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這一定是賀別辭的陰謀！
看著整整一盤燒鵝，江幼瓷抱起餅乾，哭著不肯撒手。
「嗚嗚嗚賀別辭我覺得我還是不能曠工，應該每天堅持當反派……這個鵝還是留給善良的人吃吧！」
「你不是不喜歡原味餅乾？」賀別辭音色莫名。
江幼瓷痛哭流涕：「..我覺得我也不是不能克服一下.……」
嗚嗚嗚！
賀別辭把玩著手裡的撲克牌，叫人看不清面容，聲音更輕柔得聽不清語氣：「不好吃？」
江幼瓷沉思.……為了自己以後的胃考慮，忍不住說了實話：「不是不好吃……」
賀別辭輕笑一聲，抬眸朝她看過來。
就見哭得難以自抑的女孩子閉著眼睛、鴉羽輕顫：「..是真的太難吃了！根本就不能吃啊.……嗚嗚嗚嗚！」
賀別辭：「.……」
他罕見地愣了三秒，眼底劃過迷茫。
然後忽然笑了。
站起身，朝她走過去。
指尖撲克牌變成面巾紙，耐心幫她抹去淚珠，聲音溫和、帶著笑意：「那就不吃了。」
距離很近，看著就像虛虛把她半抱在懷裡。
淡淡的黑雪松香氣讓江幼瓷大腦有點缺氧。
沒忍住抽抽噎噎地問：「那……那可以把原味餅乾換成巧克力味嗎？」
「.……你說呢？」賀別辭漫不經心地問。
江幼瓷：……嗚嗚嗚。
一包巧克力奧利奧遞到她眼前。
冷白修長的手指霜雪一樣好看。
「下不為例。」他說。
江幼瓷立刻不哭了，並且安慰道：「賀別辭，你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做出好吃……」
她語氣頓了頓，覺得這個難度有點大，改了個字，「能……能吃的燒鵝的！」
賀別辭：「.……」
江幼瓷開心撕開巧克力餅乾包裝，並且把被灑了一層灰的原味餅乾推到賀別辭身前：「這個給你，我姐姐說不能浪費QAQ」
賀別辭：「.……」
他覺得他的頭又有點疼了，被撞出內傷的胸腔也隱隱作痛。
「給鵝吃。」他艱難地說。
鵝：？？？
「嘎嘎嘎！！」
鵝也不吃！鵝想吃香草味！！ -
翌日，不肯服輸的葉遙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變裝成八旬老太，雇了壯士演員當兒子。
前兩次的慘敗並沒有讓他就此放棄。
這回他特意自備道具，拿了一個紅蘋果。
在十斤毒里泡過！
準備像惡毒王后毒死白雪公主一樣毒死江幼瓷。
八旬老太版葉遙被壯士演員攙扶著找到江幼瓷，顫顫巍巍拉住了她的手：「孩子啊，多虧你啦！讓我們家庭生活越來越幸福、越來越和睦……給，這個蘋果給你吃。可憐的孩子，好幾天沒吃水果了吧？」
江幼瓷想要維護反派的尊嚴、堅決地拒絕他。
但她真的好想吃蘋果嗚嗚嗚！
「那、那好叭。」
她看向長得就像一個反派的壯士演員，嘆氣：「你怎麼能不當反派呢？不當反派，你的容貌、你的惡毒.……就全部都毀了呀！」
演員：「.……」
一定是在內涵他丑吧？一定是吧？！
(╯‵□′)╯︵┻━┻
見江幼瓷格外滿意這個蘋果。
葉遙和壯士演員滿意離開。
江幼瓷開心地讓鵝把蘋果劈成兩半，準備和賀別辭一人一半。
一路追蹤穆遠瀾、卻比穆遠瀾更先找到江幼瓷的盛觀棋緊緊皺起眉。
這個蘋果被塗了劇毒，如果她吃下去.……
他冷笑。
轉身就走。
死了正好，省得他親自動手。
「啊嗚——」
正準備張口咬蘋果的江幼瓷忽然咬了個空。
江幼瓷：(°ー°〃)？
蘋、蘋果呢？
「嘎嘎嘎！！」
鵝指著滾落在地的蘋果大叫。
江幼瓷這才發現，她面前多了一個人。
終究還是沒忍住折回來的盛觀棋面無表情地揚手打飛她的蘋果。
淡淡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江幼瓷震驚地把眼睛撐得圓圓、氣呼呼地握緊小拳頭……然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反派追上了、瑟瑟發抖.……轉頭哭著找賀別辭告狀：「嗚嗚嗚賀別辭他欺負我！」
