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 39 章

  這個吻很輕。

  一觸即散。

  江幼瓷圓圓地睜著眼。

  屏住呼吸。

  好像被身後飄散的雪粒施了冰凍魔法。

  瓷□□致、美貌驚人。

  幾乎是下意識地,賀別辭圈在她纖細腰肢的手臂更緊了緊。

  漂亮的喉結輕輕滾動。

  指尖酥酥麻麻地流淌熱意。

  落在漆黑長夜中,便將夜燙出個洞。

  好半晌,懷裡的美貌小人終於眨眨眼。

  怔怔抬起手,想要摸向唇角。

  又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手。

  唇角灼人的溫度蔓延彌散。

  逐漸把她兩頰燒出雲霞。

  「賀、賀別辭……」

  她像只被撞暈的獃頭小鵝。

  在粉紅色撞擊中,被染得粉粉嫩嫩。

  下一秒。

  獃頭小鵝忽然彎起唇角,猛地抬頭、漂亮的大眼睛溢滿星光:「賀別辭我知道啦!」

  「..是雪……一定是雪!」

  輕輕的、彷彿雪粒掃過的觸感。

  雖然……有點燙。

  但、但那說不定……是雪花融化了!

  初中化學有講過,雪花融化是會放熱的!

  嗯.……江幼瓷用力點頭。

  十分肯定地對賀別辭說:「一定.……一定是雪!」

  是她站得太靠近窗檯,雪花飄進來,落在了她唇瓣上!

  反、反正.……絕不可能是賀別辭親了她.……叭QAQ

  賀別辭同樣笑了,唇邊淡淡笑紋很優雅,華麗清雋的聲音很愉悅:「不是雪。」

  江幼瓷:……(°ー°〃)?

  「用不用……」

  他忽然靠近,體貼又認真地說。

  江幼瓷:……w(?Д?)w!!

  「不不不不.……不用啦!」

  江幼瓷用力搖頭。

  如果是想再幫她回憶一下什麼的……那還是不用了叭!

  獃頭小鵝瞬間變成受驚小鵝。

  面色更紅,眼神也開始亂晃。

  可.……可惡……他跟她距離太近.……她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裡了!

  嗚嗚嗚嗚!

  窗外,溫暖的雪粒紛紛洒洒。

  窗內,空氣便層層疊疊,翻滾著變燙。

  江幼瓷挪動著小jiojio,把長裙綁帶扭成一根麻花。

  冷蕭:「.……」

  冷蕭:「???」

  小青蛇:「.……」

  小青蛇:「???」

  冷蕭被捆在長繩之中。

  同樣把自己扭成麻花。

  小青蛇被氣得變形。

  也把自己扭成麻花。

  「可惡.……可惡!!」

  她感覺自己彷彿不是在拆CP,而是在給他們創造條件成為CP!

  她好像一個小丑啊!

  啊啊啊可惡可惡!!

  小丑青蛇決定增加難度!

  陰惻惻地對江幼瓷笑道:「該輪到你了!」 ……

  啊?……啊!

  江幼瓷立刻重新像個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站好,緊張起來。

  然後——

  就聽小青蛇兇巴巴問道:「我問你……他的身份證號是多少?」

  像怕她理解不了題干似的,青色的尾巴尖從麻花中探出來,用力指向站在她身邊的賀別辭。

  江幼瓷:「.……」

  這個.……她背過答案啦……

  在小青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江幼瓷相繼背出了賀別辭的身份證號和准考證號。

  冷蕭:「.……」

  冷蕭:「???」

  這.……這都行!?

  為什麼有人能會背別人的身份證號和准考證號啊!?

  冷蕭忍不住冷笑:「呵呵呵呵!前面都只是放水罷了.……法海!給我出點真正的難題!難住他們!」

  「哼!」江幼瓷很勇敢.……又很慫地凶回去,「我……我才不怕!」

  不成想。

  小青蛇卻一口拒絕冷蕭的合理要求。

  並反問道:「你怎麼那麼惡毒?」

  冷蕭:「.……」

  冷蕭:「???」

  她感動得眼淚汪汪。

  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卧室中爬了九十九圈。

  嗓音激動,又很誠摯:

  「嗚嗚嗚……你好愛他……他也好愛你!」

  「我怎麼能拆散你們呢……那簡直天理難容啊!」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9999!!!」

  江幼瓷:……啊?

  這、這這這個就不用了.……叭?

