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慶祝
拾溪和冰落兩個打鬥多時,兩人的冰雕和石頭在空中橫飛,冰落一時佔了下風,被拾溪逼到一棵樹下,她心裡還是有許多的氣,道:「石頭怪,你真的忘了十夕了嗎?」
她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圓形耳墜,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她的耳上也戴著這樣的耳墜。」
拾溪看向她耳垂上吊著的兩個橢圓形耳環,兩個很大銀色圓環,圓環中間鑲著一紅一白兩顆珠子,圓環下部墜著小銀流蘇。銀片晃動間,閃著亮光很刺他的眼,他遮了遮眼睛,有什麼瞬間的記憶從腦海中閃現。
腦海中晃過一個姑娘的身影,她也是戴著像這樣的耳墜,胸前配飾著一個大項圈,項圈一環又一環,上面雕著三朵銀色小花,可是她的臉,他卻看不清。
她是誰?
冰落趁他出神間,流雲劍一躍,刺向他的胸膛,但是那裡卻堅硬如石,比她的冰劍還要堅硬,她根本刺不動。
拾溪向後一個翻身,眉心的火焰熊熊燃燒,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你真的忘了她嗎?當年是你帶走的,你不記得了嗎?就算你殺了她,你也總記得你殺過她吧?」冰落還在說著,可拾溪卻要發瘋了。
他掉頭就跑,但是卻撞到一個人,那人披著一件雪白色長披風,黑長的秀髮披散在身前,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上未施粉黛,卻也傾國傾城。這樣一張臉,不論是男人見了還是女人見了,都難以挪開眼睛。
而對方看見他卻大驚失色,臉上悉數都是張皇,還未等她逃跑,拾溪就抓住了她的手,問道:「你是誰?」
這是拾溪第一次如此正經沒有發瘋地問她「你是誰?」
栗鳳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就覺得他有病,現在見他這樣嚴肅地問自己,想來這肯定也是一個對自己美色心動的人,便亮聲道:「本公主乃東盛國第一美人栗鳳是也。」
「栗鳳?是誰啊?」拾溪狠狠拽住她的手腕,眼睛一直直視著她的臉。
後面的郗雁停闖上來,將栗鳳的手從他手中解救出來,詫異地看著拾溪,問道:「拾溪?」
拾溪瞧了一眼他,認出他是誰。
之前他一直以戚九卿的裝扮來糊弄他,今日,是被他給逮個正形了。
郗雁停轉手拉住他身上的白袍,盯著他的臉道:「拾溪,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我曾拜託你的那件事情,請問你現在可有想起來些什麼?」
「沒有,沒有,別來煩我!」拾溪突然間暴怒,甩開他的手。他又瑟瑟地去看了一眼旁邊栗鳳的臉,他的手伸過去,有點害怕又有點忐忑,「我可以……撕下你的臉嗎?」
「哈??」栗鳳嚇得魂飛魄散,上次戚九傾才撕過她的臉皮,現在這隻妖又來。
她轉身就逃,但是拾溪卻吸住了她的長秀髮,像拔水草一樣將她又拖了回去。他的手去撕她的臉皮,嚇得栗鳳不住慘叫,「救命啊,救命啊。」
拾溪眉頭皺成了倒川字,「怎麼回事?怎麼撕不下來呢?」
「拾溪,快住手!」郗雁停拔劍指向他。
然而拾溪卻瘋癲地說:「相信我,只要撕下她的臉,我就能想起一切了,你想要的答案,我就可以回答你了。」
「不要,不要,」栗鳳哭著求饒,眼波流淌,「將軍,救我,救我。」
「拾溪,快鬆手!」郗雁停拿劍去砍他的手臂,但是他的手是石頭做的,跟個鐵棍似的,他不僅砍不動,還被彈飛出去了。
一邊的姬宴聞聲趕來救人,只有他的斬妖劍能夠對拾溪起到作用,拾溪被斬妖劍強大的劍氣所傷,逼得後退數十步。
沒有了萬蠱魂鈴的鈴聲影響,那些村民們停止了互殺,但是這裡的狀況依舊混亂,因為實在是分不清誰才是真的村民,誰是妖怪所變。
忘憂道:「這村裡的人一個個似乎都不正常,我們要想拯救村民,就必須找到癥結所在。」
「確實如此,看來妖對他們的影響已久。」姬宴讓忘憂將那兩個小男孩抓了回來,帶回去研究。
姬宴揮著斬妖劍還要朝拾溪殺去,但是拾溪卻大喊藍霧的名字:「小妹婿,快來救我呀!」
藍霧站了起來,穩著沒動,而是說:「你叫我什麼?」
拾溪立即改了稱呼:「我尊貴的藍霧大祭司,快來救我啊!」
藍霧這才抬手一甩手中長鞭,將他救了過來。此時的曳緣還在蒙圈之中,就被藍霧拖著消失在了這夢仙村。
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落到了祁蒙山的八角宮殿,她很是訝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藍霧卻道:「不是我們,是我們和你。」他指了指他和拾溪。
「???」
就這樣想跟她撇清關係?