賀別辭看向滾在地上的半個蘋果，遺憾道：「是這樣的瓷瓷，反派總會經歷很多磨難。」
江幼瓷：「.……」
嗚嗚嗚嗚！ -
葉遙等了很久，發現江幼瓷竟還是沒死。 ……
難道是因為江幼瓷又沒吃？
看來他非得親眼看著她吃下去不可了。
變形次數短時間內達到上限的葉遙面色陰沉，終於變回本來面貌。
單薄削瘦、長發如瀑、面容精緻.……但只有一米五。
年僅十三歲的少年喉結還不太突出，又有一頭漆黑長發，看著像個女孩子。很有迷惑性。
他捏著嗓子，靠近江幼瓷.……的鵝。
「姐姐，你的鵝好可愛哦。」
捧著臉誇讚。
「嘎嘎嘎！！」
晚餐只吃了沾灰的原味餅乾的鵝一點也不給面子，兇狠大叫。
葉遙：「.……」
該死的蠢鵝！
他早晚要把它一起毒死！！
江幼瓷牽住兇狠的大鵝，有點疑惑地看向他：「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
就像她第一次見他時說的話一樣。
葉遙眸色一暗，努力控制面部肌肉，才叫自己沒露出猙獰的冷笑。
他像第一次見到江幼瓷時一樣，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中學習題，向她請教。
百無聊賴的江幼瓷沒有絲毫防備，把他當做普通的小女孩，非常樂於助人。
她解題的速度很快，準確率100%。
思路清晰、講解淺顯易懂。
一切都跟那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她分明不笨.……葉遙拳頭攥緊了，每聽她多說一個字，都更恨她一分。
「你為什麼.……」
為什麼看不懂他的求救信號、為什麼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求救的他又推回深淵.……
「所以.……咦？」
江幼瓷看向他：「..你怎麼了？」
葉遙揉了揉發僵的面孔。
冰涼一片。
原來他哭了。
「姐姐講得真好，我聽得好感動。」
他嗓音沉沉地說。
並掏出一塊巧克力糖：「把糖分給姐姐吃。」
瞄準獵物的野獸終於露出獠牙。
「哇———」
隔壁吃鵝失敗的熊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又偷偷溜下車，大哭：「我也要吃糖！我也要吃糖！」
江幼瓷趕緊緊緊抓住糖，拒絕：「這是漂亮妹妹給我的！」
熊孩子坐在地上撒潑：「我不管！我也要！我也要！」
葉遙被吵得頭大。
惡狠狠地威脅：「死小孩，你要個P——」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賀別辭卻笑道。聲音溫和，把熊孩子從地上提起來，耐心安撫。
被扼住命運的后衣領的熊孩子瞪著小腿：「唔唔唔……」
「姐姐們是因為刻苦學習才有糖吃，你要想吃糖，也得學習才行啊。」
「學、學習？」
被學習的恐懼支配過的熊孩子瞬間不想吃糖了：「那我不要了……」
「不，你要。」
賀別辭遞給他一沓草稿紙，動作溫柔又不容拒絕。
江幼瓷好奇看過去，發現紙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學數學習題。
嗚嗚嗚好可怕！
在賀別辭儒雅隨和的目光注視下，熊孩子哭了，乖乖拿起筆。 ……
但他什麼都不會啊！
「我、我還是不吃糖了，我媽喊我回去睡覺.……嗚嗚嗚！」
「不可以輕言放棄。」賀別辭笑著鼓勵，並指著葉遙說，「你不會做也沒關係，這位姐姐會教你的。」
「做完這位姐姐還會給你糖哦。」
葉遙：「？？？」
接下來的幾小時，葉遙像中了毒似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接下輔導熊孩子功課的任務，只知道自己是在高血壓中度過。
