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妹婿
拾溪沒想過要對付她,畢竟她是那隻狐狸鬼的義妹,拍了拍自己被打亂的衣袖道:「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曳緣懵逼,她繼續道:「快點放了他。」
拾溪充耳未聞,繼續說:「你們說你們這些小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脾氣大?你讓我放人,那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我憑什麼就要聽你的把他放了?」
「藍霧哥哥身體不好,你這樣會要了他的命的。」曳緣不假思索的說道。
藍霧的臉色頓時就青一塊白一塊了,有她這樣說話的嗎?
他什麼時候身體不好了?
又開始造謠了!!!
拾溪輕蔑的哼了一聲,道:「他這個不要臉的偷馬賊,死有餘辜。」
曳緣解釋道:「馬不是我們偷的,是你們的馬自己跑下山的,我們只是借來用一下。」
「打住!你們的借口太多了。」拾溪做了個手勢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不是他讓她說理由的嗎?
拾溪瞟了一眼下面的藍霧,忽然邪笑著問:「既然你是狐狸鬼的義妹,那也算是我半個義妹,這個小子,該不會是我的妹婿吧?」
「哈??」曳緣僵在原地。
啥玩意??
拾溪又說:「他要是我的妹婿,那我就放了他,不是的話,那我就只能折磨死他了。」
曳緣往藍霧身邊一倒,撲在他身邊,當即點頭道:「對,對,妹婿。」
藍霧木然,兩隻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拾溪跳下馬,走到藍霧身邊蹲下,給他解開了他手上的鐐銬:「哎,早說嘛,小子,你要早點告訴我,我還會這樣對你嗎?」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藍霧一陣痙攣,笑道:「我原先以為你是小女郎,結果你搖身一變成了小妹夫,不過,小子你眼光不錯嘛,就我妹妹那腦子你竟然也能看得上,可見你審美獨特,與眾不同嘛。」
「……」
這下不僅是藍霧臉黑了,連曳緣的臉也黑了。
「好了,那本君可就先走咯,不耽誤你們談情說愛啦。」拾溪解了他的鐐銬后,就翻身上馬,騎著馬兒走了。
曳緣怔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黛眉微蹙,道:「他們祁蒙山的妖,是不是腦子都有那個什麼大病?」
這時,一隻黑紅色的蟲子從拾溪身上飛了回來,回到了藍霧身邊。
藍霧從地上坐起來,盯著那隻蠱看了一瞬,神色不明,又打開斷蠱鎖,將那隻獨活收了進去,才道:「我看你腦子也有大病。」
「你……竟然……放蠱……」
曳緣滿臉驚愕,他剛剛該不會是故意被拾溪抓住的吧?就為了給他下蠱?
藍霧卻沒有管她臉上的愕然,而是驀地抓住了她的手,問道:「是真的嗎?」
「什麼是真的?」
他垂下眼瞼:「你剛剛說的,妹婿。」
曳緣甩開他的手:「當然是假的,我那是為了救你呀。」
藍霧目光鎖住她,再給了她一次機會道:「你再想想,再回答一次。」
「不用想,就是為了救你。」
他的手忽然撫摸上她的唇,按住她的嘴,摸了摸她唇上漸好的傷,低聲道:「那天晚上我留給你的那個問題,想好答案了嗎?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做嗎?」
曳緣往後躲了躲,慢慢道:「因為……你喝醉了?」
他搖了搖頭,不滿意地說:「不對。我沒醉。」
竟然沒醉!真的沒醉!
所以他是故意親她的。
曳緣的咬了咬下唇,眼中波光涌動,遲疑道:「因為……你嫉妒姬宴哥哥可以親忘憂。」
「不對。」
他極有耐心的回答著。
「因為……你發/春了?」
「再想!」他的俊臉頓黑,聲音驟然提高。
她略有些遲疑地說:「難道因為……你想讓我喜歡你?」
他終於欣慰的笑了,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孺子可教也,本殿甚感欣慰。」
曳緣兩隻漆黑如點墨的眼珠子盯著他,根本笑不出來,原來,就只是這樣啊……
為了幫忘憂消除情敵,都已經不惜以自身為代價了,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喜歡上他。
反派的心理果然扭曲得很呢。
「明白了就好,待會兒見到哥哥知道怎麼說了吧?」
退婚二字在他嘴裡幾乎是要呼之欲出。
說起姬宴,曳緣慌張地站起來,急忙道:「對了。快點,我們去找姬宴哥哥。」
藍霧嘴角抿著笑:「也不必這麼著急吧?」
「快點啊,忘憂還等著我們去救她呢。」曳緣拖著他起來,但是他身上受傷嚴重,有好幾處的衣服口子都破了,全是被拾溪的利爪給抓破的,鮮血滿身都是,現在能看見的最嚴重的地方,還是那雙被鐵鏈剮蹭爛的手腕。
手腕上有兩根深紅色的印子,是之前的鎖圈勒出來的,旁邊的皮都磨開了,血水混著皮肉,一團漿糊,看著都觸目驚心。
藍霧卻不在意,而是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個小孩兒一樣嘟囔道:「你的衣服都髒了……」
被他這樣一靠,曳緣又僵住了,這個反派此刻是在裝柔弱?
他好像很疲倦,很需要一個港灣。
曳緣身上確實有很多血跡,現在都快凝幹了,本來早上的時候是多麼乾淨清爽的一件藍衣裙,結果現在都成了一件又是血又是泥的臟污衣裳了。
曳緣聽到他這話心中不樂意,不就是把他老相好的衣服弄髒了嘛,有必要這麼不開心嗎?
