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走嗎
藍霧的這場婚事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是他本人卻低調得很,整日待在屋子裡養起了花來。
對婚事漠不關心。
曳緣希望作者能夠待他好一點,賜他一個善解人意的夫人吧。他的童年已經夠悲慘的了,真希望以後能有一個人來溫暖他。
然而,平靜的生活里又出現了一件糟心的大事。
郗獻雲跑來太子府要求姬宴解了她的禁足,但是姬宴卻沒同意,兩人發生了爭吵,吵得很厲害,郗獻雲執意要接走曳緣,竟然還帶了兵來。於是,事情就被鬧得愈來愈大了。
曳緣聽到大門處的動靜,不顧小枝的阻攔,從屋子裡沖了出去。
當她衝到大殿時,聽到姬宴暴怒的聲音,指著門口的郗獻雲問:「你要造反嗎?」
曳緣一聽,心中大愕,朝姬宴跑了去,拉住他的衣袖:「宴哥哥,哥哥他不會造反的,他不會的!」
姬宴見到是她,勃然大怒,甩開她的手:「誰讓你出來的?」
曳緣被他甩到一旁的鵝卵石地上,咯了滿手的包,她爬過去跪在他面前,祈求道:「太子殿下,哥哥他不會造反的,這是誤會,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哥哥吧。」
「曳緣,你求他做什麼?你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就這樣對你,將來指不定還能對你怎樣呢。你快起來,跟哥哥走,我帶你回家。」門口的郗獻雲大聲道。
曳緣呵斥他:「哥哥,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這是曳緣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既然已經嫁入太子府,怎麼能跟你回去呢?你快帶著你的人回去吧,別亂說話了。」
郗獻雲也慌亂頭大,著急道:「曳緣,你快跟他解釋啊,那天的事,不是你的本意,你怎麼可能做出謀害太子妃這種事情來?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是藍霧逼你的,對吧?」
「住口!」姬宴高聲打斷他的話。對於這件事,藍霧如今失憶了,再去討論此事已沒有意義,得不到一個結果來,一切不可能憑藉曳緣的一面之詞而定誰的罪。
「你再不退下,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姬宴朝門口的郗獻雲道。
「哥哥,你快走啊。」曳緣瘋狂朝他做手勢,姬宴明顯都已經放他一馬了,他還愣著不快離開。
「你還不走,是想等著我治你的罪嗎?」姬宴氣勢逼人,曳緣真擔心他會把哥哥抓起來,她還想給他磕頭,但是卻突然被一隻橫插出來的手給拉起來了。
她詫異地抬頭一看,那綉著藍色花朵的衣袖裡的手,是藍霧!
藍霧將她拎了起來,像那個時候郗雁停帶她去找他道謝時,自己要跪他卻被他拎起來時一樣。
他打了一個哈欠,疲倦道:「哎,我當是多大點事兒呢,吵死個人了。」他走過去搖了搖姬宴的手臂:「皇兄,你就讓他們來看望那傻子嘛,都是一家人,你看,搞得多難看。」
姬宴拍拍他的手,最終還是妥協了一半,道:「以後,你們可以來看她,但是暫時還是不能解了她的禁足。」
這時郗雁停急急忙忙趕了來,對著姬宴請罪,隨後將郗獻雲給拖回府了,還帶走了那一群正在看戲的士兵。
藍霧轉頭沖曳緣做了一個一切辦妥的手勢,還外加了一個甜美的笑容。此刻,站在烈陽下的她,覺得自己要被這個笑容給融化了。
「來人,送側妃回去。」姬宴招手吩咐道。
立刻,就走來了兩個婢女,帶著曳緣回去。她回頭一瞧,發現藍霧竟也跟了上來。
對哦,他跟自己是一個方向。
等走到長廊上時,藍霧趕走了那兩個婢女,與她並排走著。
曳緣扭頭去看他,他高高的身影走在走廊外側,幾乎為她遮住了大半的陽光,而他峭立的鼻峰上綴滿了陽光,陽光順著鼻樑,滑過嘴唇,滑過喉結,落在他胸前的銀色大項圈上,如此金光落入,就像是他身前的銀色蝴蝶飛了起來。
「藍霧哥哥,謝謝你。」
他轉過頭來看她,眼眸微微彎起,像是星星眨了一下,笑道:「拿什麼謝?」
「啊?」曳緣一時無措了起來,她倒退著走路,看著他說:「我給你變魔術吧,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變。」
藍霧翹著唇角,看著她微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迷幻的嗓音響起:「我想要……你。」
「哈?」
曳緣心中亂如麻,臉蹭蹭蹭紅了,見他還在朝她邁近,幾乎是緊跟著她的步伐,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他的手抬起,忽然間靠近,曳緣嚇了一跳,誰知他只是將手掌心放在了她的腦後,護住了她即將要撞上走廊盡頭牆壁的後腦勺,「小心。」
這樣一護,相當於她就被他護在了臂彎內,她的鼻尖前就是他的胸膛,她看到在那銀色項圈的倒影上,自己的臉通紅得像個大太陽。
他看著她緋紅的臉頰,低低笑道:「瞧你,想多了吧。我只是想要你跟我講講為什麼是我指使你去殺太子妃的?」
哈?原來是這樣啊。
曳緣身子一蹲,從他的手臂下逃出去,站遠了才說:「這事,是我誣陷你的。」
「你為何要這樣做?」
她又想起那日藍霧說的那句話,蒼涼道:「因為我壞唄。」
藍霧看著她的背影倉皇逃回了她的院子,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道:「可是,我並不這樣覺得。」
翌日,郗雁停和郗獻雲兩人來看曳緣,在去曳緣的院子時會經過藍霧的院子,他們就順帶去看了眼藍霧,結果看到他竟然坐在屋檐下,兩眼專註地盯著花盆裡的小藍花。
就像在盯一個情人一樣。
「原來有些人就算是失憶了,骨子裡也還是個另類。」郗獻雲感嘆道,「藍霧大祭司,你是打算後半輩子都跟著這花過了嗎?」
藍霧偏過頭來看了眼他們,反擊道:「我再另類也沒有你們那個妹妹另類吧。呵,小傻子。」他這話說得並不像以前那樣尖酸刻薄,倒帶了點寵溺的意味,郗獻雲沒有聽出來,但是郗雁停卻聽出來了。
想起那日曳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隨便一個人都能聽出來,曳緣對他的情愫。他讓郗獻雲待在這裡,自己去了隔壁找曳緣。
「哥哥,你來啦!」曳緣衝出來高興的迎接他。
