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初戀成詩
近來天氣多變,沈齊的感冒又加重了,周日出去玩的計劃只得暫時取消。
就連周六的補習班沈齊都沒能去,他媽媽怕他把感冒傳染給班裡的同學,叫他周末兩天好好在家休息。
一中放周假是從周五的六點放學開始,周日十二點半到校午睡,醒了做一套午間訓練緩緩神,新一周的學習就又開始了。沈齊這次情況特殊,請了假到周一才返校。
周日下午輪的是周一至周五下午的課程,這周上周三的課,其中有兩堂體育課,是一至四班一起上的大課。
顧景體育課選的羽毛球,在羽毛球場上課。
庄廷希和王昱恆,包括時威,他們三個選的是籃球,室外籃球場在羽毛球場對面。
不像籃球,每學期只限男生選擇,或是女生選擇,羽毛球是男女皆可選的。是以羽毛球班分組練習時,經常有男女混合雙打這一項。
老師讓自由練習,哨子一吹,學生便開始各自找隊友。顧景班裡的幾個男生都很自覺地不去找他,因為很快就會有一堆愛慕學霸的女同學湊上去,別的組雙打都是兩男兩女,顧景那組直接打亂了概念。
顧景很無奈,可是當他看向同班的男生們,沒一個人敢往他這裡來。
誰敢來?來了還不得被那群女生手撕了。
體育老師又不管這些,該教的發球接球,第一節課就教完了。之後的每堂課都是划水,一直劃到結課,給這幫小崽子把試考了,除非補考,否則再也不見。
——高中三年,每個學生每學期不可以選擇重複的課程。
顧景陪著女生們打了幾場,她們倒是有輪休,就他一個,像是陪打的教練。總有人不記得怎麼發球,請他示範,請教著請教著,就開始閑聊了。
「上次我們班主任開班會又提到你了,他說:『要論成績最穩定,還是一班的顧景。』」
「我們班主任也說了:『別看這次的第一落在我們三班,有些同學就驕傲了,就可以上課睡覺了。向一班的顧景學學,人家從初中起就一直名列前茅,人家怎麼沒你這麼狂?』」
有個女生一臉驚訝:「啊?你們班那位上課睡覺還考第一呢?這麼厲害?」
三班的那位女生說:「厲害什麼呀,上課完全都在睡,不知道怎麼考的第一呢,我就討厭他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
知情人譏笑起來:「不就是沒幫你倒水嗎,看人家要出教室,你非說順手幫個忙,人家理都沒理你。」
那女生頓時臊紅了臉,嚷道:「切,誰稀罕,長得帥成績好的又不止他一個。沈齊家裡還是首富呢,也沒像他似的,上什麼課都睡覺,老師同學說話一律都愛搭不理,拽給誰看啊。」
知情人又開口了:「誰說一律不理的,他不是跟他那個同桌說話嗎。」
那女生不服,狡辯道:「我看姜羽是熱臉貼冷屁股,三點水那個江把他當小弟,使喚他的。你們不記得啦,好幾次都是,又帶可樂又帶麵包,早上還帶過雞蛋餅呢,那家網紅店排隊得一個多小時,大早上的,不是被使喚,誰樂意去?姜羽又不是傻子。」
「那人家有錢,找代排不行?非得自己排隊?再說他又不是光給三點水帶,他自己也吃啊。」
「嘿我說,你不懟我心裡就不痛快是吧?張口閉口維護誰呢?三點水還是他小弟?」
「我說的是事實,你這人怎麼聽不得實話?」
顧景原本是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幾個女生圍著他說話,自從三班那個女生把話題引到了江嶼身上,一群人就被吸引去了,正好讓他脫身。
一般都是一節課打球,一節課自由活動,哪兒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回教室,怕影響正在上課的班級。畢竟有些學生在上課時,最關心的就是與課堂無關的事,有人路過窗邊,必定要目送。
顧景看了眼手錶,一節課差不多結束了,他拿著球拍去器材室歸還,就等打鈴之後離開羽毛球場。
他在器材室撞見了鄭瑜,正好有話同她說,可是鄭瑜卻搖頭,先開了口:「你別問,我不會說的。」
顧景輕笑:「我還沒問,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鄭瑜撇過頭,「哼」了聲:「不就是那點破事嗎,我那天得意忘形發了條朋友圈,反應過來想回去刪了。就你一個人給我點了贊,手速倒是快,被你知道了。」
她挺慶幸,這件事似乎真的只有顧景知道,她相信顧景不會隨便跟別人說,卻還是想要確認:「喂,你沒跟別人說吧?」