「等我回去,賠她一件新的,行了嗎?」
「賠給誰啊?」藍霧賴在她的身上不肯走,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脖頸上,讓她脖子有點癢。
「賠給那個送我衣服穿的姑娘唄。」
姑娘?
藍霧想了片刻,哦,原來她以為這衣服是別的姑娘的。
「不用了,他大方著呢,不需要你賠。」他笑道。
曳緣眸中現火,推開他的腦袋,結果他就摔倒在了地上去,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埋怨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身體實在是很差,被你這樣一推,很有可能半條命都去了。你這傻子,真是好狠的心吶。」
她見他如此,扁了扁嘴,終是心中不忍,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她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他的手腕,那裡應該很疼很疼。
結果,他又像一個軟體動物一樣,賴在她的身上,像小幼崽尋求母親的溫暖一樣,輕輕靠在她的肩上,手臂幾乎是抱著她了。
「阿緣,我好痛啊。」
他忽然又喚她阿緣,這樣親昵的稱呼,曳緣被他的聲音感染,彷彿也跟著他疼了起來,輕聲細問:「哪裡疼啊?」
於是,他就真的給她介紹起身上的傷口來了,從手腕,手臂,再拉開衣領給她看鎖骨,到處都是傷口,最後他還指了指自己的腰際,說:「哦,還有這裡,剛剛被那石頭怪打了一拳,你要看嗎?」
「??!!」
曳緣臉頰飛紅,飛速答道:「不看。」
可惡!趁機耍流氓!
看他身上那麼多的傷,她早跟他說過的,別去招惹那隻魑,可是,劇情還是會朝那邊發展。
劇情就是劇情,是無法改變的。
看著藍霧這樣疼,她也很心痛,系統讓她拯救他,可能也是因為他太慘了吧。他接近那隻魑,不過是為了復活他的母妃而已。
他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執著少年而已。
「待會兒回去上藥,慢慢就會不疼了的。」曳緣安慰他,扶著他往前面走。
他們才剛走去沒多遠,後面就傳過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曳緣回頭一看,驚訝著問:「怎麼回事?拾溪怎麼又回來了?」
拾溪駕著白馬,後面像是有鬼在追他一般,瘋瘋癲癲地沖了過來,對著曳緣他們說:「那個,你們兩個快幫我攔住後面那個妖怪。」
曳緣眼神一凜,問道:「這裡有妖怪?連你都害怕的妖怪,我們怎麼攔得住?」
拾溪面色發白,秀麗的臉上儘是倉皇,他騎著馬想要逃走,曳緣立刻衝出來擋住他:「誒,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怎麼打得過那妖怪?」
那後面的妖怪很快追了上來,兩人一看,那根本不是什麼妖怪,而是栗鳳公主。
「呃……」藍霧白眼上翻,這拾溪怕不是真的有什麼大病吧。
「她不是妖怪啊,她是人啊。」曳緣跟拾溪解釋道。
拾溪卻雙手捧著頭,不住地搖擺,那散開的密發張牙舞爪著,像是要發癲一樣。
藍霧將曳緣拉退後了一步,那拾溪看樣子不太對勁,像是魔怔了。
「哪來的閑人,敢私自闖入皇家狩獵場?」栗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騎著棕色駿馬而來,剛剛她在林中狩獵時,突然見到了這匹白馬,這馬是藍霧騎進來的那匹,因為隔得遠,故她以為馬上的人是藍霧。
為了報前幾日搶狐狸之仇,她躲在暗處舉起弓箭就向他射了去,但是他身手極好的躲過了。正要再次拿箭時,一個黑色人影就轉到了自己面前,她當即大叫了一聲,誰知那人在看到她之後也大叫了起來,不僅如此,還騎著馬跑了。
而這個人就是拾溪。
她以為這人是外面闖進來的,還偷走了藍霧的馬,於是就追了過去,可是他的聲音越叫越大聲,越叫越慘烈,好像很害怕她。
她更是疑惑了,就一直追他到了這裡。
拾溪從衣襟里拿出一個山楂來,那山楂又大又圓,紅得妖冶,他貪婪地咬了一口,長發浮動之間,曳緣看到那臉頰上竟然掛著一滴冰亮的淚珠兒。
他,竟然哭了!
拾溪邊吃山楂,邊偷偷向後面的栗鳳看去,表情和動作像個賊眉鼠眼的小偷一樣。
他就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那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又被挑亂了,他又發瘋一樣抱著自己的頭顱,拚命地搖著頭。
似乎很痛苦。
栗鳳覺得這人吵死了,雖然長得很驚艷,可是卻沒想到腦袋是個瘋的,剛剛他看自己的那一眼,她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哪一個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樣,像是有說不盡的凄涼。
她舉起弓箭,再次朝他的背部射去,頃刻間,馬兒嘶鳴一叫,前腳朝左一轉,如流星般沖了出去。
而那支箭也從拾溪的髮絲里穿過,未射准他。
白馬奔得很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林子中,栗鳳被這人打擾了狩獵的好心情,現在又看見曳緣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她怎麼會還好端端地活著,都把她扔進這狩獵場那麼久了,她竟然還能活著!她盯著她的臉,恐懼地捂嘴道:「你的臉?」
昨日婢女回來報,說是看見了她的臉,被狐狸抓得已經毀容了,可是,現在一看,什麼都沒有啊。
那張臉完美無瑕。
她嚇得掉轉馬頭就逃,邊逃還邊尖叫:「妖怪啊,妖怪!」
完了,今天就瘋倆。
曳緣突然看向身旁的藍霧,心道這書里的人該不會全是瘋子吧?
然而藍霧卻輕輕往她身上一靠,臉頰靠在她的頭上,蹭了蹭道:「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
好吧,這藍霧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