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偷親
曳緣驚愕,腦子裡雜亂無比,還未等她說話,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少年就闖了進來,「曳緣,聽說有狐仙來我們府上測姻緣了?」
來人頭上戴有一青色發冠,長發高揚,臉上寫滿了稚嫩,騰騰一番少年盛氣。
郗獻雲見到她屋裡的狐仙大人時,面色一驚,「是你?」
「什麼是我?」戚九傾抬起眼來,很明顯就是不認識他。
「打傷了我妹妹還敢登門拜訪!」郗獻雲怒目相向。
「你說我打傷了她?何時?何地?」戚九卿疑惑的問。
「還敢給我裝!」郗獻雲說著便要抽出長劍來。
戚九卿溫柔地按住他的劍,他明明沒有使力,但是郗獻雲那把劍就怎麼也拔不出來,他溫言道:「你可能認錯人了,並非所有穿著白袍披著狐裘戴著面具的人都是我。」
郗獻雲半信半疑,猶在困惑。
曳緣跑過來拉住他,「二哥,狐仙大人是來給我賠禮的,你看,他還給我帶了禮物呢。」
「喲,什麼禮物?」他好奇地打開那白金色的盒子,結果卻看到裡面是一盒碩大飽滿的山楂。
「啥玩意兒?山楂?」他拿了一顆放進嘴裡吃,曳緣想攔住他卻已經晚了,只見他吃了一個后,又拿了一個來吃,「竟然還挺甜。」
「哥哥,你……沒出現什麼幻覺嗎?」
「沒有啊。真的挺好吃的,你也吃一個。」他塞了一個在她嘴裡。
曳緣驚忡,這山楂的味道好像和上次不一樣了呢,甜味適中,酸味不見了,吃起來口感竟然還不錯。她驚道:「這山楂怎麼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戚九傾答:「因為,這是拾溪親手摘的。」
「哈???」
曳緣包在嘴裡的那口山楂不知該吞下去還是該吐出來,這竟然是那個可怕的拾溪大人親手摘的,這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
郗獻雲他走過來堆笑道:「你會測姻緣?幫我也測一個唄。」
曳緣驚了一臉,「哥,你也要測姻緣??」
郗獻雲抬首一仰:「怎麼?不可以嗎?」
他已經連續好幾日去那條夢仙河邊釣魚了,但是都沒有碰到那位漂亮女子,他心裡一直忘不掉她那晚的笑,那個笑容像是住在了他的心房內。他連日來一直在擦試自己的劍,然而那劍卻古怪得不行,無論怎麼擦,它都在往外滴水,他索性就把劍掛在屋外,結果一夜醒來,那地上竟然積了一大灘的水跡,水一直往台階下流去,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水一樣。
太詭異了,他真的很想找到那個水妖。
戚九傾給他測了一測,而後搖頭道:「無解。」
「啊?」曳緣推了郗獻雲一把,「你說咱兩這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姻緣亂了,一個姻緣無解。」
「無解是什麼意思啊?」郗獻雲問道。
戚九傾輕聲一笑,「就是,無結果的意思。」
郗獻雲惱羞成怒,作勢要將他轟出去:「你這是什麼神吶?一點都不準!我看你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妖怪吧!」
戚九傾也不再坐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和狐裘,道:「既然你的心如此不誠,那還來求什麼姻緣。」
「說得好像心誠就能如願似的。」郗獻雲癟嘴道。
戚九傾給了他一根紅線:「你若不信,可以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不過,這要怎麼試呀?」郗獻雲又將他拉到座位上坐下,立馬變得狗腿起來。
「此乃捕心繩,將此繩綁於你想要的姻緣人手上,她便會喜歡你。」戚九卿慢悠悠的呷了一口清茶,向他娓娓道來。
曳緣其實有一個一直很好奇的問題,她上前一步問:「狐仙大人,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新娘啊?為什麼娶了又要休?」
戚九卿端茶的手一頓,良久,好看的唇瓣才開合,說道:「因為……我一直在找我的新娘。可是……我卻忘記她是誰了。」
「哈??」
戚九卿心中悵然,不願再說,而是讓下一位要測姻緣的婢女進來。
曳緣覺得他這人也是有點奇怪的,哎,這本書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大病。
等姻緣測完的時候,戚九卿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一疊信紙給她,道:「三小姐,我覺得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要告訴我,如若想好了,就寫下來傳給我。」
他說完后就轉身飄飄然走了出去,曳緣不解,摳著腦袋:「什麼呀?」
曳緣摸不著頭腦,可是他卻沒有多餘的解釋了。
難道他真的看出什麼來了?