  冷蕭:「.……」

  冷蕭:「???」

  他們組織就不可能再有一個靠譜的實驗體了是么?!

  (╯‵□′)╯︵┻━┻

  「呵呵呵呵!」

  冷蕭簡直要氣得不會笑了。

  狠狠錘向身下的床板。

  「法海!你必須問完三個問題!!我命令你,給我問更難的!!!」

  「知道了知道了!」

  小青蛇不耐煩地甩甩尾巴,又擰過腦袋,一臉「慈祥」地對江幼瓷說:「你放心,我糊弄他呢.……不會問你太難的問題的!」

  江幼瓷很感動,禮貌地道謝:「謝謝你,小青蛇!」

  「哎呀!咱們這種交情你就不要再客氣啦!」

  二人一蛇看起來十分和諧。

  其樂融融……跟過年似的。

  冷蕭:「.……」

  冷蕭:「???」

  你們什麼時候有什麼交情了啊!

  這笨比實驗體……根本就是要氣死他的節奏吧!

  (╯‵□′)╯︵┻━┻

  小青蛇想了想,問道:「他最喜歡吃什麼?」

  同時對她眨眨眼,彷彿在說:看!簡單吧!

  江幼瓷卻一下子愣住。

  啊.……啊?

  這個.……她偷偷抬眼看了眼賀別辭。

  這個.……好像不太簡單QAQ……她貌似真的不知道啊TAT

  冷蕭敏銳察覺到她的小動作。

  捶床大笑:「呵呵呵呵!」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他對著小青蛇大喝:「她不知道!已經輸了!現在,發動你的異能,把他們給我.……???」

  「閉嘴!」

  小青蛇一尾巴抽在他腦門上。

  「沒看到她正在思考嗎!」

  冷蕭:「.……」

  冷蕭:「???」

  特么……如果他有罪.……請直接鯊了他吧!

  不要再讓這個智商感人的實驗體侮辱他了!

  凸(艹皿艹)

  小青蛇抽懵冷蕭后,又一臉和藹地看向江幼瓷,聲音很溫柔:「不用怕,慢慢想~」

  江幼瓷:「.……」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啊.……嗚嗚嗚!

  江幼瓷認真回憶良久。

  發現……賀別辭好像很不挑食。

  無論是餅乾還是麵包、牛奶還是汽水、草莓.……PP還是草莓PP……就連他親手做的魔鬼燒鵝,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他好像.……真的什麼都吃啊TAT

  連他討厭吃什麼都找不出來……更別說喜歡了……

  於是。

  江幼瓷很誠實地說:「不……不知道QAQ」

  空氣靜了三秒。

  冷蕭忽然爆笑:「呵呵呵呵呵!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法海!現在.……」

  小青蛇神情卻更興奮了:「答對了!」

  江幼瓷:……啊?

  冷蕭:「.……」

  冷蕭:「.……」

  冷蕭:「???」

  冷蕭:「??????」

  開什麼玩笑?!

  這也行?!

  「法海!你不能撒謊!!要知道,你們實驗體根本沒有撒謊這道程序……」

  冷蕭自己也愣住了。

  對、對啊。

  實驗體根本沒有撒謊這道程序啊。

  那.……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是正確答案??

  除非……

  他看向賀別辭。 ……

  除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

  可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連自己不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在冷蕭怔忡中,小青蛇已經熱情地把衣著華麗的男女送上窗檯。

  眼見著他們就要乘風而去。

  冷蕭:「!!!」

  絕對不行!

  他大喝一聲:「站住!先別走!!」

  然後,用力錘向床板。面孔都氣得變形:

  「喂!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出來!!」

  「難道非要氣死我你們才甘心么?!」

  還.……還有?

  江幼瓷怔怔。

  看向黑漆漆的床下。

  然後——

  就看見身材瘦小的男孩子紅著小臉爬了出來。

  他十分害羞,扭捏地捏緊衣擺,甚至不太敢抬頭看人。

  顯然,現在站了五個人的卧室已經超過了他這個重度社恐患者所能承受的上限。

  他.……他真的接受不了QAQ

  「呵呵!」

  見殺手鐧從床下爬出來,冷蕭終於又能正經地冷笑了。

  「你們完了!這是我們組織最得意的實驗體……你們就給我等死吧!」

  這可是聯盟上下、智力水平最正常、攻擊性最強的實驗體!

  這回一定行!

