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我是不是神水宮的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該拿。
拿了，便要付出代價。
今日是我來找你討天一神水，念在你我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不對你出手。也不會將這事說出去。
但你若是不給，下一次來的人，或許就是水母陰姬。到那時……」
江隱說到這裡便不說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無花。
無花聞言，愁眉緊鎖。
他不明白。
是哪裡出了問題？
司徒靜確實為他偷取了天一神水，但神水宮的人，不該知道是給他的才對。
難不成是司徒靜說的？
不可能！
她都已經死了。
那麼，江隱是如何知道的？
無花想不通。
但他知道，眼前的情況，已不容他多加思考。
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交出天一神水，二則是殺了江隱。
可殺了江隱有用嗎？
江隱都知道偷取天一神水的人是他，那神水宮的人想必也知道了。
到那時，神水宮對他出手，那他所有的謀划，都會頃刻間化為烏有。
而且，此時是在襄陽。
以自己曾經所見的江隱實力來看，想殺他，絕非兩三招的事情。
一旦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無花陷入了沉思，而江隱也不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隱絲毫不擔心無花會出手，也不擔心無花不給。
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舍，什麼該留。
沒多久，無花便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玉瓶，放在了桌子上。
「這便是天一神水。但我有一個疑問，你是如何知道這東西在貧僧手中？」
無花輕聲問道，而江隱看他拿出天一神水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那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江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接過天一神水，檢查了一番。
入手微沉，無色無味，正是天一神水的特徵。
東西終於到手，江隱心中微松，但表面卻不露聲色。
「這個便是我的秘密了。作為遊俠，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這一點，就不方便和大師分享了。
只不過，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
「江施主請說。」
「有些事情，只要沒做，便還有選擇。可一旦做了，便再也無法回頭。你是誰，只能由你自己決定。」
無花一驚，顯然察覺到了江隱的話中有話。
難道他還知道更多東西？
比如自己的身世？
「阿彌陀佛。江施主所言，頗有深意，貧僧記下了。貧僧還有一句話，想問江施主。」
「你說。」
「聽聞江施主和丐幫凈衣派昔日的幫主喬峰關係匪淺，交情甚篤。如今他的身世揭露，被大宋江湖唾棄，你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蕭兄的身世，是他的悲劇。但這不會成為我厭棄他的理由。只要他還是那個頂天立地的蕭峰，那他便永遠是我的朋友。
我也相信蕭兄就算是被大宋江湖厭棄，但他也絕不會對大宋出手。因為他有自己的堅持。」
「他的父母死於大宋江湖手中，你覺得他不會尋仇嗎？」
「冤有頭，債有主。蕭兄就算報仇，也只會找罪魁禍首，而不是殃及無辜。
更不會為了自己的野心殺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江隱看著無花的眼睛，意味深長。
無花沉默。
「阿彌陀佛，和江施主聊天，不管何時，都是一種享受。貧僧明白了。」
「大師客氣了。」
「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只要無花還是那個無花，我便永遠是你的朋友。」
「呵呵，江施主，你果然與眾不同。」
「我並沒有太多不同，只是看重的東西，和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不同罷了。」
「你看重什麼？」
「心。一顆通達的心。」
「通達之心？無花受教了。」
無花雙手合十，朝著江隱鞠了一躬。
江隱回禮，隨即說道：「但願下次見面，我們還能是朋友。若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告辭了。」
「江施主慢走，不送。」
江隱走了，無花獨自一人坐在房間里。
他拿出茶具，給自己泡了一壺好茶。
茶水入口有淡淡的苦澀，而後一陣回甘。
「江施主知道的事情，怕是比我想象的更多。沒了天一神水，那我之前的計劃便只能全部取消。
也好，那些人，不用殺了。」
無花握緊手中茶杯，隨即咔嚓一聲，茶杯應聲而碎。
碎片插在他的手掌之上，鮮血隨即流出，但無花卻恍若未覺，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一絲笑意。
「江兄啊江兄，有些事情，我實在是沒辦法放下。那是我父親用生命寫下的野望，我如何能夠違抗？
一路不成，我便只能再開一路。只不過這條路，或許會更加艱辛。」
另一邊，江隱看著手中的天一神水，心念一動便將其放入了儲物空間之中。
「話已說明，但願無花不要走上老路。不然的話，實在是有些可惜。少林少了一個無花妙僧，江湖上則要多出一個吳菊軒了。」
江隱有些感嘆。
無花是真的令人欣賞，所以他希望那無花皮下的吳菊軒，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這世間。
「江大哥！」
忽然，熟悉的聲音響起。
江隱轉頭看去，正是楊過。
此時的楊過已不像之前初見時那般稚嫩，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
他的身旁，正是一襲白衣的小龍女。
當然，最顯眼的是他背上背著的漆黑重劍。
那正是劍冢之中的獨孤重劍。
「好久不見，楊兄弟，龍姑娘。」
江隱笑道。
小龍女微微點頭，而楊過則是興奮地說道：「我本來還想去大明找你，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今晚我們可得好好喝上幾杯。不過大敵當前，可不能喝醉了。」
「曾經年少輕狂的楊過，現在也成熟了很多啊。」
楊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江大哥，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還差得遠呢。
對了，程姑娘和陸姑娘也很想你，聽說你來了，都想過來看你。
不過她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需要等一會。」
「她們也在襄陽？」
「是啊。這次大元來勢洶洶，郭伯伯召集了能召集的所有人手前來。程姑娘和陸姑娘只比我晚了兩天。」
江隱眉頭微皺，看來這次的戰局不太樂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