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選擇
找馮默風這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當得知黃藥師已經原諒他，並一直讓陸乘風在尋找自己的時候，這個已經年近花甲的老者頓時老淚縱橫。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讓他歡喜的。
尤其是帶來這個消息的人還是黃藥師的關門弟子。
「太好了，師父他老人家終於原諒我們了，太好了……」
馮默風一邊哭，一邊笑，那種模樣，讓江隱有些感慨。
他很難理解這種感情，但同時，他也很佩服黃藥師。
能將徒弟都培養得如此忠心耿耿，實在不簡單。
哪怕是背叛師門的梅超風，對黃藥師也是敬重多於害怕。
這種人格魅力，並不簡單。
最終，程英和江隱將馮默風帶回了陸家莊，準備過段時間和郭靖黃蓉一同返回襄陽。
「楊兄弟打算走了？」
房間里，江隱和楊過、小龍女正坐在一處。
「嗯。郭伯伯暫時是不太可能同意我和姑姑在一起的，繼續留在這裡，也不過是讓他們礙眼而已。
所以我打算和姑姑先離開這裡。」
「這樣也好，不知道楊兄弟打算去哪裡？」
「還不知道。應該會先四處走走，然後回古墓吧。」
小龍女天生喜靜，註定不會在江湖久留，楊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古墓便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既然楊兄弟已經決定好了，那便去做吧。至於郭大俠和黃幫主的想法，等楊兄弟日後闖出赫赫威名，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世上沒有什麼完人，等到他身上的榮耀足夠奪目之時，大多數人便都不會盯著他身上的小問題。
更何況，我不覺得楊兄弟和龍姑娘有什麼問題。」
「多謝江大哥提點，我明白了。」
楊過感激道。
「兩位大婚時，可不要忘記給我送一份請帖。」
說到這裡，楊過和小龍女都有些不好意思。
「江大哥你放心，我忘了誰都不會忘記你！若是到時郭伯父還是不同意我和姑姑，那我便請你當證婚人。」
「好啊。對了，說到這個，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既然你們已經決心在一起，那這稱呼就得改改。
龍姑娘說到底不是你的姑姑，一直這麼叫也不合適，也容易讓人誤會。」
楊過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江大哥說的是，我知道了。」
送別了楊過和小龍女，江隱也打算帶著王語嫣離開。
但這時，郭靖和黃蓉卻找到了他。
「江少俠，這次多虧你相助，郭某銘記於心，但過兒和他師父的事情，希望你能幫忙勸勸，而不是看著他犯錯。」
郭靖知道江隱在楊過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若是江隱願意幫忙勸說，效果絕對會不一樣。
所以哪怕昨天江隱已經在眾人面前表態支持楊過，但他還是想過來試試。
「郭大俠，此事請恕我無能為力。楊兄弟生來命苦，還未出生便沒了父親，幼年又喪母，從小生活在困苦之中。
從遇見你和黃幫主的那一刻開始，楊兄弟的命運改變了，他可以活得像一個人，而不是一縷遊魂。
我知道郭大俠你對楊兄弟寄予厚望，想要他能夠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人，而不是像他父親那般，被萬人唾罵。
但是人各有志，或許楊兄弟並不想成為和你一樣的英雄，只想當一個普通人呢？
只要他不為非作歹，又何須去管他做了什麼？
前途和歡喜，人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郭大俠你很幸運，你正在做自己願意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你的歡喜和前途都在一條路上。
但黃幫主卻未必如此。可她因為愛你，所以和你站在同一個地方。她選擇了喜歡你的歡喜，放棄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是取捨。
所以，郭大俠又何必用自己的那一套規則去限制楊兄弟呢？
你若是真的為他好，應當給他自由。
再說了，年少的歡喜，有時候並經不起多少挫折，但外界越是反對，越是容易激發他們的叛逆。
尤其是楊兄弟這般本就天生叛逆的人。
你們越是不允，他越是要做。
所以，順其自然，又何嘗不是一種方法？
他們若是撐過了世俗的考驗，那便是一對神仙眷侶，他們若是撐不過，那不正好符合你們的心意，你們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枉做小人？
言盡於此，希望郭大俠和黃幫主能夠到此為止，不要去為難那一對有情人了。」
江隱說完便轉身離去，並沒有給兩人回答的時間。
一旁的王語嫣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這番話不只是讓郭靖黃蓉震動，也讓王語嫣震動不已。
選擇。
這是人生永遠不變的話題。
任何一個選擇，都可能改變人生。
郭靖看向身旁的黃蓉，低聲道：「蓉兒，你真的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郭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們相識於年少，那時的黃蓉好似落入人間的精靈，古靈精怪，活潑不已，還喜歡捉弄人。
但如今呢？
黃蓉被困在了襄陽，因為她喜歡的人在襄陽。
如果可以的話，或許黃蓉更希望游遍大江南北吧？
「靖哥哥，江少俠說的沒錯，人生是一個取捨過程。蓉兒選擇嫁你為妻，那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靖哥哥想要做的事，便是蓉兒想要做的事。和靖哥哥在一起的歡喜可以勝過一切。」
「蓉兒……」
郭靖將黃蓉擁入懷中，臉上是感動，也是愧疚。
這些年來，他從未想過這一點。
或許他想到過，但很快又只能讓自己忘記。
因為七尺之身已許了國，很多事情便只能放棄。
「蓉兒，等有一天，襄陽不再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便結伴同行，不管芙兒他們，一起去大江南北可好？」
「好。」
聽到郭靖的許諾，黃蓉甜甜一笑。
可她也知道，這很可能是個永遠都實現不了的約定。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些的話語能從郭靖口中說出，已是不易。
一時間，黃蓉竟有些感謝江隱。
若不是他，或許郭靖永遠都想不到這一點，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