  然而——

  卻見漂亮女孩子雙眼都亮起來。

  一臉高興地朝聯盟上下最得意的實驗體伸出手:「廚師!!」

  而廚師.……

  竟紅著臉,羞羞答答地開始……一樣一樣往外掏食材???

  冷蕭:「.……」

  冷蕭:「???」

  冷蕭既迷茫、疑惑,又麻木.……麻木中還摻雜著那麼點見怪不怪。

  好像心裡一直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個屁啊!

  特么的.……這究竟是為什麼!

  (╯‵□′)╯︵┻━┻

  廚師拉來冷蕭的桌子,擺好整整一桌食材。

  架上鍋、熱好油,掏出一把小番茄。

  細聲細氣地問:「要……要點個菜嗎?」

  江幼瓷捂著空空的小肚子,雙眼亮晶晶看向賀別辭:「賀別辭……我們恰個飯再去毀滅世界叭!」

  「好啊。」他笑著說。

  於是。

  三人一蛇愉快地在他卧室吃了簡單但格外豐盛的一頓飯。

  只有他.……連個饅頭都沒分到!

  凸(艹皿艹)

  眼睜睜看著三人一蛇吃完飯。

  又眼睜睜看著自家兩個實驗體戀戀不捨地把二人送走……

  冷蕭已經問倦了。 ……

  特么的.……為什麼? -

  事實上,炸掉末路聯盟只需要十分鐘。

  但如果貿然行動,被炸掉的卻遠不止末路聯盟。

  作為一個性質不明的組織,末路聯盟似乎熱衷於科研與教育事業。

  組織中最多的就是各種實驗室和教室。

  葉遙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過來:「暖水基地80%的孩子都在這兒了,保守估計也有五百人。」

  「五百九十二人。」

  靳青補充。

  見葉遙疑惑看向自己,又不太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們後勤部幾天前才統計過人數.……當然,這幾天又有新同學入學也有可能。」

  「入學?」

  看著黑板上滔滔不絕講述「人類進化歷程」的中年講師,葉遙語氣諷刺。

  「不是你想的那樣……」靳青不太舒服地搓了搓手,「一開始聽課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們組織可能瘋了.……但仔細琢磨琢磨,其實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葉遙翻了個白眼,不可置信地問:「你真是大學生?」

  靳青一怔:「啊……對啊,雙一流。」

  「哦。」葉遙盯著他,逐漸笑了,「那看來我就是清北的苗子了。」

  靳青:「.……?」

  在靳青一臉懵比的表情中,這個格外漂亮的少年滿不在乎地說:「被洗腦成這樣還高材生呢.……連我這個初中生都不如!」

  靳青:「.……」

  靳青:「???」

  他急急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組織狗是狗了點……」

  「還摳了點。」壯漢2號補充。

  壯漢3號提醒:「麻袋。」

  靳青:「.……」

  好吧。

  「雖然它又狗、又摳、沒什麼人情味兒、領導腦子彷彿缺根弦……但事實上,待遇還挺不錯的。」

  「我們都受過組織的恩惠,這些孩子……」

  他語氣開始猶疑了。

  「你們有異能、異能又適合戰鬥的人可能不清楚.……這些沒有異能的孩子.……」

  離開組織真的活得下去嗎?

  這是末世。

  危機四伏、吃人不吐骨頭。

  在生命面前.……老師上課講什麼真的還重要嗎?

  「實驗室這邊,幾乎沒有活人了。」

  小胖鵝煽動著翅膀,傳出段雲熹凝重的聲音。

  「如果要動手,這裡問題不大。」

  靳青再次沉默了。

  作為後勤部員工,他當然知道實驗體都是怎麼來的。

  但是……

  「好。」

  「辛苦了。」

  賀別辭聲音有些喑啞。

  卻一下子把靳青神智拉了回來。

  年輕小伙單純地問道:「熱……賀先生,您沒事吧?」

  「嗯,沒事。」

  賀別辭又問了幾句他們進度的細節。

  而後輕描淡寫地說:「學生的安危,交給我吧。」

  壯漢震驚!

  「你們.……你們不是反派嗎?」

  他一萬個不解。

  反派……還管這些學生死活幹嘛?

  一起炸死多省事。

  葉遙跳起來重重敲向他腦殼。

  「我們又不是那種想毀滅世界的中二反派!我們可是有原則的好不好!」

  要是他們真圖省事早在上次就把末路聯盟炸了!

