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持劍人
「此劍名為長生，葉城主以為如何？」
「是一柄好劍，但名字卻不符。」
「哦？為何？」
朱厚故作驚訝。
「劍為殺人而生，豈可以長生為名。」
「是啊，劍為殺人而生，又豈能長生？但是你說的殺人劍是庶人之劍，而非天子之劍。
歷代帝王，越是雄圖大略，越是渴望長生。因為他們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太子。
只有漫長的生命，才能讓他們實現心中抱負。
可惜，所謂的長生之路，比帝王之路更加難行。
劍名長生，不過是他們的願望而已。」
「陛下也有長生之夢？」
葉孤城問道。
朱厚卻搖了搖頭，淡笑道：「不，朕不需要長生。因為朕有信心在有限的年華中，實現心中抱負，一統天下。」
這一刻，朱厚的王霸之氣，顯露無疑。
哪怕是葉孤城，也被這般風華震撼。
「陛下果非常人。你如此心志和實力，就算是混江湖，也能成為頂尖人物。」
葉孤城輕聲道。
「會有那麼一天的。朝堂動亂，江湖紛爭，皆是因為君主不夠強。等朕平定朝堂，自會整頓這混亂的江湖。
群龍無首，便造出一條真龍，俯視江湖！那一日，朕會將這條俯視江湖的真龍稱之為青龍會。
而朕，會成為這青龍會的首領，你覺得白玉京這個名字如何。」
朱厚說到這裡，眼中滿是自信和憧憬。
這一天，似乎並不遙遠。
葉孤城沒有回答，他看著眼前的朱厚，好似做出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看到兩人聊得如此愉快，南王世子有些坐不住了。
「葉孤城！你在做什麼？趕快殺了這個亂臣賊子！」
但不論是葉孤城還是朱厚，都沒有理會說話的南王世子。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快速靠近，來到了御書房。
正是江隱和陸小鳳。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陸小鳳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一松。
還好，未曾來遲。
江隱看向朱厚，卻見朱厚手持長劍，自有一股高手氣度。
不過見兩人到來后，這股氣勢便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帝王威嚴。
這一刻，他便是純粹的帝王，而非江湖高手。
「看來這位皇帝陛下也是深藏不露啊。」
江隱心中暗道，腦海中回想起之前和朱厚商討此事時，對方的要求。
「此事朕已知曉，就讓那葉孤城帶著南王世子來吧。朕自有辦法應對。江兄只需晚到片刻即可。
有些事情，朕想從葉孤城的身上，找到答案。」
江隱沒有問是什麼事情，但看朱厚的樣子，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江隱，陸小鳳，看來南王府和我布下的局，還是沒能瞞過你們啊。我的替身呢？西門吹雪知道我受傷，應該不會出手。」
葉孤城低聲道。
「你很了解西門吹雪。知道他是個驕傲的人。一旦他得知你重傷未愈，定然不會和你決鬥。
如此一來，你便完成了一個極為精妙的局，從容脫身。沒有人會知道是你殺了皇帝，將其換成南王世子。」
陸小鳳說著，看向一旁已經慌了神的南王世子。
「看來你已洞悉一切。」
「不錯。你們的局很精妙，但偏偏有幾處漏洞被我發現。而這些漏洞，皆是因為你所選擇的南王世子太過不堪，才會留下。
葉孤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陸小鳳很疑惑。
如葉孤城這般驚艷的人物，怎麼會效忠南王世子這種紈絝。
聞言，葉孤城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皇帝。
「陛下，如今我等謀逆之局已敗，不知陛下可敢與我單獨談談？」
葉孤城問道。
「有何不敢？」
朱厚笑道。
他依舊是那般從容自信。
「陛下，這太冒險了。」
陸小鳳剛想說，江隱卻說道：「陸兄，危機已解，葉城主不是那種會魚死網破的人。
而且，陛下心中也有數。我們現在要做的，僅僅是將這位南王世子，帶下去。」
江隱說完，看向了南王世子。
南王世子此時，慌得一批。
「你……你們想做什麼？我……不對，朕才是真正的皇帝！那個人才是假冒的。
朕命令你們，抓住他！不，是殺了他！還有葉孤城，你也給朕一起動手！」
看著滿臉驚恐慌亂的南王世子，江隱微微搖頭，說道：「就你這氣質，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還是省點口水，準備做大牢吧。」
「你！」
南王世子還想說什麼，卻見江隱隔空一指，一招葵花點穴手，讓他徹底安靜了下來。
很快，御書房中只剩下了朱厚和葉孤城兩人。
「葉城主，你還想和朕談什麼？」
朱厚笑道。
但回答他的，卻是葉孤城的劍！
一道森白劍光閃過，葉孤城的劍出鞘了。
不過片刻，劍已來到朱厚面前。
劍尖距離他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遙。
只要葉孤城再向前一步，劍鋒便能輕易地刺穿朱厚的咽喉。
但朱厚沒有躲。
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想。
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為什麼不躲？」
葉孤城皺眉說道。
「因為朕知道，你不會刺下去。」
朱厚笑道。
「陛下就如此自信？用性命做賭注？」
「有輸有贏，才叫做賭。但朕不會輸，所以，這不是賭，是把握。就像朕剛剛說的，所謂天子之劍，需要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哐當。
長劍歸鞘。
葉孤城看向朱厚，說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
「那葉城主打算如何處置自己？」
朱厚的臉上，依舊是那深不可測的笑容。
「看來陛下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了。」
葉孤城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厚，低聲道。
「不，朕也是剛剛才知道。從你踏入御書房的那一刻，朕便在觀察你。你的身上，並無殺意。
你看向朕的目光，也多是探究。你在看，在思索，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些話，都是試探。
朕不知道是什麼讓你改變，但朕知道，你在踏入御書房前，便已經放棄了殺朕。
你來此是為了做一個選擇。
是死於報南王府的救命護族之恩，還是做我大明皇室的持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