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回家
溫薔道,「對。」
「好的，請跟我來。」店員指引著她來到專賣區。
「這裡Zimmerli、Sunspel、Hanes、C-IN2……全球許多品牌都有，看您需要買什麼樣的？」
店員說了一連串牌子,聽得溫薔雲里霧裡，她對這些根本就毫無了解。
「嗯……能麻煩您推薦一款性價比比較高嗎？」
「好的,請問您想要什麼價位呢？如果要買好一點的我推薦D&G,價位在3400以上。」
說著店員拿起那個盒子。
這太貴了吧.……她手上的錢連付那個的三分之一都不夠。
似是知道她的糾結，店員又說,「因為D&G是進口的，所以價格較高，這裡也有相對實惠一點的款，像DerekRose、Schiesser、CK這種，打折下來也就一兩百。」
「噢……」
「嗯，純棉材質，很輕薄,你是給您的先生買的嗎？可以摸一摸我們的樣品看看舒適度。」
也不知是因為她哪句話說到心口上了,溫薔感覺自己的臉又在徐徐灼燒著,她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覺得CK就挺好的吧。」
從小她父母離異,讀書的時候也一直住校,連弟弟和父親都鮮少接觸，更別說其他異性了,現在這麼大張旗鼓地在店裡討論這個實屬有點難為情。
「哦,好的,是要CK的是嗎？請問您需要幾條呢？」
溫薔沉思了片刻,要幾條呢,兩三條好像有點少，但買多了就沒錢了。
景揚為什麼沒帶呢！
高靜雯在旁邊一個勁地翻白眼，這溫薔存心的吧，佔用大家這麼長時間。
她離攝像師很近，隱隱約約聽見了他對講機里的聲音。
「嗯，很好，溫薔這組這一塊是個亮點，多給她一點鏡頭。」
是導演的聲音。
高靜雯瞬間警惕起來，說起來她自己的計劃還沒行動，還在這裡給溫薔做了這麼久的背景板。
正當溫薔準備開口時，高靜雯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溫薔，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情！」
她的力氣很大，又往裡注入了強硬的力，溫薔被她這樣一拉，扭頭看她，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疑惑。
高靜雯又想幹什麼。
「很重要。」她重複了一遍。
猶疑了一會兒，溫薔對著店員道，「抱歉，我等一下再過來。」
「好的。」
哈月也問：「什麼事兒啊突然間就叫人家出去。」
「反正就是有事。」
高靜雯拉著溫薔的胳膊，直到把她拉到門外才鬆手，轉眼又附在溫薔耳邊說，「你頭上有髒東西，錄出來不好看，我帶你去衛生間弄一下。」
「真的嗎。」
溫薔聞言微怔，心想她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還是沒拒絕，溫薔點點頭，「好吧。」
高靜雯下一秒又牽著她的手，對著哈月她們道，「你們等一下，我帶溫薔去趟衛生間。」
「哦，行，去吧。」
她們也沒多想。
溫薔不習慣高靜雯突如其來的親昵，兩人正走到安全通道拐口，她正準備掙脫桎梏，高靜雯便先她一步地甩開了手。 ……
溫薔開始發現不對勁。
待走進去之後，高靜雯沒展現出其他的異樣，她對著溫薔道，「你先照鏡子自己看看吧，我上個廁所。」
「嗯。」
見她關上了門，溫薔轉身對著鏡子看了看，燈光很足，她這會才知道高靜雯說的「髒東西」是沾在頭髮上結痂的血塊。
說起來她還沒仔細查看傷口，這會兒她輕輕掀開右上角的劉海，鏡子里是一大塊黑紅色的疤痕。
觸目驚心。
沖水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廁所門打開，高靜雯剛好往她那個方向看去，眼神落在了她的傷口之上。
高靜雯難得地沉默了，溫薔看她這樣還以為她良心發現了準備給自己道歉。
放下劉海重新遮住傷口，溫薔本想開口打破一個僵硬的氣氛，沒想到高靜雯倒是率先說話了。
「溫薔啊，給你看個好玩的。」
她發出一陣笑。
「.……什麼？」
莫名地，溫薔覺得她的笑聲很奇怪，心裡不由有些發怵。
高靜雯從衣服兜里拿出手機。
「你沒上交？」溫薔睜大眼睛。
高靜雯沒回答，她和節目組的人不說十個也認識八個，有手機對她來說有什麼難的。
她打開，翻找了一下，最後點開一段視頻，舉到溫薔眼前。
視頻里是那天景揚和高靜雯在摩天輪上約會的片段，很陌生，節目組也沒播放過。
只見他們兩人對視，接近，再到高靜雯撕毀了溫薔送給景揚的畫，全程景揚一言不發，甚至臉上還有零星笑意。
若是說那晚高靜雯已經口頭闡述過，溫薔還抱有一絲幻想，選擇相信景揚。
可眼前此景，是她無論如何也再也說服不了自己。
「你以為真的是你和景揚cp感高導演才安排你們在一起的嗎？而且難道你都不好奇嗎，為什麼你和蔣華輸了也沒有懲罰。」
高靜雯看著溫薔震驚啞然的表情，越說心裡越發痛快，她這人就是忍受不了自己吃一丁點虧，誰惹她不快她就要千萬倍地討回來。
「是景揚設計讓你輸，然後再跟導演說選擇你，因為你沒背景，就註定要被資本家利用。」