  「可、可是.……」

  靳青還是滿腦袋問號。

  他們時間不多,面對組織的地毯式搜索……將近六百個孩子.……要怎麼才能在爆炸之前轉移啊?

  「放心吧。」

  賀別辭語氣很輕鬆,「我和瓷瓷已經拿到了充足的炸彈。三十分鐘后,大家在約好的地方匯合。」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他嗓音帶著莫名的信念感,眾人都下意識地點頭。

  ——只有江幼瓷。

  跟賀別辭一起掛在大樓窗外的江幼瓷,眼淚汪汪地問他:「賀別辭……你真的可以嘛?」

  嗚嗚嗚嗚看來經過上次那件事,末路聯盟已經完全學聰明了。

  他們用冷蕭的指紋打開倉庫取走炸彈后,警報立刻響起。

  鋪天蓋地的警衛兜頭壓過來。

  以至於.……他們現在只能掛在窗外了!

  TAT

  賀別辭單手抓住窗欞,另一隻手抱緊她,像沒聽懂一樣問:「嗯?」

  「瓷瓷指什麼?可不可以……要不……」

  他眸中帶笑,圈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把她更往懷裡帶了三分。

  他們的距離更近,近到她和他呼吸間溢出的白氣彼此交融。

  近到飄灑的雪粒都很難擠進。

  江幼瓷兩頰瞬間變紅。

  「嘭——」一下把小腦袋埋進他懷裡,只露出毛絨絨的發頂。聲音悶悶地從他胸口傳出來:「賀別辭……你肯定可以噠!」

  嗚嗚嗚.……她錯了.……她再也不會質疑他了TAT

  「呵。」

  輕輕的嗤笑從身後傳來。

  「我說.……你們也有今天啊?」

  清冷的女聲慢悠悠地響起。

  「.……咦?」

  江幼瓷猶豫三秒,沒忍住。疑惑地探出小腦袋,朝聲源看去——

  「你、你是.……」

  「咔噠——」

  窗戶被推開一條小縫。

  冷艷的大美人倚在窗口,掀開眼皮上下打量他們一眼,說道:「是我。」

  「上回被你們掛在窗外,差點摔死那個小倒霉蛋。」

  江幼瓷恍然大悟:「警衛部部長夫人!」

  部長夫人哼一聲:「上回之後,我跟我老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甚至動了手……就差離婚了.……可真是謝謝你們啊。」

  江幼瓷不太好意思地垂下腦袋:「不、不客氣……」

  賀別辭卻很坦然接受誇獎:「恭喜。」

  部長夫人:「.……」

  你們是真的狗啊……

  哪有人恭喜別人離婚的???

  她一時被噎住。

  緩了幾秒,才說道:「只要我按下警報,不管你們今天想幹什麼,恐怕都到此為止了。」

  江幼瓷:……w(?Д?)w!!

  救、救命!不要啊!

  賀別辭卻緩緩笑了:「如果夫人想這麼做,也不會站在窗后看那麼久了吧。」

  即便被掛在窗外、即便生死都懸在線上……他卻還氣定神閑,好像不管發生什麼都遊刃有餘。

  部長夫人甚至開始懷疑……他是故意選擇掛在這裡,就為了釣她這條大魚的。

  「韓霜。」她把窗拉得更大一些,退後讓出空間,「我有名字,都要離婚了.……別老夫人夫人的叫。」

  「韓女士。」賀別辭從善如流。

  「霜霜!」江幼瓷更近一步。

  韓霜:「.……」

  你還真不見外啊=、=

  「你們的計劃,我聽到了一半。」

  韓霜說道。

  「啊,」賀別辭神情愉悅,「那真是太好了,能省去再給你解釋的時間。」

  韓霜:「.……」

  所以你們果然就是故意掛在外面等她上鉤的吧?!

  到頭來.……上回她是被掛在外面的鹹魚干,這回她是主動咬鉤的韭菜魚?

  她就躲不開他們的算計了是不是!

  凸(艹皿艹)

  韓霜面色有些不好看,語氣也變得硬邦邦。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們.……」

  然後——

  就接到了江幼瓷遞過來的一顆小番茄。

  漂亮女孩子笑容真摯、目光灼人:「這個送給你霜霜!」 ……

  就像她上回想也不想就拉住即將粉身碎骨的自己時一樣美貌驚人。

  真是……讓人沒法招架!