郗雁停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發,他這個妹妹,活了這麼多年,何時被禁過足?如今被關在這裡面,她不哭也不鬧,完全不符合她以前的性格。
他道:「阿緣,近日過得可好?」
「我很好啊,哥哥不必擔憂,這太子府還能虐待我不成?」
「傷好些了嗎?」
「嗯,慢慢在好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阿緣,其實那日向你射去這一箭的人,是栗鳳公主。」
「我猜到了。除了她,還有誰能幹出這種暗箭傷人的事。」
「曳緣,你放心,待我找到她,我一定會為你報這個仇的。」郗雁停向她承諾道。
「哥哥,你別去……她那個人那麼陰險,你別去找她,小心受傷。」
「放心吧。倒是你,曳緣,你是不是藏了很多秘密在心裡沒有告訴我們?」
「我……沒有啊。」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郗雁停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說道:「你對藍霧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情感?」
曳緣就知道此事肯定瞞不過去了,那天藍霧倒下之時,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哭著喊他,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她對他的心吧。
郗雁停見她沉默,又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曳緣抓了一下腦殼,這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從一開始就喜歡的是藍霧嗎?
郗雁停見狀,嘆了一口氣,「都怪我,要是我早點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會阻止你和太子的這場婚事的。」
「哥哥,你要怎麼阻止?難道要抗旨不遵嗎?哥哥,你們都當作不知道這件事吧,我不想連累你們。」
「看來,你早就喜歡他了……」
曳緣苦澀的笑著:「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早就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就算我不嫁給姬宴,那也是絕對不可能嫁給藍霧的。我們郗家手握重權,陛下是不可能允許我們家和藍霧聯姻的,因為那會威脅到姬宴的地位。」
郗雁停震驚滿臉:「原來,你一直都懂,你什麼都懂……」
這場婚事本來就不是因為她多喜歡姬宴而成的,而只是一場政治聯姻。
「放心吧,哥哥,我會努力過好的。」她伸手去搖他的衣袖。
郗雁停揚起一個苦澀的笑臉,道:「我以為我們為你尋了個好去路,最終,還是苦了你……」
這樣全員養傷的日子持續了兩個月,曳緣也被禁足了兩個月,這樣靜謐的時光,曳緣覺得還挺愜意的,她最喜歡的就是每日傍晚偷偷跑去藍霧院子里找他,能跟他待上一刻鐘,就是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
而他的婚事,被他給退掉了。
這件事,足足讓曳緣高興了好幾天。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藍霧指著她手中的盅盅問到。
曳緣笑道:「是小狐和小蝴。之前那隻小蝴死了,哥哥又重新幫我抓了一隻。藍霧哥哥,來斗蛐蛐嗎?」
藍霧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什麼小胡和小胡啊?」
「是狐狸的狐和蝴蝶的蝴。」
藍霧在嘴裡重複念叨著這一句話:「狐狸……和蝴蝶?」
他不開心地撒開手:「為什麼要讓它們斗?不玩。」
「哈??這只是個名字而已……」
「不行,反正它們就是不能斗。」
「好啦,那我給它們換個名字?」
他突然轉移了話題,道:「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出門了。」
「啊?你要走?」
他伸手過來捂她的嘴,「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
曳緣乖巧點首,推開他的手,問他:「你要去哪兒?」
「聽聞哥哥最近一直往夢仙村處理水怪的事,我有點事要去找水怪。」
「哦。」原來他雖然失憶了,卻還記得要復活母妃這件大事。
他又道:「我可能要去很久。」
「嗯。」
「不一定還會回來。」
「哦。」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啊???」曳緣吃驚地抬眼,不明所以。
他開始正色起來,說:「要不你隨我走吧,離開這太子府,離開這傷心地,同我走,天高海闊,任你逍遙。」
曳緣太驚詫了,沒想到失憶后的他,還和當時勸她跟他走時一樣。書里的劇情根本不是這樣的,他帶走的人是忘憂,不是她。
她猶豫道:「可是,我已經嫁給了姬宴……」
「我不在乎。如果要我丟下你一個人待在這裡的話,我的心裡會很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很痛。哥哥他待你一點都不好,你別再留在這裡了。」
「可是……」
「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就同我走吧。」
曳緣大驚:「我什麼時候說了喜歡你了?」
「你每天都找各種理由來我這裡看我,難道不是喜歡嗎?」他問得真誠。
「我……我不是。」曳緣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他勾唇一笑:「別否認了,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曳緣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勿忘我,只有你知道,所以,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姑娘。」他又道:「郗曳緣,我幫你選了另外一條人生路,跟我走,嫁給我。」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