連5+6都得脫了鞋計算的熊孩子到底要怎麼教啊！
(╯‵□′)╯︵┻━┻
這時，他才知道面對故意裝笨的自己江幼瓷是多有耐心。
他抬頭向江幼瓷看過去。
精緻漂亮的女孩子坐在車後座上，車門敞開，盪著小腿，見他看過來，朝他笑彎了眼睛。
笑容充滿鼓勵，溫暖又乾淨。
就.……像那時候一樣。
葉遙的視線有點模糊了。
直到月上中天，就算點著燭火都看不清題目，坐牢的熊孩子和葉遙終於結束了這項酷刑。
兩個人齊齊鬆口氣，流下一把辛酸淚。
葉遙差點都忘了他是幹嘛來的了。
好在熊孩子沒忘。
做完題第一件事就算跟他要糖。
葉遙：「.……」
就沒見過這麼急著去投胎的！
他搜遍全身，終於翻出一塊沒毒、但過期的水果糖，把這小祖宗打發走了。
然後才小心翼翼看向魔鬼一樣的賀別辭……這位大魔王依舊笑容和煦，甚至對他誇獎：「講得很不錯。」
葉遙：「.……」
原來輔導小學生功課，比殺人還累。
心累.jip
他不願意放棄，臨走前，還是把有毒的糖送給江幼瓷：「姐姐，感謝你讓我度過這麼……愉快……的夜晚。」
愉快兩個字別提有多咬牙切齒了。
「可你不是已經給過我糖了嗎？」
江幼瓷疑惑。
葉遙的大腦已經被5+6都不會的熊孩子折磨掉線、完全記不清了。
但給過她她早就該死了。
「姐姐記錯了吧。」
他堅持把糖送給江幼瓷，笑容無辜又漂亮：「就算給過姐姐，我也想再送給姐姐一塊。」
用這塊，送你上路。
江幼瓷笑得更漂亮，驚喜地接過糖，拆開包裝紙——
葉遙靜靜看著她，順手也給鵝丟了一塊。
她的鵝跟她一樣沒有心機，也不叫了，歡快地開吃。 ……
真是個兩個笨蛋，連要死了都不知道。
他盯住江幼瓷剝開糖紙的手指，指尖瓷白纖細，指甲粉嫩瑩潤.……脆弱得一丁點毒藥就能讓這雙手完全僵下去。
「你……」
他無意識地抓緊褲腿，喉嚨忽然有點乾澀。
「啪——」
糖果飛起——呈拋物線墜落，滾在塵土中。
江幼瓷：(°ー°〃)？
葉遙：？？？
盛觀棋幽靈似的走過來。
居高臨下、冷冷看向江幼瓷和葉遙。
怎、么、又、是、他！
江幼瓷憤怒地皺起眉.……然後哭著喊賀別辭：「賀別辭……他又欺負我！」
賀別辭眸光淡淡從書頁上挪開，在三人一鵝身上轉了一圈，懶散地問：「那該怎麼辦呢？」
江幼瓷沉思.……然後禮貌朝葉遙伸出手。
「可以再給我一塊嘛？」
乖巧安靜、漂漂亮亮，眼圈隱隱泛紅，似乎又要哭了。
葉遙：「.……」
他呼吸莫名有點凝滯，神色複雜地將又一塊糖放在江幼瓷手心。
江幼瓷緊緊捏住，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把糖丟進嘴裡——但又被打飛了。
第三塊、第四塊……眼見著一整袋糖都要飛了。
嗚嗚嗚！
江幼瓷用力捏緊拳頭、眸中水霧盪成漣漪，強撐著沒有哭出聲。
嗚嗚嗚可惡反派2號真是太惡毒了！
等等……惡毒？
江幼瓷仔細端詳盛觀棋的面容……忽然頓悟：「你這麼惡毒……一定也是反派界優秀的種子選手叭？」
比抱住大反派的大腿、加入大反派的隊伍、自己成為第二大反派更安全的……不還有跟將要把自己擄走、折磨、丟進屍群的反派成為隊友、共同進退這一選項嘛！
而且……這可是書中有編號的反派！
絕對惡毒！絕對夠壞！
是反派聯盟亟需的人才！
作為第二大反派候選人、反派界最優秀的種子選手，江幼瓷友好伸出手，在他肩頭重重拍了一下，聲音軟糯卻堅定，鼓勵道：「你這麼惡毒、這麼好看……只比我和賀別辭差一點點……不如加入反派聯盟！跟我們一起做反派叭！」
被一巴掌差點拍吐血的盛觀棋：「.……？」
坐了一晚上牢卻再次計劃破產的葉遙：「.……？」
淪為容貌和惡毒計量單位的賀別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