  韓霜表情和語氣都逐漸軟下來:「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合作。」

  「什麼事呀?」

  漂亮瓷瓷見她吃掉小番茄,又遞給她一顆。

  韓霜接過,卻沒立刻吃下,而是在指尖捏了捏。

  鮮紅與蔥白孕育出極致的危險。

  只聽她說道:「幫我殺了湯泉。」

  江幼瓷逐漸撐圓眼。

  殺、殺殺殺殺殺人?

  等等……湯泉是誰?

  「警衛部部長、你的丈夫.……湯泉么?」

  賀別辭有些玩味地問。

  「.……注意,是即將離婚的丈夫。」韓霜糾正。

  「事實上,我很樂意為韓女士提供幫助。」賀別辭點頭,表示理解,又把不停投喂韓霜的江幼瓷拉到身邊,揉亂她的海藻般的長發,笑道,「但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有兩隻鵝要養.……所以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在商言商,韓女士.……你能拿什麼跟我交換呢?」

  「唔唔唔唔!」

  江幼瓷氣憤地晃了晃腦袋,卻沒能獲得頭髮自由QAQ

  於是自己吃掉一顆小番茄。

  惡狠狠.……好像在咬落在自己頭頂那隻手。

  兩隻……?鵝……?

  韓霜看了看眼前的這隻,不由開始思考.……另一隻.……是什麼樣的啊?

  她輕咳一聲,理了理散亂的思緒。

  在終於把這盤亂糟糟的思緒理順、差不多能端上桌之後,開口:「我可以……」

  「稍等一下。」

  賀別辭忽然出聲。

  輕輕一笑:「有個朋友來了。」

  「學生的事.……還要拜託他幫忙。」

  韓霜:「.……?」

  朋友?

  什麼人居然敢跟你當朋友啊.……也太大膽了吧? -

  「什麼?!」

  湯泉一整個暴怒。

  「我踏馬……他們還敢來???」

  「沒錯。」

  跟班警衛同樣義憤填膺,抑揚頓挫地向湯泉彙報:「他們還打暈了審訊室看守的警衛,把那幾個嫌犯全部救走了!」

  「好啊.……好啊!」

  湯泉一巴掌拍向桌面:「可以肯定了!看來他們確實就是一夥的!」

  「這回我非要讓他們有來無回不可!」

  「讓誰?」

  「轟——」

  一聲巨響。

  煙塵四濺。

  湯泉怔怔看向篩粉似的牆壁。

  牆壁之後,是兩條長腿……蜂腰猿背、鶴勢螂形.……「卧、槽!」

  湯泉簡直特么的要給無情捉弄他的命運跪了。

  這、這這這個挖掘機怎麼也又來了!!

  「那個.……」他急急上前兩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個.……大佬……」

  穆遠瀾淡淡看他一眼。

  看得他一哆嗦,重新組織了一下措辭:「那個.……爸爸!」

  「您老人家怎麼有空過來啊?」

  好在多年官僚生涯叫他反應速度堪比閃電,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嘴便像抹了蜜似的:「您說您好歹也提前說一聲.……我怎麼也得吩咐底下備好酒菜,好好招待您一下啊!」

  然後又回頭沖跟班警衛喝道:「那個誰!怎麼一點眼力勁也沒有?趕緊去收拾一間卧房讓爸爸休息一下!」

  「爸爸!您到了這兒千萬不要拘束!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

  跟班警衛:「.……」

  您這.……有點兒過了吧……比我還狗腿啊=、=

  「不用。」

  穆遠瀾拒絕。

  認真盯著湯泉的臉看了幾秒,問道:「你是誰?」

  湯泉:「.……」

  湯泉:「???」

  合著他表演這麼半天您根本不記得他是誰啊?!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賠著笑:「我是那個,警衛部的一個小部長,姓湯,叫.……」

  「哦。小湯。」

  穆遠瀾無可無不可地點頭。

  湯泉:「.……」

  行,您是爸爸,您說了算。

  「您這回來是為了……」

  只要不再拆他們的老家,一切好商量。

  穆遠瀾視線往倒塌的牆后挪去。

  湯泉這才注意后那裡倒著一個被困得嚴嚴實實的.……

  「這.……」湯泉眯著眼看了看,但實在沒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問道,「這是……木乃伊?」

  穆遠瀾皺眉。

  「翠翠。」

  「你們這裡的實驗體。」

  湯泉:「.……」

  湯泉:「???」

  卧槽?!

  翠翠!?