曳緣見他們兩個現在這麼要好,覺得很不適應,見藍霧跟著走去了拾溪的宮殿,也沒有說要喊她一起進去,她轉臉就向西邊的另一座宮殿走去。
藍霧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後面沒有人跟著,他立刻回頭,怒道:「人呢?」
「哎,別管她,肯定是去西殿找那隻狐狸了。」拾溪將他的身子掰正回來。
「誰允許她去了?」藍霧很不高興。
「跟我走就對了,他那個殿里哪有我這兒好?你且好生休息,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歡迎你。」
「???我不需要禮物,只需要把你送給我的蠱就成。」
拾溪揚臉一笑,美眸明亮,「慢慢來,不著急,那都是小事兒,你先住著。」
曳緣走去了戚九傾的宮殿,遠遠的就見他坐在一棵樹下,那樹也不知是什麼神樹,樹上的葉子都是白色的,像是用冬雪堆積而成的。
而一身雪袍的戚九卿就坐在石桌旁,靜靜地觀賞著那棵樹。
像是看了幾千年一樣。
「狐仙大人。」
戚九傾掉臉過來看她,微一詫異,「你怎麼來了?我還未尋到最佳時機送你離開。」
「我不是來找你說這事的。」
「嗯?」
「我其實是……想借住一宿。」
「??」戚九傾很大方地說:「想住就住吧,這麼多地方,隨便你挑。」
曳緣滿心歡喜:「謝謝你,狐仙大人。」
她立在他身旁,見他裹緊了身上的狐裘,疑惑道:「狐仙大人,你很怕冷嗎?」
戚九傾明了她問這話的意思,「不是冷,只是習慣罷了,只要狐裘不離身,心就會寧靜。」
「你和拾溪兩個都還挺獨特的呢。」本來她想說奇怪,還是又改成了獨特。
「嗯?」他等著她說下去。
「一個要找自己的新娘卻不知道新娘是誰,另一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不記得是怎麼來的,我看你們兩個就好像喝了忘川水一樣,怎麼都把前世忘得一乾二淨了呢?」
他的深眸黯淡,良久,才沉吟道:「我本以為我醒了,可實際,我還在深淵中。」
「嗯?」曳緣不明白他此話何意,這時外面響起了熱鬧之音,乃絲竹管弦之樂,音樂高漲,打斷了她的問話。
「外面怎麼了?」
他眼睛瞟向旁邊的青色屋檐,「是隔壁的拾溪在辦宴會慶祝。」
「哈???」
戚九傾眺望遠處,柔聲道:「好不熱鬧。」
「這……該不會是在慶祝藍霧到來吧??」曳緣遲疑地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狐仙大人,我們也去看看吧。」
戚九傾卻未動腳步,道:「我不去他的東殿。」
「為何?」
「早年定下的規矩。」
「可是那邊真的好熱鬧啊,你聽見了嗎?多歡快的奏樂聲啊,狐仙大人,你看你這邊這麼冷清,多麼孤單啊。走吧,我們去看看,就到屋頂上,不下去。」她拉著他往屋檐上飛去,而戚九傾也沒有阻攔,跟著她飛上了屋頂。
東殿之中,一群男妖怪在敲鐘彈琴,而女妖則在大殿之中跳舞,真真是熱鬧至極。
藍霧和拾溪兩人坐在大殿之上,面前的矮桌上擺滿了奇珍美饈,瓜果香酒。拾溪竟然還在給藍霧斟酒,她哼了一聲,「真是過得瀟洒啊!」
拾溪看到屋頂上的兩人,朝戚九傾予以微笑,「狐狸鬼,下來吧,本君誠摯地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宴會。」
之前每次都是他西殿辦娶親酒宴,這次總算是輪到他這邊辦宴會了。
戚九傾卻是個遵守規矩的主兒,他道:「我可不像某人,總是忘了幾百年前的約定。」
曳緣見戚九傾都沒下去,自己也不好意思下去。她拉他在屋檐上坐下,夜色將山頂整座大殿籠罩,鳳凰尾的宮檐上還掛著一串長長的風鈴,在夜裡搖擺著。
藍霧的目光向對面屋檐上不自發的瞟去,見她和那隻狐狸靠得近,心裡又生出來一團沒有源頭的火,她怎麼成天凈跟這些妖怪打交道,還相處得那麼好?
瞧那張瓜子臉上的燦爛笑容,對著自己的時候就愁眉苦臉,對著別人的時候就笑臉嘻嘻。
呵。
曳緣都好久沒有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以前在森林裡,只有每次舉辦螢火大會的時候才會這麼熱鬧,所有的妖怪聚集在一起,尾聲還會給大家講戲本呢,她看的所有話本小說都是從他那裡拿來的,包括她現在穿進來的這本。
戚九傾看她的目光望著下面,手指對著那下面的桌上一勾,便勾了一盤桃仁瓜果和一盤鳳梨點心上來,放到她手裡,「吃吧。」
曳緣確實是餓了,看著藍霧面前那麼多吃的,她都要流口水了,還是狐仙大人貼心。
「謝謝你啊,狐仙大人,你吃嗎?」
他輕輕搖頭。
下面的藍霧臉色已經黑得跟頭頂上的夜空一個色了,拾溪隨手扔了一根筷子過來,如利箭般飛過來,怒罵道:「誰讓你拿我吃的的?」
戚九傾拿起盤子里的一個蘋果,接住那根飛過來的筷子,然後手腕一翻轉,又給他扔了回去,「拾溪,你這麼小氣,還辦什麼宴會?」
拾溪接住那根筷子,就著筷子咬起了蘋果來,擺擺手,「罷了,吃完了本君再去人間取。」
藍霧說了一句:「你那是取嗎?明明是騙。假借神之名,向村民們騙吃騙喝。」
拾溪不以為意,開懷大笑,打了一個響指,「我尊貴的祭司大人,本君還為你準備了一個特別禮物,來,登場!」
隨即,就有一堆的玲瓏女子魚貫而入。
大殿內立即湧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妖,她們穿著五顏六色的綵衣,舞著翩翩長袖在跳舞,個個都玲瓏身姿,柳顏冰骨,眼含春色的向他拋媚眼。
藍霧瞳孔一震:又來?!
他看起來有那麼缺女人嗎?
這拾溪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