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第 66 章(一更)
沈平昌本打算找最好的酒樓請沈溪吃飯,再讓王坤在沈溪面前獻獻殷勤,讓沈溪對王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心生嚮往,對王坤心有好感。
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家哥兒,不用多久就會被王坤收服。
只是最後卻變成了沈溪請他們三吃飯,而且這一頓飯,王坤跟沈溪基本沒說上什麼話。
今天把沈溪約出來,總不能一點進展都沒有。
於是沈平昌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
「溪哥兒,本來是四哥要請你吃飯的,這會兒卻變成你請哥哥們吃飯,四哥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那這樣,四哥請你去長樂坊聽聽曲看看舞消消食,怎麼樣?」
王坤想多跟沈溪相處,也在一旁幫腔,「長樂坊最近新來一批北地舞女,剛排練了一段異域風情的舞曲,溪表弟不妨去看看。」
本來這頓約飯,他是被姑姑逼著來勾引沈溪的。
未見到沈溪之前,他是不願意的。雖然他縱情風月,惹得眾多姑娘哥兒為他傾倒,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姑姑只說是農家出生的哥兒,還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他以為會是是面容愁苦長得黝黑的健壯哥兒,沒想到居然長得這麼美。
動了心思的王坤,現在是鉚足了勁,想要挖挖牆角。他別的本事沒有,但在這撬動姑娘哥兒的芳心方面,卻是箇中高手。
而沈溪見眼前這兩人極力邀請的樣子,輕笑一聲給足了面子,「行啊,那就謝謝四哥了。」
雖然知道對面不安好心,但是他本來就是個不太能閑得住的性子,這會兒有人主動送上門給他逗趣,他也樂得看熱鬧。
三人說好,沈平昌問了一句沈平則,「三哥要不要一起?」
沈平昌只是隨口一問,他也沒指望沈平則會去。
平日里沈平則對這些聽曲賞舞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沒想到今日卻答應了。
「既然四弟和五弟都去,那我也不掃你們的興,一起吧。」
沈溪沒忽略沈平昌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沈平則此人看著冷冷淡淡,著實不像是愛湊這熱鬧的。
這將軍府里的人,每人心裡都有點小九九。
幾人出了醉仙樓。
外面只有他們過來時候的兩輛馬車,一輛是王坤的,一輛是將軍府的,是沈平昌和沈平則坐的。
王坤就以為沈溪沒帶馬車,熱情地上前邀請。
「溪表弟,長樂坊距醉仙樓有段路程,步行怕是太遠了,溪表弟不如乘我的馬車,一起前往。」
沈平昌一見,也上前來,「是啊,五弟,坤表哥這馬車又大又暖和,你同坤表哥同乘一輛吧。我們馬車太小,我和三哥坐都有點擠,不然就讓你坐我們馬車了。」
說馬車擠,純粹就是沈平昌睜眼說瞎話了。
沈溪瞄了一眼馬車,攏了攏肩上的披風,此刻已經是二月份,他回了京城就再也沒穿過狐裘,只在出門的時候罩一件玄色披風。
「不必了,我不愛坐馬車。」說著,沈溪走到另一邊牽過一匹白色俊馬,瀟洒地一旋身上了馬。
「三哥四哥、王兄,我先走一步,在長樂坊等你們。駕~」說完也不等其他幾人反應,一人騎馬直接走了。
他之前來過京城,雖然呆的時間不長,但是長樂坊的大名還是聽過的。
王坤還在原地看著沈溪騎馬的背影發獃。
沈平昌走到王坤旁邊悄聲問:「表哥,如何?」
「美人,還是個特別的美人。」
沈平昌嘿嘿一笑,「可沒有騙你吧,不光長得好,而且還是長公主義子,你可要把握住了。得到他,你也能一步登天,看以後誰還敢到處說你的不是。」
說著給了王坤一個鼓勵的眼神,轉身上了馬車。
沈平則則輕輕放下了窗帘。
長樂坊不是宮廷樂坊,而是民間自建,主要表演樂曲、歌舞。
雖不同於青樓,坊內不接客,但是客人是可以出價買坊內的樂人舞姬的,至於買回去是繼續當樂人舞姬還是買回去當妾,就只有買的人知道了。
沈溪到長樂坊的時候,管事笑盈盈迎上前,「客人幾位啊?看戲還是聽曲?」
沈溪一邊往裡走,一邊說:「四位,沈將軍府的三少四少,還有戶部主事家的王少,馬上就到。」
管事笑得更誇張了,「四少和王少,那都是我們這的常客了,大家都是熟人,客人快這邊請。」
沈溪直接問管事要了一間最好的二樓雅間,推開窗子就能看到樓下的舞台。
台上幾個姑娘正在跳舞。
「把你們這最好的酒,和各式糕點果盤都上一份來。」
管事最喜歡這種不管做什麼,都喜歡要最好的客人了。
等沈平昌和王坤到的時候,沈溪已經把各種最好的都要了一遍,還叫了坊內的箜篌姑娘前來演奏。
箜篌是長樂坊內的頂級樂師,要請一次極難,也極貴。
沈溪見他們進來,趕緊招呼,「快坐下聽,今日箜篌姑娘剛好有空,我這就把人請來了,你們快聽聽。」
沈平昌掃了一眼他們呆的雅間,又掃了一眼滿桌子絕對不是京城這時候常見的水果,有些是從南地快馬加鞭送過來,有些是暖棚里精心養出來的,都稀少得很,以及箜篌姑娘此刻正在彈的曲子。
心抽抽了一下。
這沈溪聽個曲,也這麼能花錢?
因為沈溪早就已經坐下,沈平昌暗搓搓擋住沈平則,讓王坤走在最前面,然後讓王坤在沈溪身邊坐下。
沈溪瞄了一眼,沒說話,也沒動。
剛坐下的王坤,剝開桌上盤子里的一顆葡萄,遞到沈溪嘴邊,「溪表弟嘗嘗,冬日裡極難吃到葡萄。」
沈溪看了一眼王坤,這剝好送到人嘴邊,怎麼看怎麼噁心得慌。
這是打算自己吃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沈溪輕輕吐出一顆葡萄籽,淡淡道:「不必了王兄,你自己吃吧,我這有人剝。」
沈溪旁邊跪著一名精緻的哥兒,哥兒每剝一顆葡萄都得凈手擦拭,然後剝好恭敬地遞到沈溪唇邊。
沈溪一口吞下,沒碰到哥兒一下,嘆道:「美人青蔥玉指剝葡萄最是甘甜。」
王坤有點尷尬地收回手。
而沈平昌心又漏跳了一下,這剝葡萄的哥兒,是長樂坊的頭牌,一手琵琶出神入化。
你讓人家給你剝葡萄?
深吸一口氣,他給王坤遞了個眼神。
就見王坤在一旁一邊聽曲一邊吟詩,誇箜篌的技藝,轉而又誇沈溪。
只是沈溪一直笑眯眯地點頭,卻並沒有別的反應。
就見箜篌表演結束,躬身退下,沈溪又要再叫一個人進來的時候,突生變故。
旁邊碩大的宮燈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