  湯泉差點一個跟頭栽倒。

  還好非常有經驗的跟班警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但他雙腿和手臂還是有點不受控制地哆嗦。

  「你……你說誰.……翠、翠翠?」

  他聲音沒忍住尖細拔高。

  惹得穆遠瀾皺眉:「怎麼?」

  湯泉:「.……」

  他艱難擠出半個笑:「沒、沒事.……我是說.……不愧是您……您捆得可真好啊!」

  「哈哈.……直接就可以扮演木乃伊啦!」

  穆遠瀾卻並不買賬。

  還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這是一個人形鵝達捆的。如果你覺得她手法不錯,我可以說服她來你這打工。」

  反正鵝已經在他身邊,鵝達沒什麼用了。

  「嘎!」

  肥胖白鵝頗有存在感地叫道。

  湯泉視線下移。

  這才發現……

  特么的挖掘機居然還帶了一隻鵝來???

  真把他這兒當菜市場了是吧?!

  「呵呵,呵呵。」

  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幹笑。

  自覺已經很「友好」地寒暄夠了,穆遠瀾奔入正題,問道:「你們組織的總部在哪裡,負責人是誰?」

  啊.……啊?

  湯泉怔住。

  「您、您問這個.……」

  在穆遠瀾逐漸不耐煩的眼神中,他很有眼色地憋了回去。

  老老實實、一點花樣也不敢耍地答:「在帝都,負責人……是S先生。」

  然後立刻用力搖著腦袋:「爸爸,我是真不知道S先生是誰!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知道他是誰!」

  「哦。」

  穆遠瀾沒想深究。

  轉身便走。

  卻被鵝攔住。

  鵝用力咬住他的褲腿。

  大聲叫道:「嘎嘎嘎!」

  穆遠瀾垂眸。

  ——然後看見一張撲克牌。

  穆遠瀾:「?」

  他身形一頓、俯身撿起。

  面色逐漸凝重。

  在湯泉一臉懵逼之中。

  牽上鵝。

  奪牆而出。

  湯泉:「.……」

  湯泉:「???」

  草.……你特么走門能怎樣啊?!

  非要再砸碎一堵牆給他增加點工作量是吧!?

  (╯‵□′)╯︵┻━┻

  湯泉恨恨錘向桌面:「這個該死的……」

  「咔噠——」

  碎裂牆體被踩碎的聲音響起。

  湯泉一下子愣住。

  這、這個挖掘機該不會又回來了吧……

  應該……沒聽見他罵他吧.……

  他掛上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抬起頭:「爸爸您怎麼又.……卧、槽!」

  「艾艾艾……S先生!?」

  渾身隱藏在漆黑長袍中的男人緩緩走進。

  抬手摘下兜帽。

  露出一張蒼白俊美的面孔。

  S先生眯了眯眼,看向上一秒剛碎裂的牆壁,忽然緩緩笑了:「你好,湯泉。」

  湯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艾、S先生……再給個機會吧,我一定.……」

  「噓——」

  S先生蒼白的食指壓在鮮紅唇瓣上。

  隱在銀絲眼鏡后的眼睛清透灼人:「不用和我說這些。你只需要按規矩辦事。」

  「更何況……」S先生緩緩帶上兜帽,「我暫時並不打算追究你的失職。」

  真、真的嗎……

  湯泉偷偷拿眼尾覷了一眼他的鞋尖。

  他聽說的版本可不是這樣啊.……

  不是說.……S先生從不問任何人的姓名,但只要問了.……那這個名字等於就上了死神的日記.……

  根本就特么的……活不下去啊!

  湯泉一個遭不住。

  「嘭——」

  暈了。 -

  穆遠瀾牽著鵝,走向教室。

  裡面塞滿了恐慌哭喊的孩子。

  密密麻麻、麵糰似的臉擠在一起,叫他泛起長長的噁心。

  即便這些人根本沒有臉,但只要人數多了,還是叫他根本壓抑不住自己的暈丑症。

  穆遠瀾站在門口,按住額角緩了緩。

  「嘎嘎嘎!!」

  鵝卻扇著翅膀,指向其中一個哭得鼻涕都掉在前襟的熊孩子,大聲催促。

  ——他口袋中,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白邊。

  穆遠瀾走上前,抽出這張撲克牌。

  看了兩眼。

  然後面無表情地搓成團。

  扔在地上。

  「嘎?」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鵝十分焦急,啪嗒啪嗒跑過去,把紙團從地里扣出。

  然後眨著黃豆大的小眼睛看上去。

  密密麻麻的英文擠在上面。

  "NITE!"