將軍府門口,一個玄衣男子筆直的立於門口,郗雁停看著那匹停在府門口的白色駿馬若有所思,他粗糙的手掌放在那馬背上,輕柔地撫摸,它也不張狂,就安分地低吟著。
而當戚九卿走出來時,它就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珠子轉著,前蹄在地上勾蹭了兩下,是迎接主人的姿態。
郗雁停向戚九卿投去探究的目光,禮貌的抱拳作揖,問道:「這匹良駒是閣下的?」
戚九卿也掃視了一眼這個凡人,清冷地從他身邊走過,然後踏上了馬車,「不是。」
「那……你怎麼坐到馬車上去了?」郗雁停指著他問。
戚九卿往馬車裡慵懶的一躺,整理了一番長袍與狐裘,將如綢緞的墨發理到身後,右手撐著斜躺的腦袋,緩緩開口:「這原不是我的馬,只是被我用得多了,就成我的了。」
郗雁停見馬兒在掉頭,他當即轉過去攔在馬的前面,有禮道:「敢問閣下,可有用此馬給在下送過賀禮?」
「沒有。」戚九卿回答得果斷。
白馬靈活地一轉,就繞過他踏了出去,郗雁停還鍥而不捨地跟在馬車後面,戚九卿覺得頗為煩惱,上次下山一趟也被兩個人追馬,今天下山又被人追馬,他溫吞的聲音從幽幽馬車內傳出,「聽說,那天我的馬被人給偷了,你要問就去問那個偷馬的賊吧。」
「敢問閣下,是誰偷走你的馬?」郗雁停在後面邊跑邊喊。
戚九卿邪魅的聲音從白紗馬車內傳出,「聽說,好像是一個叫拾溪的人。」
「拾溪……」郗雁停看著馬車行遠,獨自站在大街上失神,他在嘴裡念著這兩個字,念了好幾遍,為什麼總感覺這名字在哪裡聽到過呢?
戚九卿走了后,郗獻雲還坐在曳緣屋裡吃山楂,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來,曳緣好奇地盯著他:「哥哥,你真的沒看到什麼人嗎?」
「什麼人?」郗獻雲眼神清朗,並不像入幻境的感覺。
「比如,漂亮的姑娘?」曳緣又問。
「有啊。」
「有?」曳緣示意他快說看到什麼了。
郗獻雲的嘴皮怏下來,愁怨道:「哎,我每日從早到晚都要看到她,她就在我眼前飄呀飄,晃呀晃,我抓不到,摸也摸不到,哎……」
「啊?從早到晚?不是吃了山楂才看到的?你說的那個女子是誰啊?」曳緣手撐在桌子上好奇的問。
郗獻雲放下裝山楂的盒子,起身道:「才不會告訴你呢!」他轉身就出了房間。
曳緣看他離去,真的沒有入幻境,這山楂真的太神奇了。
為什麼上次她吃了之後會看見藍霧呢?還看到他那樣對自己……
藍霧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來到了將軍府,來到正門時卻看到那裡堵滿了人,全是些年齡不大的姑娘,也不知道在這裡張望些什麼。
他站在門外咳了兩聲,那些女子轉過頭來,看到是他,兩眼放光,都擠了上來,尖叫道:「啊!我的姻緣!!」
「搞什麼?誰是你們的姻緣啊?」藍霧往後彈開一大步。
「狐仙大人一定是聽到了我心裡的祈禱,所以二殿下你就出現了,狐仙大人太靈了,感謝狐仙大人賜姻緣!」那些人邊說著還在雙手合十拜著。
「二殿下是我先許的願,狐仙大人先滿足我的,你們誰都不能跟我搶!」一個女子驕橫道。
「憑什麼是你的啊?二殿下是我們大家的,就你這姿色,也想獨佔二殿下,做夢。」另一人反擊回去。
「對,你做夢,二殿下是我們大家的。」
藍霧又咳了一聲,道:「那個,打斷一下,我們苗疆是有習俗的,一個男子一生只會娶一個新娘。你們慢慢決一高下,等決出勝負了再來找本殿下哈。」
那些人聽此話,全都過來搶他,有人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腰,那裡昨晚才被郗曳緣的針扎過,他疼得面部難堪,大叫了一聲,「本殿的腰……」
「啊?藍霧二殿下你腰不好嗎?」
「藍霧二殿下,你需不需要我給你燉豬腰湯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不消片刻,所有人都知道他腰不好了。
「閉嘴!」他咬牙怒吼。
但是那些姑娘們卻仍舊朝他撲來,他沒辦法,只得躍上了將軍府的院牆,然後跳進了府中。
此刻,曳緣正獨自坐在屋中看著桌上鋪開的信箋發愣,這信箋上的封面上寫著四個大字,「神的旨意。」
究竟什麼是神的旨意?
戚九卿走時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拿起架子上掛著的一隻鶴頸狼毫,想在紙上寫點什麼,但是寫了半天也就只寫出來狐仙大人四個字。
一道修長的影子走了進來,曳緣抬頭,看到那拉著纖長影子的人竟是藍霧。
曳緣驚道:「你怎麼會來?還拎了一條魚?」
藍霧踩著自己的影子從夕陽中慢步走了過來,笑眼彎彎:「你不是喜歡喝魚湯嗎?特地去給你抓的,就當做是謝禮了。」
「謝禮?」她什麼時候喜歡喝魚湯了?
藍霧走到她的桌前來,一隻手攤到她的面前來,問道:「我的蝴蝶呢?」
她垂下頭去,一絲羞赧爬上臉頰,小聲道:「還,還沒綉好呢。」
「那你綉快點呀!」藍霧埋怨道,像個嬌氣的大小姐一樣,他又問:「你是不是沒有動力?要不要我給你點動力?」
說著他就低頭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口,動作乾脆利落,如羽毛般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道:「這樣夠了嗎?」
「!!!」曳緣手中的狼毫嚇得掉落,雙目凸出,眉峰顫抖,怔怔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他的笑臉。
那張臉上渡滿了橘紅色的陽光,眉眼彎彎笑著,兩隻眼睛像是裝入了銀河一般,亮晶晶的,呈現出少年最鮮活最燦爛的朝氣。
曳緣左手上移,捂上那被他剛剛親過的臉頰,難以置通道:「你……你這是幹什麼?」