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我還能活多久
「玉兒走了嗎？」
言溫玉聽到，爺爺在營帳內問侍從。
「少爺走了，您讓他出去，他不敢不出去！」
隔著幾十步的距離，言溫玉還是清楚的聽到了爺爺的一聲嘆息。
言賦春也不是故意的要刁難言溫玉，只是，他心裡著急，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孫子不能出現任何的精神狀態不穩定。
就算他現在和言賦春老爺子一條心，或許也還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如今的境況。
他很憂心，吐出一口血來。
當著言溫玉的面，他沒有表現出不適，他怕孫子更是會亂了陣腳，而且，軍營內，如果流傳出他身體很差的消息出去，會軍心大亂。
所以，包括言溫玉在內，他們都不能知道他這個統領的身體狀況。
「少爺，你在這裡……」
言溫玉的隨身侍從趕來，正想叫他，被他一個大力，捂住了嘴巴。
一個噤聲的動作，侍從閉嘴。
「少爺，老爺讓你回去溫習功課！」
「我知道，我馬上回去！」
言溫玉往營帳後面躲，他看到家庭醫生進了爺爺的營帳。
半晌，言溫玉一句話也沒聽到，他繼續的探聽。
……
營帳內！
家庭醫生放下了聽診器，他的眉頭微微簇起。
「言老爺，這個病……」醫生有些難以啟齒。
「你就直說吧，我老了，什麼都扛得住！」
言老爺子故作堅強，誰不知道，如今的他，把性命看的何其重要，言家的後輩們還沒成長起來，他放不下啊！
百年榮辱都在這一朝了，他怎麼能把自己的性命在這個時候斷送呢。
「到底如何？實話實說吧！」言賦春穿好了衣服，倒在了軟塌上，他撐不住。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他想知道，他還有多長的時間能活。
「言老爺，如果想要好起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能在山裡呆著了……得即刻回歸新城……我幫你制定一個康復計劃！」
第一條，言老爺子就否定了。
「不行！現在是什麼時候，怎麼能我先回去呢？」
他拒絕了。
家庭醫生陷入了沉默。
「山裡氣候潮濕，對病情的恢復很不利，如果繼續在這裡呆下去，您的病情只會越來越重，這是我的任何藥物都阻止不了的趨勢！」
醫生說的言辭懇切，他已經無數次的告訴了言老爺子，他的病要靜養，不能太過操勞，言老爺子不肯聽，只是淡淡一笑。
「給我一個期限吧，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家庭醫生沉默了，這種話，他怎麼能輕易說出來，而且，他是醫生，不是算命的，他無法估計。
「我只能說，靜養，就能好起來，如果不加以保養，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老爺，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作為醫生，他想儘力的挽留。
言老爺子淡然一笑，他的人生從來沒有臨陣退縮這個詞，他的一生，都在和天地斗，和人斗，和自己斗，他沒有放手。
這一次，他也不會放手。
既然已經在應戰書上按下手印，他就必須抗爭到底，他不放心孫子一個人拼殺，他必須在，他必須陪著言溫玉。
「醫生，為什麼我感覺胸口處煩悶難受，為什麼我整個人都像堵住了血管一樣的喘不過氣！」
「老爺，您操勞過度，心臟受到了損害，這是無法逆轉的！」
言老爺捂著胸口，手搭在了醫生的肩膀上。
「給我用強力葯吧，我要扛過這段時間！」
醫生為難的皺眉，以言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就是做手術，恢復心臟功能，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更何況言老爺子不聽勸，基本上，沒有什麼藥物可以直接治療言老爺子的病，他的病，用藥物已經控制不了了。
「給我用藥吧！」
言賦春再次強調。
「我這邊很為難，我是一個醫生，我得負責的告訴你，您的病，得快點回去做手術，現在做手術，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了，拖一天，成功率就會再次下降，直到最後……」
營帳外的言溫玉流下了眼淚，他無比自責。
都怪他沒有爭氣，都怪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成長起來，所以才導致爺爺的身體直線下滑。
爺爺從前，可是一位在冰天雪地里都會舞刀弄槍，擁有不會感冒發燒的強壯體魄啊！
如今，他病了，他病的很重。
想到爺爺會離開自己，言溫玉的心如刀絞。
「爺爺，對不起！」
他想衝進營帳內抱住爺爺，哪怕拿他的命去換爺爺的命，他也是願意的。
爺爺不能倒下啊。
整個言家軍，如果沒了爺爺做統領，言溫玉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的他才明白了，為什麼爺爺不准他兒女情長，爺爺為什麼要嚴厲的監督他學習。
因為爺爺不想看到言溫玉將來做祁天一的俘虜啊！
這是對他的深沉的愛啊，太過在意，就化為了指責和要求。
言溫玉全明白了。
他是沒有資格去想念段桑桑的，沒有了言家的榮耀，他和段桑桑之間，也就沒有以後了。
就當言溫玉在擔憂言老爺子身體的時候，另一邊的祁天一穿著普通軍士的服裝，隱藏在大軍內行走。
道路泥濘，氣候惡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的眼淚和雨水混為一體，他感覺不到四肢了。
「老天，這是要滅我祁天一嗎？」他沖著天空大喊了一聲。
他要崩潰了，爬山，下山，惡劣的氣候條件，已經讓很多的戰友倒下。
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祁天一不知道，他無法估量。
祁天一隻覺得喉嚨苦澀，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慧謙走了過來。
「少爺，已經有百名戰士倒下，要不要原地休息！」
休息！前進看不到村落，後退無路，像是走上了黃泉路的他們，想休息都無法做到。
天降大雨，沖刷著他們的臉，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艱難憂鬱的神色，這個時候，祁天一最怕的就是隊伍的鬥志削弱。
連他都邁不動腳步了，更何況是他的戰士。
「前面有一處空地，我們可以燒火做飯，我算了一下，半個小時之後，雨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