  "Longtimenosee,butrestassured,yourfianceeisfine."

  "……It'slikethis,inordertomakeCicihappy,Idecidedtoblowupthisplace."

  "Butchildrenareinnocent."

  "Aftermuchdeliberation……thesekidsareonyou."

  "THX!"

  它.……它看不懂!

  雖然它來自麥克弗森.……但只學過漢語啊!

  「嘎嘎嘎!!」

  上面寫的什麼!

  誰能給鵝翻譯一下!!

  穆遠瀾有些煩躁地看了眼叫喊得他腦仁直疼的熊孩子,點了根煙。

  只吸了一口。

  粗.壯的深紫色雷電忽然沒有目標地劈下去。

  鵝:┌(。Д。)┐

  鵝抱住小腦袋,立刻不敢叫了。

  並瘋狂在內心中給穆遠瀾減分。

  如此沒有禮貌的人類.……它一定會跟瓷寶告狀的!

  下一秒。

  伴隨著雷電的消失,崎嶇、高亢的男聲衝過來:「爸爸!爸爸!!」

  只用了一秒。

  長相崎嶇的閃電就衝出來,哭著抱住穆遠瀾大腿:「嗚嗚嗚!爸爸!!你來看我啦!!!」

  穆遠瀾面無表情把他提起,丟遠,問道:「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么?」

  閃電一怔。

  「知、知道啊……」

  穆遠瀾朝亂糟糟擠在一起的近六百個熊孩子揚了揚下巴:「這些,挨個把他們送出去。」

  閃電:「.……」

  閃電:「???」

  就算他速度真有閃電那麼快.……這也是一個不得了的大工程啊!

  閃電哭道:「爸爸.……我覺得我還是留在你身邊孝敬你更合適.……實在不行……我還能幫你去找媽媽呢!」

  送孩子什麼的……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啊……TAT

  「快去。」

  穆遠瀾淡淡說。

  閃電立刻不敢磨蹭了,抓起一個孩子就消失在原地。

  只有跟他長相一樣崎嶇的、拐著彎兒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蕩:「得嘞!保證完成任務!」 -

  賀別辭牽著江幼瓷的小手手,從韓霜的房間走出來。

  兩位女士吃完了一整袋小番茄,彼此都吃得肚子圓圓。

  依依不捨地告別。

  順著韓霜指出的監控死角,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只有江幼瓷捧住小肚子,一臉悲傷。

  遺憾地說:「賀別辭……要是保安叔叔還在就好了.……」

  賀別辭看了眼她把長裙綁帶撐得鼓鼓的小肚子,笑道:「瓷瓷想坐車?」

  江幼瓷雙眼亮晶晶地點頭:「保安叔叔很會拉車噠!」

  「最好不要。」他語氣同樣十分遺憾,「你吃太多,萬一車太顛簸你吐出來怎麼辦?」

  「那樣就不是最漂亮的芽芽選手了」

  江幼瓷:「.……」

  「那、那就當我罪有應得叭QAQ」

  她還是想坐車……嗚嗚嗚嗚!

  賀別辭忽然停住。

  嘆了口氣。

  耐心勸導:「瓷瓷聽話,蜘蛛車很不穩的。」

  江幼瓷眼尾紅紅,清透的眸子里浮起水霧。

  剛要答應。

  就聽他說:

  「.……但我比較穩。」

  江幼瓷:……(°ー°〃)?

  「我抱你吧。」

  他輕聲說。

  啊.……啊?

  「這、這這這這.……」江幼瓷揪著裙擺,「不太好叭.……」

  「沒關係,」賀別辭肯定地看向她,「瓷瓷最近非常惡毒、非常優秀。很快就要從最漂亮的芽芽選手晉陞成最漂亮的花花選手了。」

  「如果在這時候因為坐車吐了.……」

  那、那一定不能晉陞為花花選手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她就不漂亮了!

  江幼瓷很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袖,一臉堅定:「好、好叭!」

  又很感動:「賀別辭……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反派導師!」

  賀別辭坦然接受誇獎,向她伸出手,準備抱她起來。

  深紫色雷電卻遙遙落在距他五米遠的空地上。

  穆遠瀾面無表情,也聽不出聲音中的喜怒。

  只冷冷地說:

  「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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