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心防
話剛說出口，江玉燕就後悔了。
這時候，怎麼都說實話呢？
報復自己的父親，在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大逆不道。
哪怕這個父親罪惡滔天。
原本極為擅長說謊的江玉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江隱的面前說出了實話。
那雙眼睛就像是有什麼奇妙的力量一樣，讓她溫暖的同時，不願意說出欺騙的話語。
「江公子……我是不是不該有這個想法？」
江玉燕低著頭說道，但眼睛的餘光卻一直在觀察江隱的反應。
「該不該，你都已經有了這個想法，所以，我的回答並不重要。我只能說，換做是我的話，恐怕也無法心平氣和地將這個苦果咽下去。」
這樣的回答，江玉燕有些意外。
沒想到江隱居然是支持自己的？
「謝謝，江公子。」
江玉燕感動道。
「江姑娘不必如此。如果你沒有去處的話，我建議你先去找公孫大娘。你既然已經加入了她的組織紅鞋子，那她能幫你的事情就多了。」
「好。不過在去找公孫姐姐之前，我能跟著你嗎？」
「跟著我？」
江隱詫異道。
「不可以嗎？」
看著江玉燕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拒絕的話，似乎真的很難說出口。
這種招式，江玉燕在之前的人生中，經常使用。
沒辦法，為了生活。
她足夠聰明，知道用什麼方式讓自己活下去，也知道用什麼方式保護自己。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一個要求。」
江隱低聲道。
「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要江公子你願意收留我。」
「要求很簡單。我希望你跟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可以真誠。不要用這種虛假的表情來應付我。
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朋友之間，不需要算計，也不需要這種虛假的偽裝。」
江隱笑著說道。
聞言，江玉燕整個人都愣住了。
被看穿了？
她最擅長的裝柔弱居然就這麼被看穿了。
但更讓她感到驚訝的，還是江隱後面的話。
朋友？
這種東西對她而言，無疑是奢侈的。
當然，她曾經也有很接近這東西的時候。
比如和花無缺、鐵心蘭以及小魚兒相遇的時候。
但她最後選擇了放棄。
而現在，又一個機會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遠比之前的那次機會更加真誠。
最重要的是，江玉燕發現自己所有的偽裝在江隱面前，都沒有用。
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看穿，並且用直接但溫柔的方式揭破。
「對不起，江公子，我……」
「不用道歉。我曾聽公孫大娘說起過你，知道你的一些經歷。我理解你的生活方式，也沒有指責的想法。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江隱依然保持著笑容，只是這笑容讓江玉燕的眼睛有些發酸。
那是一種名為溫柔和理解的東西。
這種東西，自從江玉燕的娘親過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哇！」
江玉燕直接哭了出來，隨即一把抱住了江隱。
她沒有說話，只是哭泣。
眼淚漸漸打濕了江隱的肩膀。
看著眼前哭泣的年輕女子，江隱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不論這人的將來是如何惡毒，至少現在，她只是一個可憐人。
江隱輕輕地拍了拍江玉燕的後背，並沒有其他動作。
但就是如此，江玉燕哭得更大聲了。
那是一種宣洩，也是一種對江隱的信任。
剛剛的那些話語，讓江玉燕徹底卸下了心防，無比真誠地出現在江隱面前。
而真實的她，其實無比脆弱。
客棧中有人聽到江玉燕這麼大的動靜，都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
江隱見狀，眉頭微皺，隨即帶著江玉燕走進了房間。
繼續留下去的話，怕不是會被人當成猴子觀看。
房間里，江玉燕漸漸止住了哭聲。
「對不起，江公子，我……我失態了。」
江玉燕抽泣著說道。
「沒有。這樣的你很可愛。」
聞言，江玉燕臉色微紅。
從江隱這裡，江玉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
「江少俠，以後我叫你江大哥，如何？你其實一直想要有一個你這樣的哥哥。但我真正的大哥，卻讓我很失望。」
江玉燕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有些黯淡。
之前，她曾經憧憬過自己的大哥江玉郎真的如同江湖傳言那般，是個天之驕子。
但實際見過對方后，江玉燕大失所望。
除了一副皮囊還算不錯之外，不論是人品還是武功，都不怎麼樣。
甚至，江玉郎還調戲過她。
若非江玉鳳及時出現，江玉燕怕是都無法逃過江玉郎的魔掌。
「當然可以。」
江隱聞言，並沒拒絕。
不過是一個稱呼，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大哥。」
一聲怯生生的呼喊，江玉燕帶著幾分忐忑和生澀。
江隱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跟江姑娘你義結金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江大哥願意和我結為兄妹？」
聞言，江玉燕驚喜道。
「當然。不過我現在有一件大事要處理，也不知道是否有危險。此時和你結拜，倒是對你不公平。
等此事過後，若有機會，我們再義結金蘭。」
江隱笑道。
「江大哥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此時，江玉燕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阻擋著她擁有一個義兄。
「說來話長。」
江隱當即將青衣樓的事情一一說出，江玉燕方才知曉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衣樓？居然是這個勢力。」
「嗯？聽江姑娘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青衣樓？」
青衣樓頗為神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而江玉燕之前未曾涉足江湖，知道青衣樓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知道一些。我曾經在我爹……不，是江別鶴的書房中看到過青衣樓的資料。他好像也在調查青衣樓。」
「哦？江別鶴調查青衣樓做什麼？」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跟他背後的勢力有關。」
「背後的勢力？他背後有什麼勢力？」
「之前是東廠劉喜，但劉喜死後，他好像又攀附上了什麼貴人。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