她說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也是血淋淋的事實，可自己，為什麼總是更慢地認清這一點呢？
「我來這個節目只是為了我以後的事業發展，至於你們的利用和不利用，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溫薔深吸了一口氣，她明白高靜雯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痛苦，不想讓她得逞，強裝鎮定道：
「你說的這些話對我來說沒有用，導演照樣給我很多鏡頭，我不僅知名度會增加，也沒因為你們受到任何影響。」
說不過難過是假的，但是啊，但是她想讓自己堅強一點。
「是嗎？那就走著瞧吧。」高靜雯冷血了一下，「看看誰會笑到最後。」
「反正，憑你永遠都不可能贏過我，我有權勢，而你只有一個會討債的母親。」
「.……」
哈月本靠在欄杆上跟女四聊著天，見高靜雯和溫薔面色不虞地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要不是看兩人身上一切完好，不知道地還以為她倆打了一架呢。
「出來了啊。」哈月走上前去問。
溫薔：「嗯。」
「那再進店子里去買吧。」
「不了。」溫薔搖搖頭，拒絕，「我們直接去地下超市吧。」
「啊？為什麼？」哈月不解。
「錢不夠用。」
這倒是個好理由。
「那……景揚穿什麼？」
「他還有。」
溫薔心裡憋著氣，難受地不行，她承認，自己還是被高靜雯的那些話左右了。
如果喜歡的人不在意自己送的東西，利用自己，怎麼說都很產生討厭的情緒吧。
不想買了也不想再對他好了。
溫薔開口，「先去樓下吧，不好意思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啊……」哈月無奈，「好吧。」
溫薔一路上又恢復了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哈月感到納悶，她在後面拿手肘戳了戳高靜雯，「喂，該不會你又是你在搞鬼，對溫薔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吧？」
高靜雯煩她，「我哪知道，她自己有毛病怪得了別人？」
「嘁。」哈月碰上了這般如火藥的脾氣，無語至極，不再搭理。
到了超市，大家開始選購起來，見她們的熱鬧地聊著天，溫薔神遊了很久，最後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超市的內衣區。
看著貨架上幾十塊錢的男士內褲，她又想起了高靜雯的話。
被資本家利用。
這句話無論怎麼想都很匪夷所思。
但也不是沒有線索，依據她學編導專業的多年，一個吃穿不愁的大少爺會來這種綜藝。
可能是叛逆，不願聽從父母的種種安排，違背他們的意願，所以故意通過參加節目來表達。
可能被安排上了聯姻、相親，像景揚這樣的人，放縱不羈，怎麼會按部就班的過完一生。
所以他才會拿自己當擋箭牌。
這樣的設想，再合理不過。
「咳咳。」
一個男士見一個年輕的小女生站在貨架之前，不由感到有點尷尬。
溫薔聞聲，回過神，緊抿著唇，推著小車匆匆離開。 -
「溫薔，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啊，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哈月她們結完賬才發現溫薔提著一個口袋在那站著。
「我沒什麼好買的，轉眼也沒看見你們，怕到時候聯繫不上，就乾脆早早出來了。」溫薔解釋。
「哦，好吧，那咱們趕緊回去吧。」
「嗯。」
她們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大包東西，與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見狀，她走到哈月身旁，「我幫你提一點吧。」
「啊好啊，謝謝你啦！」哈月笑了笑。
「沒事。」
回家又是彎彎繞繞的一段路，大家逛了一天，累的不行，一上車就睡了。
溫薔也閉眼，但始終睡不著，那些年遙望景揚的畫面陸陸續續地撞入她腦海。
唉.……
下了車，大家各自提著東西回了家，溫薔再次踏入院子，恍如隔世。
把東西放好之後，她在裡外屋都沒見到景揚。
總是這麼矛盾啊。
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
最後溫薔去了後院的棚子里，一道熟悉的身影隱匿其中。
景揚這會兒撐著手，似在逗弄那兩隻兔子，另一隻手喂著兔草，看起來一點也不嫌棄周圍的味道。
聽到動靜，他轉頭看著來人，眉目微揚，懶洋洋地問了句，「回來了？」
很平常的語調，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多年。
頓時，溫薔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