放量稍微有點水分。」
羅生：「.……所以我的播放量比他低的不是一點半點？」
「嗯。」
「算了。」羅生繼續安慰自己，「反正後面都要看歌曲質量，如果顧添衡路揚還是搞那些離經叛道的東西，聽眾總會離開。」
「你……」猶豫了很久，助理終於鼓足勇氣開口，「你要不要聽聽顧添衡的新歌？」
「你聽過了？」
「嗯。」
「歌曲怎麼樣？」
「你聽聽就懂了。」助理說，「不是之前那個風格的搖滾。」
看著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羅生也懶得追問，坐到電腦面前，打開第二樂球。
畢竟是親兒子，又是未來女婿寫的歌曲，顧源在平台資源上毫不吝嗇，《海闊天空》佔據了很大的版面，首頁上全是他的單曲封面。
當然，西裝革履，不是旗袍，不然顧源要氣得抽出七匹狼。
羅生動動滑鼠，《海闊天空》開始播放。
他倒想看看，顧添衡不整花活，憑什麼和他斗？
這時候音樂聲響起。
歌曲前奏厚重，沒有了之前《仙兒》的跳脫，像是寒冬，漫天雪花落下，把世界堆積成白茫茫的一片。
很沉重，也有點傷感，和之前相比完全是兩首不同的歌曲，羅生屏住呼吸，靜靜聆聽著顧添衡的演唱。
主歌終於響起：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風雨里追趕，霧裡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誰沒在變……」
羅生不敢吐氣。
原以為顧清寒已經是怪胎，年僅二十齣頭就能唱出歌里的情感，可現在看來，姓顧的都是怪胎，就連顧添衡也把歌曲里的情感給唱了出來。
這是一首流行搖滾，還帶著奮鬥的思想，前半段沉重，似乎是一個街頭流浪的歌手拿著吉他輕輕彈唱。
羅生聽不懂粵語，其中意思完全是靠歌詞去理解，但有些旋律和哼唱不需要你明白裡面的意思，音樂，本就是用心感受的東西。
他有些觸動，歌聲又再起：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忽，若有所思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澹，心裡愛，
誰明白我……」
唱得真好啊，詞曲也很棒。
羅生已經沉浸到歌聲里，他原本也是樂壇里的小透明，參加幾次節目都得不到名次。
音樂是他的夢想，可這個環境太多的操作，直到有公司跟他簽約，他才知道這條路並不好走，一個人走下去，很大概率要遍體鱗傷，甚至是前進不得半步。
於是他加入了公司。
可公司不是慈善組織，他們要賺錢，給羅生投資了不少的營銷，不等他的發展，短時間又要他跑出去商演和發歌。
行程排滿下，他完全沒有任何時間去訓練唱功，曾經引以為豪的東西，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
後來有人誇讚他的唱功，羅生也只是笑笑。
大家都比爛，出生於淤泥中的花朵，又能有幾朵冰清玉潔？
淤泥多了，黃銅都能被當成金子，還真是可悲。
顧添衡的歌聲把他帶回了當初拼搏路上的時光，他以前應該和顧添衡是一樣的人，可選擇不同。
正如歌曲里現在唱的這樣：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oh no，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一個不羈放縱，一個屈服於現實，羅生害怕跌倒，所以選擇屈服，但卻無形中拋棄了理想，成為背後公司斂財的工具人。
還有歌詞里最後的那句「你共我」，可能顧添衡唱的是路揚與他吧。
真是羨慕啊.……有追尋夢想的資本。
可是我.……好像也能繼續追尋。
一曲終了，沒有循環播放，可羅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呆在原地。
這些年他也有了生活的資本，明明不同於往日，卻還是沒有用心琢磨作品，而是整日斂財。
「夢想！」
最後，他用力地喊了一聲，把《海闊天空》的歌詞截圖下來，設置為手機屏保。
「你覺得顧添衡這首歌怎麼樣？」助理問。
「很棒。」羅生笑著說。
「比起你的新歌呢？」
「不需要比，又或者說不能比。」羅生站起身，「幫我跟公司說一下吧，我最近想休息一會，回來的時候，會有更好的作品。」
「那歌曲數據……」
「假的永遠是假的，真的永遠是真的。」羅生走出房間，「這首歌，誰碰誰死！我輸得不冤。」
聽歌前，他還認為顧添衡憑什麼跟他斗，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不配稱為他的對手。
不僅僅是因為顧添衡歌聲里的感情，還有路揚寫出的詞曲。
他要臉，也因為詞曲，要去追求夢想。
他還沒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