顧景愣了一下:「我告訴沈齊了。」
鄭瑜突然一驚一乍起來:「什麼?你怎麼能告訴沈齊?他就是個大嘴巴,他旁邊還有庄廷希那個大喇叭,你是想讓全校都知道我跟……談戀愛了嗎。」
鄭瑜那天的朋友圈就發了一張牽手照,要沒有後來的事,顧景根本不會聯想到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哪怕現在,他也不知道她在跟誰談。
只是見她這樣緊張,顧景覺得很沒道理,從前鄭瑜追求者一大堆,緋聞傳得那麼真,也沒見她這樣。
「算了,說都說了。」鄭瑜無奈道,「你讓沈齊把嘴巴閉緊,不然我就跟他拼了。」
「他不會到處亂說的。」顧景那天就已經告訴了沈齊,讓他不要到處亂說,「還有,我很抱歉嘴快說了這件事,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鄭瑜話頭一轉,「走吧,請我喝杯鮮榨橙汁,我就原諒你。」
顧景找她是想開解她幾句,就像譚必群讓他別在意何老師的話,他把同樣的話轉達給了鄭瑜:「一時的失誤不能代表什麼,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的筆記借給你。」
離開羽毛球場,兩人來到實驗樓,鄭瑜推開玻璃門,神情懶懶的:「其實……我覺得我真不是塊學習的料。」
「為什麼這麼說?你很優秀的。」
「我初中死讀書才考進了一中的強化班,上了高中越學越吃力,現在在二班已經是吊車尾了,期中之後,你在A班就看不見我了。」
「那你……」
「趁高二才開始,我想轉去藝術班。」鄭瑜的態度不像是認真,更像是在賭氣,「我以前不是參加過選秀嗎,有粉絲基礎,還有挺多公司想簽我,要不就走老路,說不定能活得更好。」
「你要想清楚。」顧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好說,「未來的路還很長,想做什麼,下決定,千萬不能憑著一時意氣。你現在還小,有不如意的地方可以向父母請教求助,別自己一個人扛著。」
「你也還小啊,不都決定了將來要做建築設計師?」鄭瑜笑了笑,「再說我也沒一個人扛著,我這不是告訴了你嗎,想問問你的意見,結果你說了等於沒說。」
「我是怕我不能完全站在你的角度,最終誤導了你,我負不起這個責任。」顧景說。
鄭瑜不想再聊這些了:「這話題到此為止,請我喝橙汁。」
他們朝大廳西南角的自動販賣機走去,結果那台機器顯示「已售罄,待補貨」,他們就轉去了另一個方向,誰知看見一個眼熟的人。
何止眼熟,再細看,顧景認出他是方才被人討論的江嶼。
可是他在幹什麼?他和技術員小哥交談了幾句,技術員小哥就把電腦給了他,他單膝蹲在那裡,雙手靈活地敲打鍵盤。
「唉,看來是喝不成橙汁了。」鄭瑜聳了聳肩。
實驗樓只有有課的時候才開,沒課的時候樓梯門全部是上鎖的,唯獨一樓大廳開放,隨時都可以過來溜達,學校便在這裡放了兩台自動販賣機。
現下一台售罄,一台貌似在維修,估計有的等了。
「不然去食堂?」這裡挨食堂最近,顧景說,「到這個月底,食堂的消暑小食區才關閉,這會兒應該還有綠豆湯,我請你喝兩碗。」
「我最討厭綠豆湯了。」鄭瑜搖頭,「不用了,趁現在下課我先回教室了,這裡我也不想等了,當你欠我一回。」
顧景:「那也行。」
從實驗樓出來,鄭瑜就回了教室,顧景也想回的,中途被王昱恆截住:「哎哎哎,別上去呀,跟我們一起去小賣部。」
王昱恆剛從教室拿了手機,跟著他後面下來的還有姜羽:「景哥,我哥剛才還讓我告訴你呢,叫咱們放學去食堂佔個座兒,先別點餐,他從家裡過來,順便帶飯給我們吃。」
「他不是明天才來上課嗎?」顧景被拉著下了樓。
「我哥說他感冒好了,不想錯過晚自習的周考。」姜羽剛打完球,手心裡都是汗,身上運動服也沒換,「快點快點,去晚了好吃的雪糕都被挑光了。」
顧景被拉著奔跑,熱過之後,感受到微風拂面的涼爽。
茂密的梧桐遮住烈日,絲絲縷縷的陽光從縫隙垂落,好似寂靜校園裡由他們帶來的一片喧鬧。
這裡最常見的就是青春年少,為了得到肯定而努力,為了抵達小賣部而奔跑,對他們而言即為當下。
少一分煩惱,多一分天真,會發現瓢潑大雨之後可能有彩虹出現,平靜無風的天氣也能找到清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